二百八十八章 王佐獻

話說王佐離開陸文龍的大營,心裡尋思着:“陸文龍喜歡你聽故事,下一次我就給他講一個陸登的故事,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正好乳母也在,只要老奶奶說了真情,陸文龍一定會相信。然而,金兀朮養育了他十多年,他們之間有着深厚的感情,如果沒有讓他信服的證據,他一定不會輕易相信的。我得想一個萬全之策。”王佐回到自己住所,想着主意。想了好幾天,終於想出了一個看圖說故事的好方法。於是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利用自己的左手繪了一幅圖畫。按下不提。

且說金兀朮營中又來了一員大將。這個人便是曹榮之子曹寧。這個曹寧是金國的一大勇士,比起雙槍陸文龍的功夫,有過之而無不及。

曹寧此次奉了老狼主之命率領三軍來幫助金兀朮,他進帳參見金兀朮,把來意說明了,金兀朮聽了,欣喜不已,說道:“將軍一路辛苦了,先回本營休息。”曹寧謝恩已畢,問道:“狼主來此多日,不知近日戰況如何?”金兀朮說道:“別提了,中原自從有了這嶽南蠻,就非常棘手。這嶽南蠻十分厲害,手下兵強將勇,難以取勝。自從我兒文龍到來,才剎住了岳飛的囂張氣焰。這幾天,嶽南蠻掛起‘免戰牌’雙方就這麼僵持下去。”曹寧聽了說道:“待臣去會一會嶽南蠻,看看他到底有多厲害?。”金兀朮知道曹寧的本事,於是說道:“將軍既要出陣,某家答應便是。”當時曹寧辭了金兀朮,出營上馬,領兵來到宋營討戰。

曹寧看到宋營高掛免戰牌,營門緊閉,大聲喝道:“岳家軍聽着,常聽人說岳家軍如何厲害。今日我曹寧特意前來領教。你們岳家軍高掛免戰牌,還沒有交戰就做了縮頭烏龜,羞不羞?有種的出來幾個,本將軍和你們一較高下。”

宋營衆將聽了曹寧的吆喝,忍無可忍,當時就有徐慶、金彪站出來對嶽元帥說道:“這番將太目中無人了,我們兄弟倆就去會會這個狂妄的傢伙,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嶽元帥說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你們二人萬萬不可輕敵。先前的陸文龍就讓本帥傷透了腦筋,我看這曹寧也不是善茬。還是多派幾個人手上陣。”

“不用了。我們兄弟倆自從歸順了元帥。還未曾立下戰功,今日就讓我們二人顯顯身手,捉了那番將前來請功。”徐慶、金彪說道。嶽元帥見他們二人立功心切,只好答應了他們倆的要求。他吩咐軍士摘下免戰牌,命令徐慶、金彪率兵出營迎戰。

話說徐慶、金彪二人領命,帶領兒郎,來到陣前。徐慶上前大喝一聲:“番將通名!”曹寧說道:“我乃大金國四太子麾下大將曹寧是也!你是何人?”徐慶回道:“我乃嶽元帥帳前都統制徐慶便是,快來領我的寶刀!”不由分說,就是一刀砍去。曹寧跑馬上前。只一槍,徐慶翻身落馬。金彪止不住心頭怒火,大罵:“番奴,竟敢傷我兄長?看刀!”搖動三尖刀。劈面砍去。曹寧見他來得兇,把槍架開刀,回馬便走。金彪拍馬趕來。曹寧回馬一槍,望金彪前心刺來。金彪躲閃不及。正中心窩,跌下馬來。

宋軍見主將已死,連忙後退。曹寧把槍一招,番兵一齊上前,殺得宋兵大敗而逃。曹寧取了徐慶、金彪兩人的首級,回營報功去了。

宋兵揹着徐慶、金彪的無頭屍首回營,報與元帥。嶽元帥聞報,震驚不已。沒想到這曹寧的本事不在陸文龍之下,金營有如此猛將,要想打敗金兀朮談何容易?他看到兩具屍首痛哭流涕,傳令備棺盛殮。

曹寧如此猖狂,當時就惱怒了小將張憲,請令出戰,嶽元帥應允。張憲提槍上馬,來至陣前討戰,點名要曹寧出馬。曹寧聞報,領兵來到陣前,看看張憲也是一個年輕人,於是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前來挑戰?”張憲說道:“我乃嶽元帥帳下大將張憲便是,曹寧,你自以爲功夫了得,連殺我兩員戰將,今日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手中的槍吧!”說罷挺槍就刺。曹寧不慌不忙道:“你就是張憲?我正要拿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二人拍馬大戰,雙槍並舉,戰了四十多合,不分勝敗。看看紅日西沉,方纔罷戰,各自鳴金收兵。

到了第二天,曹寧帶兵又到陣前討戰,嶽元帥命令嚴成方出去迎敵。嚴成方領令來至陣前,曹寧叫道:“來者何人?”嚴成方道:“我乃嶽元帥麾下統制嚴成方是也!你就是曹寧麼?”曹寧說道:“某家就是四狼主帳前大將軍曹寧!你既然知道我的名號,爲什麼不下馬投降?”嚴成方聽了大怒道:“呸!大言不慚,本將軍倒要看看你幾斤幾兩?”言罷舉錘便打,曹寧掄槍架住嚴成方的雙錘,兩人大戰四十餘合,直至天晚,各自鳴金收兵。一連戰了數日,毫無結果,嶽元帥只得又把“免戰牌”掛出,他在靜靜的等候王佐的消息。

且說王佐聞知宋金兩軍交戰數日毫無結果,心裡非常着急。這一天,他又來到陸文龍營前,進帳見了陸文龍。陸文龍問道:“‘苦人兒’,今日到來,不知給我帶來什麼好故事?”王佐淡淡一笑說道:“今日有特別感人的一段故事,不過這個故事我只講給殿下一個人聽。請殿下叫他們退下。”陸文龍聽了,吩咐所有下人全部出去。

王佐見小番盡皆出去,便取出一幅畫圖來呈給陸文龍,說道:“殿下請先看了此圖,然後再講。”

陸文龍接來一看,見是一幅畫圖,那圖上一人有些認得,好象父王。又見一座大堂上,死了一個將軍,一個婦人。又有一個小孩子,在那婦人身邊啼哭。又見畫着許多番兵。

陸文龍問道:“‘苦人兒’,這是什麼故事?某家不明白,你來講與某家聽。”

王佐侃侃說道:“殿下看我指着圖畫給你講這個催人淚下的故事。這個地方所在,乃是中原潞安州。這個死了的老爺,官居節度使,姓陸名登。這死去的婦人,乃是謝氏夫人。這個是公子,名叫陸文龍。”

陸文龍不解道:“‘苦人兒’,怎麼他也叫陸文龍?”

王佐說道:“你且聽着,因爲這昌平王大軍攻破潞安州,這陸文龍的父親——潞安州節度使陸登被金兵包圍,寡不敵衆只好爲國盡忠,夫人看到丈夫一死。也不想苟且偷生,他把三歲的陸文龍託付給乳孃,然後爲丈夫盡節。那昌平王見公子陸文龍幼小,命乳母抱好,帶往北邦,認做自己的兒子,這一晃就是十三年了。如今這陸文龍已經長大成人,他不但不與父母報仇,反而認賊作父,豈不可笑?豈不叫人痛心?”

陸文龍聽了問道:“‘苦人兒’,你明明在說我。”

王佐說道:“不是你,難道是我不成?我斷了臂膀皆是爲你!若不肯信我言,可進去問奶媽便知道。”言未了,只見那奶媽哭哭啼啼走將出來,說道:“我已聽得多時,將軍之言,句句屬實!老爺、夫人死的好苦啊!”說罷,放聲大哭起來。

陸文龍聽了此言,當日又在戰場上聽陸文虎提起此事,他終於相信了這一切,忍不住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他跪下拜謝了奶媽,又跪下遙祭爹孃,聲淚俱下道:“爹、娘——不孝之子陸文龍給你們磕頭了。孩兒不孝,不知這般苦事,十多年來一直認賊作父,請你們原諒孩兒。今日得知真相,孩兒一定會替你們報仇!”陸文龍拜罷爹孃,又向王佐下禮道:“恩公請受我一拜,此恩此德,沒齒難忘!”拜罷起來,拔劍在手,咬牙切齒道:“我去殺了仇人,取了首級,同歸宋室。”

王佐急忙攔住陸文龍,說道:“公子不可造次!他帳下人多,大事不成,反受其害。凡事要三思而行!我們先不要聲張,找機會立下大功,同歸宋室。”陸文龍聽了覺得有道理,於是說道:“文龍少不更事,就依恩公之言,讓他再多活幾天。”

王佐見大事已成,心中暗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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