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岳元帥和楊再興兩人大戰了三百多個回合,不分勝負。天將黃昏,兩人於是相約來日再戰。次日天明,嶽元帥帶領衆將來到陣前,楊再興早已在那裡等候。
嶽元帥吩咐衆將退下三箭之地,如有上來者軍法處置。楊再興也吩咐嘍囉退到山上觀戰,不準近前。
“楊將軍,今日你是戰還是降?若是戰,放馬過來;若是降,嶽某歡迎。眼下國家多事之秋,正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嶽元帥說道。
“要我替那無爲昏君賣力,門都沒有。我楊再興效忠的是有遠大抱負的明君,像唐太宗、宋太祖那樣的君王。”楊再興說道。
嶽元帥見楊再興不肯投降,只好用決戰來解決。他手持瀝泉槍,擺開架勢,楊再興拍馬過來,手提滾金槍迎戰嶽元帥。
兩個撥開戰馬,掄槍交戰。嶽元帥一招梨花帶雨,楊再興一招丹鳳朝陽;嶽元帥一招風捲殘雲,楊再興一招黑虎掏心;嶽元帥一招鎖喉槍,楊再興身子一側,隨手一招敗槍迷惑嶽元帥。嶽元帥見了撤回瀝泉槍,岔開馬頭從側面攻擊。楊再興的楊家槍得到楊家真傳,十分了得,嶽元帥的瀝泉槍得到周侗師父點撥,非同一般。兩個人交戰,半斤對八兩,勝負難分。兩人槍來槍往,前披後撥,左勾右挑,好似兩條惡龍奪食,一對餓虎爭餐。大戰了兩百多個回合,不分勝敗。
再說岳雲押運糧草來到營門交割,不見父帥在營中,只好詢問營中軍士。那軍士回稟公子:“元帥不在營中,親自與楊再興交戰去了。”岳雲聽說父帥親自和楊再興交戰,即叫軍士們看守糧草,自己催馬跑到陣前,但見父親與那員賊將廝殺。衆位叔父遠遠的觀看。牛皋一眼看見是岳雲,便道:“侄兒,你來得正好。快些上去幫助你父親,拿了這個強盜,就完事了。”岳雲不知就裡,便應聲:“知道了!”拍馬上前,大聲叫道:“爹爹少歇,待孩兒來拿這逆賊。”
那楊再興見一小將上來,心中尋思:“都說岳飛治軍嚴謹,既然已經有約在先。爲何連自己的兒子也管不住?看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這樣的元帥不守信用,不配和我決戰。”楊再興想到這裡大聲喝聲:“住手!岳飛,你我有言在先,爲什麼上陣父子兵?你軍令不嚴,還做什麼元帥?還有什麼資格和我交戰?還有什麼臉面勸我投降?我不與你戰了。”說罷撥轉馬竟自回山。
嶽元帥聽了楊再興的一番數落,羞得滿臉通紅,他本想解釋一下,只見楊再興早已離去。沒辦法,只好收兵回營。
嶽元帥回到帳中坐定。岳雲上來交令。元帥大怒,喝叫左右:“與我把這逆子綁去砍了!”岳雲茫然不知緣故?衆將心中是明白的,連忙一齊跪下,苦苦求饒。
衆將說道:“公子解糧纔到。不知就裡,故此犯了軍令,求元帥開恩!”嶽元帥見衆將替岳雲求情,也知道岳雲不曾得知命令。於是說道:“既然衆位兄弟求饒,那就放他過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與我捆打四十軍棍!”軍士聽了,只好執行,他們把岳雲捆綁着按在地上就打。打到二十棍,牛皋在旁想道:“這個軍棍明明是我害他打的,我豈能坐視不管?”想到這裡連忙上前稟道:“元帥,牛皋代侄兒打二十軍棍,求元帥恩准!”嶽元帥聽了問道:“這是爲何?”
牛皋於是把自己攛掇岳雲上陣之事說了出來。嶽元帥聽了埋怨道:“牛皋,你怎麼總是改變不了你那臭毛病?害我失信於人前。既然是你之過,杖責二十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念你跟着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這二十軍棍先記着,日後如果再犯,加倍處罰。”牛皋聽了滿口答應。
“岳雲聽着,看在衆兄弟爲你求情的份上,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暫且打你二十軍棍,日後遇事不問緣由,衝動魯莽一定嚴懲不貸。”
岳雲忍着痛來到嶽元帥面前跪下謝恩。又向各位叔叔謝恩。岳飛命令張保將岳雲背上山前,向楊再興稟明一切。張保領命,揹着岳雲公子往九龍山來,到了山前,將公子放下,對守山嘍羅說知。嘍羅上山報知大王。楊再興下山來看,只見張保跪下稟道:“這是公子岳雲。因解糧纔到,不知有這個軍令,故爾冒犯了大王。元帥回營,要將公子斬首以正軍法。衆將再三求饒,故此打了二十大棍,送來驗傷請罪!”
楊再興聽了張保的一番話,又看了看岳雲身上的傷,說道:“如此還象個元帥。你回去告訴你家元帥,叫他明日再來會戰,我在山下等着他到來。”張保答應一聲,背了公子回營,來見元帥,把楊再興相約再戰的話說了一遍。
這日,天色已晚,元帥退至後營,岳雲、張憲兩邊站立。元帥迴轉頭來,見岳雲淚流滿面,忍不住問道:“爲父打了你二十軍棍,你就傷心成這個樣子,到這個時候還流眼淚,虧你還是男子漢大丈夫。難道你在怨恨爲父?”
岳雲聽了趕緊跪下稟報道:“孩兒怎敢怨恨爹爹?只因想起奶奶在世之時,聽到孩兒受刑,一定會替孩兒討饒。一時動念想起奶奶,故此流下淚來。”
嶽元帥聽了此言,也不由得想起了慈愛的母親,想起小時候母親替他討饒之事,不覺傷心起來,便道:“雲兒,下去休息吧。”岳雲答應一聲,便與張憲一齊退出後營。
嶽元帥獨自一人坐在那裡,連日交戰不能勝出,心頭煩悶,就靠在桌子上朦朦朧朧睡覺了。迷迷糊糊中,忽見一小校進來稟報:“楊老爺前來拜會。”嶽元帥心裡尋思:“在這九龍山哪裡還有一個什麼楊老爺?難道是楊再興來了?”正待要問,只見外邊走進一位將軍,頭戴金盔,身穿金甲;面龐端正,五綹髭鬚;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裡。嶽元帥見了,連忙起身迎接,見禮已畢,分賓主坐定。嶽元帥仔細打量來人,記不起在哪裡見過,只好謙恭有禮的問道:“敢問將軍尊姓大名?來此有何貴幹?將軍可曾認識岳飛?”
那人聽了一笑,說道:“我乃楊景是也!因我玄孫楊再興在此落草,特來拜託元帥,懇請收在部下立功,得以揚名顯親,不勝感激!”嶽元帥聽了說道:“小將久有此心,怎奈楊再興本事高強,我戰了幾日也勝他不得,難以收服。”楊景道:“我那玄孫使的是‘楊家槍’,只有‘殺手鐗’可以勝得。待我傳你殺手鐗,明日約他一戰,定能成功。”楊景說罷,起身掄槍在手,嶽元帥也把槍拿在手中。二人大戰數合,那楊景拔步敗走,嶽元帥在後趕上去。那楊景左手持槍,迴轉身分心便刺。嶽元帥才把槍招架,楊景右手舉鐗,叫一聲:“牢記此法!”把鐗落在嶽爺背上。嶽爺一交跌倒,猛然醒來,卻原來是一場夢。
嶽元帥暗暗稱奇,明白了那‘楊老爺’的用意,於是提槍拿鐗來到帳外,私下把槍鐗一法演練純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