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飛傳奇 四百一十三章 岳家軍結伴返臨安,棲霞嶺君臣祭忠魂
話說李文升奉旨往太行山招安牛皋等岳飛舊部,一路快馬加鞭,走了半月有餘,來到太行山下。巡山的嘍囉看到朝廷的人來了,攔住喝道:“這是公道大王的地盤,擅闖者死。”李文升聽了只好下馬,滿臉賠笑道:“我是朝廷欽差,奉旨前來請牛將軍下山。眼下金兀朮揮師南下,勢如破竹,高宗駕崩,孝宗皇帝繼位,大赦天下。招賢納能,勵精圖治。你們都是岳家軍舊部,嶽元帥一生精忠報國,你們應該繼承嶽元帥的遺志,報效朝廷。我是特意前來招安的。”嘍囉聽了說道:“你且在山下候着,我去稟報大王。說罷飛快的上山去了。
嘍羅上山報知中皋,牛皋說道:“叫他上來。”嘍羅領命下山說道:“我們大王叫你上山去相見。”李文升本以爲牛皋會親自前來邀請,沒想到只是派嘍囉前來,他心裡雖然不悅,但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得牽着馬上山,來到分金亭,見了牛皋,說道:“牛將軍,快排香案接旨。”
牛皋停了說道:“接你孃的鳥旨!這個昏君,當初在牛頭山的時侯,我們跟隨嶽大哥出生入死,捨命救他,立下多少汗馬功勞,他不但不封賞,反而聽了奸臣之言,將我嶽大哥害了,又把他一門流放雲南。這昏君想是又要來害我們了!”
李文升聽了連忙解釋道:“牛將軍不要誤會,如今高宗已經駕崩了!”牛皋問道:“這個昏君既然歸西了,你又到此做什麼?又說什麼接旨?接誰的聖旨?”李文升說道:“如今皇太子即位,稱爲孝宗皇帝。登基之後,做了幾件大快人心之事,臨安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其中最得人心的就是將朝內奸臣盡行下獄;差官往雲南特赦回岳家一門,應襲父職;命張九思建嶽王墳廟;命下官前來,招安將軍回京起用。”牛皋說道:“那些皇室中人。大多是無情無義之人,剛做了皇帝,假仁假義籠絡人心,一旦邊關戰事吃緊,就想起了忠臣良將,只要天下太平了,就翻臉不認人。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無情無義,我纔不上他的當。”
“牛將軍此言差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縱使皇上有過失,也是因爲用人不明。當今聖上可是一個好皇帝,他愛惜人才,痛恨奸臣,廣開言路,胸懷若谷。將軍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臨安打聽打聽,看看老百姓怎麼說。”李文升說道。
“我牛皋不受皇帝的騙,不受招安!大人你請回吧!”牛皋下了逐客令。
“牛將軍一味推辭。莫不是知道兀朮又犯中原,心中懼怕,所以不受招安?”李文升故意用言語激怒牛皋。
牛皋聽了果然大怒道:“放你孃的狗屁!我牛皋豈是怕金兀朮的人?不就受招安麼,待我先去殺退了兀朮。再回太行山收拾便是。”吉青說道:“大哥不可造次,欽差這些話不知是真是假?我們可先往雲南去見過了嫂嫂,若果然赦了他們,我等便一同進京。”牛皋聽了覺得有理。於是說道:“大人可先回京復旨,我們先去雲南看望嫂嫂,如果皇上說話算話。我們便隨同嫂嫂一塊兒進京面見皇上。”李文升覺得牛皋的擔心不無道理,於是回京復旨去了。牛皋帶了人馬,一路往雲南而來。
再說岳夫人和柴娘娘正在內堂聊天,只見軍士進來稟道:“有欽差大人前來傳旨。”嶽太夫人聞報,慌忙帶了衆公子出來,迎接聖旨到堂上。陳宗義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岳飛精忠報國,功莫大焉,特敕封爲嶽武穆侯。修嶽王墓、忠義祠以示紀念。岳氏一門忠義,其子世襲父位來京受職。昔日岳家冤案昭雪,奸賊下獄,閤家人等重回帥府。回京之後另行封賞。欽此。”嶽夫人率領衆公子叩頭謝恩,設宴款待欽差。人逢喜事精神爽,當晚,大家開懷暢飲,直到三更天。次日一早,欽差作別,回京復旨。
李述甫聽說岳家苦盡甘來,高興不已,帶了女婿嶽霖和女兒雲蠻,前來賀喜。嶽夫人出來相見已畢,李述甫說道:“某家得知親家母奉旨還朝,特送令郎、小女歸宗。”嶽夫人再三稱謝。當日備酒款待親家,衆兄弟又是開懷暢飲,一直吃到黃昏方散。第二天,岳家上上下下收拾行李起身,李述甫與女兒灑淚而別,臨行前一再叮囑。柴娘娘和樑王親自送衆公子與岳家眷屬,望三關上路。
一行人行了數日,到了平南關。嶽太夫人選了良辰吉日辦了嶽雷、韓起龍、韓起鳳、牛通四人的婚事,洞房花燭之後,在平南關過了三天,帶了新娘子,一齊奔臨安走來。到了南寧,樑王、老孃娘、潞花王,各與衆人拜別,依依不捨的回了王府。
嶽太夫人過了鐵爐關,一路行來,恰好遇着牛皋的人馬。牛皋不知是岳家家眷攔住問道:“前面是何處人馬?快快報來!”前面的軍士稟報道:“是岳家家眷奉旨還朝。”牛皋聽了大喜,說道:“快與我通報嶽太夫人,就說牛皋要見夫人。”衆軍慌忙報知嶽夫人。嶽夫人聽了大喜道:“多年不見牛皋兄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老天有眼,讓我們在這裡相遇。”連忙叫軍士就地安營,又叫嶽雷、嶽霆等衆公子前去請牛皋前來相見。
衆公子領命出來見了牛皋,接進營中。牛皋拜見了嶽夫人,又與衆公子重新見禮。嶽夫人問道:“牛叔叔!如今我們奉旨進京,既已赦罪,牛叔叔也該棄了山寨,一同去朝見新君,與國家出力,以全忠義。”牛皋說道:“嫂嫂之言,甚是有理。我這就帶領人馬,回太行山去,收拾了山寨,同了衆弟兄一齊在前面等候嫂嫂。”於是別了衆公子,星夜迴轉太行山收拾去了。
岳家人馬,在路上又走了了幾天,來到一座小鎮,只見牛皋和趙雲、樑興、吉青、周青五人,帶領合山人馬,已在等候。五人拜見了嶽夫人,衆公子拜見了五位叔叔,大家說起前塵往事感慨不已。當晚在小鎮外紮營,次日一早合兵一處,奔赴臨安。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沿途百姓見岳家軍又回來了,夾道歡迎。大家把希望寄託在這老老少少的岳家軍身上。路上行程非止一日,這一天來到了臨安。
嶽夫人率領牛皋並各位公子一齊來到午門候旨。黃門官啓奏,孝宗聞奏即宣嶽夫人等上殿,衆臣俯伏謝恩。孝宗說道:“先帝誤聽奸臣之言,以致忠良受屈。今特封李氏爲一品鄂國夫人,嶽雷、嶽霆、嶽霖、嶽震都封侯爵。牛皋、吉青、趙雲、樑興、周青五人封爲滅虜將軍。韓起龍、韓啓鳳、宗良、牛通等俱封御前都統制。嶽雷承襲父職,賜第暫居。岳家軍亡故的各位將軍,朕明日親臨致祭褒封。”
衆人聽了,一齊謝恩出朝。
第二天,孝宗皇帝帶領文武百官,出了錢塘門,來到棲霞嶺嶽王墳前,擺了御祭,孝宗親自上香祭奠,文武百官一一祭拜。
孝宗又責令大學士李文升代寫祭文。李文升祭奠畢。孝宗傳旨封岳飛爲鄂國公,岳雲爲忠烈侯,銀瓶小姐爲孝和夫人,張憲爲成義將軍,施全爲衆安橋土地,王橫爲平江驛土地,張保爲義勇尉,湯懷爲忠義將軍,楊再興爲忠勇將軍,董先等五人俱封爲革忠尉。其餘陣亡諸將,俱各追封,建立祠廟,春秋祭祖。又命週三畏協同牛皋,勘問万俟卨、羅汝楫、王浚、張俊等,並各家家屬,依律定罪。嶽夫人看到孝宗皇帝如此以誠待人,感激涕零,他率領全家人等跪謝皇恩。率領衆人謝皇恩。皇上擺駕回宮,衆大臣祭拜之後也各自散去。衆位公子和衆位叔叔還有岳家軍將士們在墳前哭祭,棲霞嶺上哭聲震天動地。
正在熱鬧之際,只見兩個人身穿孝服,走到墳前祭奠,放聲大哭。祭畢起來,脫了孝衣。衆公子因在回禮,卻不認得。嶽雷上前問道:“請問二位尊姓大名?”二人說道:“小生王能,這位是李直,我們倆一向仰慕嶽爺忠義。被奸臣假傳聖旨,召進京來,小生二人雖曾料理監中諸事,但奸臣決意要謀害嶽爺,小生亦無法可救。只得買囑獄官牢子,將各位屍首從牆上吊出,收斂入棺,藏於螺螄殼內。自從那年帶孝至今數載,天可憐見,惡人得到惡報,我們心中痛快,因此來祭奠嶽爺,順便告訴一聲。”說罷,轉身就走。公子忙叫家將:“請他兩位轉來!”
家將忙走出墳門,已不知他們倆往那裡走了。嶽夫人與衆公子無不感激讚歎。次日,嶽夫人差人下山尋訪二位恩人,不知能否找到,姑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