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圍牆之下的沙地距離圍牆頂至少超過十五米高!
要從這麼高的圍牆跳下去?!之前在追捕蝶青竹的時候,也曾經試過從幾十米的空中掉落而不死,那個時候是因爲有比路斯的能量保護,但現在比路斯也需要我的幫助才能活命,也就是說,我已經沒有守護天使的保佑了!要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那我豈不是自討沒命?!
望着沙地,我馬上擺手兼搖頭,對着蕭雷無聲地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蕭雷在下面高舉雙手,輕聲對我道:“快一點!敵人就要追上來了!勇敢一點,天妹妹!我會接住你的!”
蕭雷的聲音雖小,卻十分清晰:“相信我!天妹妹!”
我聽後不禁心頭一熱:這臺冷氣機,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
這時,前院那個方向漸漸傳來了一陣“軋軋”的機器聲,猶如武裝機動車隊在前行一般。背後亦不斷髮出陣陣“啾啾”的煙彈發射聲,灰黑的天空頓時被連續性地照亮,連明月也被掩蓋起來了。
“敵人已經追進前院了,快跳呀天妹妹!”蕭雷的額角上開始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看樣子,他比我還要緊張!
風哥哥!我的好友們!爲了能夠再見到明天的太陽,死就死吧!佛祖保佑!我胡思亂想了一下,終於閉上眼睛,雙腳陡然離牆,向着地面直撲下去!
剎時間,一股奇異且強烈的下墜感猝然而生,心臟也彷彿要狠狠地往喉嚨處擠上來,腦中空白一片!瞬間,我又感到身體被猛烈地挫了一下,跌勢立時止住,接着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原來是蕭雷跳到空中把我接住了,落地時爲了賒力而順勢轉了一圈。
着地後我依然驚魂未定,直到蕭雷把我扶住才定過神來。我撫着脹痛的腦子正想蹲下來喘口氣,可是前院的“軋軋”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蕭雷立刻拉着我向前飛奔而去!我們向着大海的方向狂奔了一百多米,終於將身後的機器聲拋下。又向着海奔了幾十米,身後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趴下!”蕭雷猛然將我按倒在地,以自己的身軀護着我。巨響過後緊接着又是“轟!”的一聲,一股熱浪在我們的身後直滾而來!我的身體亦被震得五臟俱痛!熱浪剛過,蕭雷又一把將我扶起,拉着我往前飛奔,邊跑邊扭頭察看。夜空中,夏風那幢美麗的別墅式實驗室已經火光沖天,旺盛的火勢把整個天空染得通紅。
“風哥……唔———!”我忍不住失聲大叫卻被蕭雷一手捂住。
風哥哥!你千萬別發生意外!我一邊跑一邊望着別墅一邊在心中祈禱。最後猛一扭頭,配合着蕭雷的步伐,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大海離別墅大約有二百來米,沙灘的左邊是無際的海洋,右邊則是一片偏僻的岩石叢,高聳陡峭,怪異磷峋。我們終於跑到了那一片峭立的岩石叢腳下作掩藏。
蕭雷拉着我,向着雜亂尖銳的巖叢攀上去。我本來就發着燒,頭一直產生着輕度的暈眩。再經過一連串的劇烈運動以後,我的身體已經感到有些吃不消了。頭暈的感覺也越來越甚,終於在攀爬的時候忽然雙腳一軟,身體失去了平衡,險些失足掉下水去。
蕭雷一把將我扶穩,又按着我順勢伏了下來,向我作了個手勢:“禁聲!”
我立即控制着呼吸,側耳傾聽。遠處又出現了“軋軋”的機器聲,而且越來越密集,嚇得我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這個時候,正好有一個大浪朝着我們猛衝過來。“憋氣!”蕭雷話音剛落,那個大浪就已經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向着我們直撲過來!
我連忙緊閉雙眼,一團冰冷的海水已經自頭頂狂打下來,腦袋隨即被震得嗡嗡作響。我正奇怪那個大浪爲何只從上方而不從身體的四周打過來。定過神來才發現,背後傳來一片緊貼着的體溫以及呼吸聲。原來在大浪撲來的前一刻,蕭雷及時地用自己的身體保護着我,擋住向我襲來的海水。我又是心頭一熱。
當海浪退去之際,蕭雷馬上拉起我:“我們沿着這些巖叢攀到對面的沙灘去!”
月光籠罩的岩石上,蕭雷的一雙眼睛正在閃閃發亮,讓我產生出一股信賴感。我終於對着他堅定地點一下頭。於是,我緊跟在蕭雷的身邊,與他一起在怪異磷峋、錯縱複雜的岩石堆中攀上爬下。
忽然,遠處又響起“啾———!”的一聲,劃破長空。只見一枚閃着耀目光芒的物體,像流星一樣,尾部拖着長長的光焰,“撲”的一聲,落入海中。
“趴下!”/“轟———!”
蕭雷把我按下時的疾呼聲與那東西落入大海時的爆炸聲重疊。身下的岩石因爆炸而震動,海水亦被炸得躍起了幾十米高,瞬間向我們猛傾而下,打在我的背上,猶如捱了重重的一百大板,讓人感到痛不欲生!
蕭雷扶着我爬了起來,沉聲道:“是追蹤飛彈,我們可能被發現了,快走!”他拉着我又迅速向前攀去。
我從來曾經歷過像如今這樣的痛苦事。激烈的運動使我感到身上的骨頭幾乎要碎裂開來。我不斷地喘着粗氣,費盡全身的勁兒,在灰濛濛的環境中摸索攀爬。如果不是有蕭雷的帶領及扶持,恐怕我早已經摔了好幾百遍。
“啾,啾!”夜空中又陡然升起了兩枚追蹤飛彈,把四周的岩石映得彷彿着了火。糟糕!那兩枚飛彈竟然向着我們這邊的方向直落下來!蕭雷大吃一驚,摟着我直滾下岩石叢。緊跟着“轟!轟!”的兩聲巨響,兩枚飛彈就在我們身邊的巖叢一起爆炸。所產生的熱浪將我們陡然震拋到大海之中!
我被迫脫離了蕭雷的懷抱,落入黑暗的海洋裡。由於情況發生得太突然,一進海我就硬吞了幾口苦澀的鹹水,嗆得我眼冒金星。但隨即我本能地停止了掙扎,屏至呼吸,待身體緩緩下沉至穩定之後,才向着海面游上去。一浮出水面,我才劇烈地喘起氣來。向着海面望去:海洋已經逐漸恢復平靜,然而,灰銀色的海面上居然連個鬼影也沒有!
“蕭雷!蕭雷!”我壓低聲音向四周叫起來,同時恐懼而彷徨地往前遊着。
突然,肩頭被一樣東西從背後抓過來,嚇得我魂飛魄散,張嘴就要大叫!
“噓———是我!”我的嘴剎時被捂住,海中猝然冒出蕭雷沾滿海水的臉。
我終於由恐懼轉變爲驚喜:“蕭雷!你沒事!太好了!”我高興得幾乎要掉淚!
天邊已被別墅的大火映成一片橙紅,蕭雷擡頭觀望了天空一會,才問我:“你在水中能憋氣多久?”
“最多一分半鐘。”我如實回答。
蕭雷聽後點頭:“夠了。現在,我們就潛水到對面的沙灘!”他說完向我作了個手勢。
於是我深深地、極力吸盡一口長長的氣,才向他回了個手勢。然後被蕭雷拉着手潛入了冰冷的大海里面。
海里漆黑一片,耳邊只有海水流動的“嘩啦”聲,使人產生一種置身於異度空間的感覺。幸好有蕭雷的陪伴,使我的意識還處於現實之中,否則我一定會感到驚懼與窒息。
在最初的幾十秒內我是完全憋着氣的,然後,我就開始慢慢地將吸進的那一口氣極緩慢地呼出。幸好是被蕭雷拉着遊,因此我所消耗的能量不算太嚴重,在那最初的一分鐘之內遊得還算輕鬆。可是一分鐘過後,我開始感覺到難受。我身體所承受的缺氧狀態也逐漸趨向極限。不久,我終於憋不住氣,用力掰開蕭雷的手,掙扎着浮上水面。
我的嘴一露出水面就貪婪地呼吸着空氣。蕭雷也冒出了水面,他對我道:“再堅持多一會,我們必須遊過另一面的海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