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一地的工藤新一
“嗯?!”
“什麼?!”
幾個站在他對面的人齊齊一愣,上下打量著他的樣子,一臉震驚。
“嗯?怎麼是這副表情,不歡迎我嗎?”心裡微微發虛的服部平次努力挺直腰桿。
一見面的時候,唐澤的說法其實沒什麼問題,他和工藤長得確實是很像。
但像,和一模一樣,還是有差別的。
除了髮型和膚色,他的眉眼與工藤也有不小的差別,屬於一眼看過去難辨真假,定睛比對則較容易暴露的程度。
對不夠熟悉他們兩個的人而言,這個程度的相似足夠糊弄住了。
奈何對面站著的全是很熟悉工藤的熟人。
就比如認真調整了一下劉海,讓視線不受阻攔,一臉嚴肅地端詳他的毛利蘭。
上下掃過他的樣子,毛利蘭皺了皺眉:“可是,你……”
不等她將質疑先拋出來,愕然的聲音先從他身後傳來了:“平次,你在幹什麼呢?”
糟了,和葉怎麼在這裡!
專門挑了個容易激怒她的理由和她在電話裡吵了一架,滿以爲被放了鴿子的遠山和葉肯定會缺席的服部平次一下子繃緊了背。
遠山和葉古怪地看著他,突然直接伸出手,在他臉上劃拉了一下。
再收回來,她的指尖就已經沾滿了白色的粉末。
很顯然,以服部平次的膚色,想要僞裝到工藤新一的水平,他臉上糊著的粉肯定是不會少的。
“這是塗了一層粉底嗎?髮型也換了。喂,你在表演歌舞伎啊?”遠山和葉看著被自己擦去的地方暴露出來的膚色差異,抱著胳膊疑惑起來。
“呃,這個……”
尬住了的服部平次看了一眼表情微妙的警察們,還有已經開始青筋鼓脹的毛利小五郎,暗叫不好。
毛利蘭有多熟悉工藤,和葉就有多熟悉他,有和葉在,他的戲還沒開始唱呢,就被直接戳穿了。
在心裡嘆著氣,服部平次尷尬地擦了幾下臉。
幸好,他還準備了備選方案。
“你開什麼玩笑呢小子。”毛利小五郎豎起眉毛,怒氣衝衝起來,“你是想要來耍我們嗎?”
不,說不定更大的可能性,是想要渾水摸魚,借著工藤那個小子的身份靠近小蘭……
還沉浸在女兒在臺上被人摟摟抱抱的血壓升高狀態中的毛利小五郎,思路幾乎立刻轉向了這個方向。
“抱歉抱歉,我就是覺得,好玩嘛……”服部平次說著,用餘光注意著身後的人羣。
觀察片刻,他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扯,將另一個同樣戴著鴨舌帽的人拽到了身邊。
“我,我就是想試試看,你們能不能直接認出工藤和我呢。”不待身邊的人說話,服部平次一把將他的帽子扯了下來,“你說對吧?”
“哈?”被他拽過來了的人呆呆看了服部平次幾眼,又呆呆看了一會兒不遠處的屍體以及圍在周圍的警察,慢半拍地發出了一聲困惑的聲音。
帽子下的人,有著一張與此刻的服部平次十分相似的臉,如果服部平次臉上沒有因爲剛剛的擦拭而不太均勻的膚色,那麼他們確實就像是同胞兄弟似的。
“誒,工藤老弟?”指著第二個人,目暮十三詫異起來,“你回來了,都沒聽見一點消息呢……”
被服部平次抓在手裡的“工藤新一”眨了眨眼,剛想要開口說什麼,就被身邊的服部平次拽了一下袖口。
他看了一會兒服部平次臉上的表情,撇了下嘴,繼續保持了沉默。
好吧好吧,他不說話總行了吧?
見對方配合,服部平次鬆了一口氣,一邊擦乾淨了臉上的粉,重新暴露出真正的膚色,一邊攬著對方的肩,大大咧咧地說:“就是有人說我們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我不是太服氣,所以想試試看伱們能不能認出來嘛。你看,我和工藤其實,還是很不一樣的,對吧?”
幸好他做了兩手準備,要不然和葉這一擦,他辛苦半天的努力直接前功盡棄了。
反正,在案件現場,毛利蘭不會跑來拽住忙於查案的偵探們不放。
只要自己解決這起案件,拉著身邊的“工藤新一”稍微演點戲,然後趁著毛利蘭找他們說話之前溜之大吉,那麼也算是完成了他計劃中的“讓工藤新一和柯南同時出現”的目標了。
“繼續偵查吧警官,我們開玩笑呢。”服部平次笑了幾聲,示意了一下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老兄。
“知道是案發現場,你們還搞這出……”目暮十三搖了搖頭,對偵探的離譜認知再上調了一個等級,重新拿起了記事本,“蒲田先生的飲料是他自己購買的嗎?”
“不,是我在那邊的攤位上買了四人份的飲料,然後將飲料拿回來的。”站在內圈,留著黑色短髮的鴻上舞衣很快回過神,接過了他的問題,“接著我把所有東西都給了三谷,就去洗手間了。”
“那麼,三谷先生,飲料是你遞給死者的咯?”目暮十三接著看向下一個人。
有著一張圓臉的三谷陽太緊張地應聲:“我只是留下了我點的烏龍茶還有鴻上的冰咖啡,另外兩杯遞給了坐在旁邊的野田。”
一開始回答目暮十三問題的捲髮女人也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幾個人一個傳一個,三谷把剩下的兩杯傳到我手上,我留下自己的橙汁,把最後一杯遞給了三谷。”
“抱歉打斷一下,所以你們和死者是一起來的,你們相互認識,是嗎?”沒等警察們接著向下盤問,又是一道額外的聲音插入到了談話當中。
“哦,我們都是帝丹畢業的校友,而是戲劇社的,現在在同一家醫院工作,所以每年都會來參加學園祭看看演出……”鴻上舞衣本能地回答著這個問題,然後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從衆人的右側,又是一個年輕人越衆而出,又是熟悉的遮頭蓋臉的鴨舌帽,熟悉的大步向前,跨過周圍摺疊椅的阻擋……
感覺到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的幾個人,眉毛齊齊一跳。
“那麼,再加上賣東西的這個同學,經手過飲料的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吧。”進場的年輕人自顧自地看向落後他們幾步的眼鏡女生,“我記得,你是叫蜷川彩子吧。”
“對,他們是從我的攤位上買走東西的……”她打量了這個人幾秒鐘,又困惑地看了兩眼勾肩搭背的服部平次兩人,“……工藤,學弟?”
摘下了頭上帽子的人聞言,衝著她微笑了一下:“你認得我啊。”
“又、又一個工藤老弟?!”目暮十三瞪大了眼睛,震撼不已,“你們,這到底是……”
毛利蘭猛地轉過頭,仔細觀察著這個新冒頭出來的人,又扭過頭,看了一會兒服部平次身邊的人,表情也慢慢迷茫起來。
不等他們搞清楚到底哪個纔是真工藤的問題,另一道幾乎聽不出區別的聲音,再次從他們的左側響起。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蜷川彩子學姐,你和死者,也是認識的吧?”
再次的,一個拉著帽兜的年輕人,越過摺疊椅的阻攔,站在了他們面前,扯開了遮蓋臉部的帽子。
“你,也是工藤學弟?”蜷川彩子眯著眼睛,忍不住把臉上的眼鏡往後推了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度數又升高了,“呃,不過,我確實認識死者沒錯。”
“嗯,我進場的時候,恰好注意到了死者的樣子,他本來想來攤位前幫忙取飲料,一看見學姐你,立刻臉色難看地離開了。你們關係不好麼?”新來的工藤新一側了下頭。
“彩子小姐,你也是帝丹的學生啊……”被意外狀況打斷了思路的野田夢美注意力重新轉回了女生身上。
“你們,也認識她?”目光還在三個工藤新一身上轉來轉去的目暮十三,憑藉著刑警的本能,下意識地追問。
“嗯,當然,她是我們院長的女兒,我們幾個都見過她的。”鴻上舞衣回答道。
“原來如此。”
這次的聲音,來自後方。
熟悉到有點過分,目暮十三這下連眉毛都不跳了,完全是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
第四個工藤新一,拿起頭頂的漁夫帽,姿態悠閒的靠近,彷彿對現場已經出現了的三個複製體熟視無睹:“假如蒲田先生確實死於飲料中的氰化鉀,那麼嫌疑人,就是你們四個了。”
“等、等一下,不可能是我啊,我和蒲田點是一樣的飲料,也不是我負責分發的,如果是我下毒,我是很可能毒死我自己的!”
“我也不可能啊,我只是把飲料拿給大家,根本沒機會下毒。”
“蓋子上都寫著裝的是什麼,我們沒必要打開蓋子。”
“對,咖啡上還放著糖漿和奶精……”
這邊的四個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那邊,站在四個方位的工藤新一們,相互打量了彼此,也開口聊了起來。
“我說,你們幾個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吧?”
“我倒是猜到發生什麼情況了呢……不過這樣算的話,好像多了幾個奇怪的人。”
“我,我也……”
偵探們吵作一團,嫌疑人們吵作一團,整個案發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目暮十三吸了口氣,捏了捏隱隱作痛的眉心。
現在案情一塌糊塗,偵探們也莫名其妙。
而且考慮到這麼多個工藤新一,起碼得有一個真的工藤新一吧,加上來自大阪的服部平次,以及同樣在現場的毛利小五郎……
偵探太多了,有點不好辦啊。
“停一下,先停一下。”豎起手掌,目暮十三開口道,“我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混亂。要不這樣子,你們先找出到底誰是工藤,服部君,毛利老弟,我們先去繼續盤查,如何?”
他的分工沒什麼問題,但是聽完他的這段話,整個現場短暫的安靜了幾秒鐘。
很詭異啊,就很詭異,有種活下來就是工藤新一的美。
“莫名其妙……”毛利蘭調節一下頭紗,搖起了頭。
抱著胳膊,遠遠看著幾個打扮各異的人被警察們趕羊一般驅到了一邊,毛利蘭抱起胳膊,嘀咕了起來:“如果這麼做,是想要讓我別對他的不告而別太生氣的話,那他是成功了。”
如果說看見服部平次跑來冒充的時候,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當發現對方的真實身份,她還稍稍有些被愚弄的慍怒的話,當初中第二個工藤新一,第三個工藤新一,第四個工藤新一……
她現在的心情就是又困惑,又哭笑不得,甚至有點懷疑難道這就是新一給學園祭準備的節目了。
工藤新一大亂鬥是吧?那是還挺有意思的。
“算了,別管他們,我們……嗯?唐澤?”扭過頭,見身邊的黑衣騎士兩手扶著頭盔,一言不發,毛利蘭歪了歪頭,“怎麼了?是新一,呃他們,讓你感覺哪裡不對勁了?”
黑衣騎士捏緊頭盔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一些。
該死,他就知道,提前把計劃告知joker和唐澤,卻沒有告知服部,是一個頂頂錯誤的決定!
這羣傢伙在幹什麼啊,他一會兒還該不該掀頭盔,掀開頭盔應該說什麼啊!
“沒事。”掩住嘴,他只能含混地開口,簡短地回答了一句,“我去那邊看看。”
趁著圍觀人羣的注意力都在嫌疑人,以及那羣工藤新一身上,他偷偷朝著禮堂側面的攤位,逃也似的摸過去了。
不管到底是他的哪個朋友在給他找樂子,先把眼前的案子解決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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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隔離在人羣外,四個工藤新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都在評估著對方的身份與目的,一時間都沒有開口。
“那個……”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被服部平次扯過來的那個。
他甩開了頭上的帽子,重新揉了揉被鴨舌帽束縛住的頭髮,開口說:“先聲明,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不過,我並不是工藤新一。”
“你不是工藤新一,那你是?”最後一個出場的漁夫帽打量了兩眼他在整理後垂到了頸後的半長髮,挑了挑眉。
“我叫沖田總司,來自京都。”從口袋裡找出了一根發繩,快速在腦後紮了一根小辮,沖田總司回答,“我和服部是因爲劍道比賽相互認識的。這次,是他找到我說了一些事情,我因爲他的話趕到了東京。”
“沖田總司啊……”第二個出場的鴨舌帽工藤新一側過頭,仔細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若有所思,“那你和我長得,真的很像呢。”
“我也沒想到,世界上居然存在這麼誇張的巧合。”沖田總司摸著下巴,左右看了看這三張看不出任何區別的臉,“難道說,我其實長得是很容易被錯認的大衆臉嘛?”
“有可能哦。”帽兜工藤新一攤了攤手,“就算不考慮我們,你和服部長得也很像啊。”
“唔,也許是膚色差別吧,我過去也沒能意識到這一點呢。”託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沖田總司也覺得十分神奇,“反正,不管你們是什麼情況,我確實不是工藤新一。”
“OK,排除一個選項,現在是三選一了。”帽兜工藤點了點頭,看了看左右兩側的兩個人,“除了沖田君,沒有主張自己不是工藤新一的了吧?”
三個人相互看了一會兒,誰都沒有再說話。
“這就對了,三選一纔對味嗎。”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帽兜工藤擡起手,示意了一下身後還在繼續詢問,做筆錄的警察們,“衆所周知,工藤新一是東部最有名的高中生偵探。不如先來一起看看案子,檢驗偵探的唯一辦法,就是破案了吧?”
————
“死者的飲料不是冰咖啡,而是可樂?”目暮十三拿著沒有被使用過的奶精和糖漿,再次確認道。
“對,因爲我以爲,這樣他就不得不來找我更換,我就可以和他稍微聊一下了。”蜷川彩子低下頭,放低了聲音,“我還是想要向他解釋一下我解除婚約的原因的。”
“婚、婚約?”目暮十三低頭看了看大蜷川彩子11歲的死者,不由大跌眼鏡。
“嗯,家裡希望我一畢業就結婚,但是我感覺很不安,於是打電話拒絕了他。我想和他解釋清楚,可是從那之後,他不接電話,我去意醫院找他也避而不見……”
“所以,他是被小自己十歲的女高中生甩掉了?”毛利小五郎簡單總結道,“那就不得不考慮一下自殺的可能性了。如果換作是我,可能也會覺得沒臉活下去了吧。”
“就爲了讓一個小女孩因此受到懷疑,或者背上不好的名聲?”目暮十三嘴角抽了抽,“那,也算勇氣可嘉吧。”
用生命報復什麼的,常見是常見,用這種方式,還是有點曲折了。
心裡犯嘀咕歸犯嘀咕,既然有人提出假設,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目暮十三衝著下屬吩咐道:“好吧,確實不能完全排除自殺的嫌疑。高木,你和幾個證人去受害者的車上看看,做一下簡單的排查。”
“是!”
高木涉領命,帶著三個死者的同事冒雨而去,在旁邊觀察了許久的服部平次轉了下眼睛,向後退了兩步。
他的目標,是默默站在毛利小五郎腿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柯南。
“喂,工藤,你是不是也發現了?我覺得兇手,應該是那個人吧……”服部平次蹲下身,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說起了話。
目光一直瞄著那邊的工藤新一大亂斗的灰原哀,不得不收回視線,用一種看傻孩子的同情眼神,看了一眼絮絮叨叨,說著自己分析的服部平次。
這麼一看,工藤也不是太寂寞嘛,這不還有個真的笨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