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專程把我叫過來,該不會是爲了這個什麼,呃,‘偵探甲子園’的綜藝吧……說到底這種節目到底意義何在啦?”
誰說不是呢?
柯南撇了撇嘴,但想起自己已經變相同意了參加這個節目,爲防迴旋鏢扎自己頭上,還是謹慎地選擇了閉嘴,轉而拿出了自己發現的照片。
“是這個啦,之前拜託你調查的人。”
服部平次從他手裡接過了這張畫質不算很清晰,明顯是某種翻拍或者轉拍的照片,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照片的內容,眉頭就擰了起來。
“這顯然就是那個日賣電視臺的主持人吧,不管怎麼看,臉和髮型都沒什麼變化。所以這纔是你讓我幫你調查,而不是找其他警察的原因?”
“是啊,還是上次接觸她的那個事件給我的靈感。水無憐奈小姐畢竟是人氣美女嘛,也是有自己的粉絲站點和主頁的。這是我在某個主頁上看見的粉絲留下的圖片,說是他十多年前外出旅遊拍照,偶然拍到了一個和水無憐奈很相似的女人,在整理照片的時候非常驚喜地發現了這一點,現在拿出來和其他粉絲分享……”說到這裡,柯南嘴角抽搐了兩下,“真是難以理解哈。”
他倒不是想吐槽這種跨越時間產生的奇妙緣分,他主要是很不開心地想起了明智吾郎。
出於好奇,他也去明智吾郎的粉絲站看了看,結果就不提了,總之柯南表示以後還是少接觸這傢伙的好,免得以後自己被人發現真實身份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因爲不小心和明智吾郎同框,所以不幸成爲了背景板什麼的……
“背景是通天閣呢,手裡的便利店袋子也是。”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畫面細節,服部平次肯定地點頭,“你是覺得她曾經在大阪生活過嗎?十多年前的時候?”
“有這個可能性。雖然還不能斷定,但就在我發現發現這個照片沒多久,電視臺方面就聯繫了發佈照片的粉絲將它刪除了。我想她反應這麼快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柯南抱起胳膊,“總要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才能知道她到底和組織有什麼關係。”
“你是覺得,水無憐奈的身份可能也是假的,想要查一下她真實的背景?”服部平次端詳着照片上面容還算稚嫩的水無憐奈,不是很確定地挑了挑眉,“想要就此查出什麼東西,感覺難度還是挺高的。”
“總之,麻煩你讓大瀧警部他們謹慎地秘密調查吧。你們原本也在處理唐澤的案件,說不定會在什麼地方產生關聯。”柯南十分認真地表示,“之前那樣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說不定,現在的水無憐奈也不是她本人了,組織在這方面的手段已經充分見識過了。”
如果說愛爾蘭頂替足立透的身份從警方手中拿回關鍵證物這一點給了柯南什麼樣的啓發,那就是他現在越發確定,組織會採取的常見路徑包括哪些了。
類似水無憐奈這種具備一定公衆知名度的人物,在人生的某個階段神不知鬼不覺被替換成了另一個人,也不是不可能。
“哦,所以你是想試着證明真的有這個女人存在,然後試圖找到她可能在什麼時候失蹤的線索是吧?”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恍然地點頭。
“是啊。另外……”說到這裡,柯南話鋒一轉,亮出了手裡的宣傳單,“你不覺得這其實是個接觸水無憐奈的好機會嗎?”
將照片收好的服部平次低頭一看,迎面就看見了明智吾郎那張令人反感的俊臉,臉上的表情登時一垮。
“哈?所以說到底,你還是想要讓我去參加這個勞什子綜藝……”服部平次拍了一下額頭,有一種深刻理解了什麼叫圖窮匕見的感覺。
繞了老大一圈,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後不還是迴歸到了這個原點……
“你仔細想想,這不僅是接觸水無憐奈的好機會,而且還能同時接觸明智吾郎!”將海報舉在自己臉前的柯南振振有詞地解釋着,“更重要的是,‘工藤新一’也參加哦!”
“……哈?”服部平次扶了扶帽子,看了看抓着海報的柯南,再看了看畫面上怎麼看怎麼眼熟的陰影,發出了更大的疑問聲。
他是工藤新一,那你是誰?
“咳,其實不是正式的出鏡啦……”放低了音量,柯南眼神漂移了起來。
讓工藤新一出現在鏡頭前,這本來不是個好選擇,但在唐澤的提議下,他和節目組方面斡旋以後,決定以一種特殊的形式參與進節目進程裡。
這是個製造噱頭的好機會,但又不會出現明確的形象,一切會停留在似是而非的狀態裡,完全可以理解成節目組爲了製造看點捏造的劇本,還能借此來試探水無憐奈以及組織的反應,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這樣的話,他本人就需要一個能帶着自己混進節目的人來替自己打掩護了。
橫看豎看合適的人選也就只剩下了身爲西部名偵探代表的服部平次,他也沒得選。不找服部的話,總不能去找明智吾郎吧?!
充分意識到自己成了半個工具人的服部平次冷哼了一聲:“你之前不是很有主意的嗎,你的那幫子怪盜朋友呢?”
“別提了……”柯南想到這茬子事翻了下眼皮。
其實,有一說一,能借着節目的掩飾接觸到組織成員,這本來是個邀請joker的好機會,想來對方也不會拒絕,沒想到他剛起了個頭,就被對方用近期業務繁忙的理由拒絕了。
自覺爲對方提供了很多情報,連定位器都忍辱負重背了好幾個月的柯南想起這事就頗覺不平。
有案件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沒案子蹭了,這就不搭理人了是吧……
除了joker,他也去問過了另一個能代上號的朋友,誰知道黑羽快鬥本來答應的好好的,聽見他介紹嘉賓陣容居然有明智吾郎和白馬探,大驚失色,立刻拒絕,甚至連電話都不肯接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給他留下了多糟糕的印象,居然誇張到這種地步……
服部平次壓低眉毛,剛想義正言辭地拒絕這種把自己當成備胎的備胎的要求,身後的遠山和葉探出一個腦袋來。
她扒住服部平次的肩頭,看向和他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柯南:“你們在說什麼呢……哇哦,這個海報是誰做的,把你印的還挺帥的嘛。”
“是,是嘛?”服部平次拒絕到半路的話卡在了喉頭,擡起手整了整棒球帽,黝黑的膚色微微透出紅來。
“不過,把你印在這麼多帥哥旁邊,就顯得你平平無奇了。”遠山和葉的視線轉向海報上其他人的臉,銳評了一句,“既然你都要代表我們西部地區出戰了,可不能被他們比下去哦。”
“我……!”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我纔不可能輸給這羣小白臉啊!”“是嘛,我怎麼聽說上次你被明智君給比的……”
“那是意外,意外!我輸給誰都不會輸給這種卑鄙小人好吧?!”
“冷靜一點,噓,你太大聲了服部,他們都在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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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名單上的嘉賓都邀請到了嗎?好吧,那應該是挺有趣的。我會讓事務所那邊接洽您的,麻煩您留一下電話……”
用屬於明智吾郎的柔和聲線完成了對話,唐澤掛斷手機,輕輕吐了口氣。
雖然他是很想促成這次綜藝的,不過,太主動就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設了,總得有這麼一個三請三讓的過程,不能顯得太急切。
讓水無憐奈暫時以爲自己纔是獵人,更便於談話的進行。
將記下來的聯繫方式發送給安室透,唐澤才放下手機,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短髮女生。
“劇組已經成功拉起來了,感謝你的幫助,越水小姐。”
戴着墨鏡的女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搖了搖頭:“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很抱歉之前對你的懷疑。如果沒有你們的話,我連把小薰救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唐澤彎了彎紅色的眼睛,對她的道謝回以寬和的微笑。
“不過你也不能怪我對你心生疑慮。”越水七槻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做了個思考的動作,“誰能想到,久負盛名的高中生名偵探,和把全日本攪的天翻地覆的怪盜,居然是同一個人呢?”
“噓……”唐澤豎起一根手指比了比,“你在說誰呢,我不知道哦。另外,真正幫助了你朋友的人是你自己,我們只是發揮了一點微小的作用罷了。”
作爲相當具備人氣的重量級犯人,來到了柯學世界的唐澤自然是不可能忘記越水七槻這號人物的。
只是光有她的名字確實沒什麼作用,畢竟她的那樁案件的根本原因不在她身上,在發現異世界導航對這個名字沒有反應的時候,唐澤甚至是有些慶幸的。
越水七槻對某個人的恨意來源自朋友的死亡,如果她真的心生扭曲,那就代表悲劇已經發生,且無可挽回,就算能糾正她的情緒,無辜的被害者也已經失去生命了,唐澤可不想看見這樣的場景。
可因爲原作根本沒有提及她那位被冤枉之後不堪重負自殺的朋友到底叫什麼,除了一個薰衣草的關鍵詞,沒有說明案件發生的具體地點和具體時間,再想阻止悲劇,唐澤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然而,事情的轉機還是出現了,或者說,對朋友的生命萬分珍視的越水七槻爆發出的能量,確實是連唐澤都沒有預料到的。
在她的友人不堪重負,給她打來了同時代表着告別與求助的臨終熱線之時,越水七槻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努力,試着去挽救朋友。
包括報警、聯繫所有可能找到朋友的人、在最快的時間內尋找前因後果,也包括,跑去虛無縹緲,都市傳說一般的怪盜channel,留下求救的消息。
越水七槻被他這句話逗笑,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幫助她的方法,就是跑去網上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求援?你是在誇你自己是個合格的義警嗎?那好吧,我承認你們確實不賴。”
說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下來,配合着墨鏡投下的陰影,組成了一個稍顯陰沉的表情。
“小薰的生命確實被挽救回來了,但她的人生已經被那個混賬毀掉了。如果不能讓那個傢伙老老實實去向警方承認錯誤,修正刑偵方向上的問題,小薰就要以殺人犯的身份度過餘生了。幾句輕飄飄的、不負責的推理,就要毀掉一個人平靜安寧的生活。這不公平,我絕不接受。”
可惜的是,會發出那樣的求助,就代表原本的冤假錯案依舊發生了。
因爲被污衊成了罪犯,越水七槻的朋友陷入了絕望,即便怪盜團及時出手驅散了那個姑娘心靈的陰影,也能幫助她繼續對抗檢方的壓力,成功等到越水七槻趕到,加以救援,但目前案件只是暫時因爲線索上的問題陷入停滯。
沒人比經歷過同樣流程的唐澤更明白這個女孩接下來的人生要面對什麼,所以他對越水七槻分毫不輸給原作的憤怒非常能夠理解。
假如唐澤也像這個小薰一樣,有一個關係密切,愛憎分明的朋友,對方在知道他的遭遇之後,說不定也會做出類似的選擇吧。
“但是,你也明白的,就算找到了他,他那麼在意自己的名聲,哪怕意識到推理出了差錯,寧可選擇隱去姓名,也不願意告訴警察自己可能想錯了……你可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唐澤很理解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委婉地表示。
在營救下自己的朋友之後,越水七槻先是上怪盜ch向給予了無言支持的怪盜們表達了謝意,緊接着就開始着手尋找這個胡言亂語險些害死無辜者的蹩腳偵探的身份。
她會從福岡跑來東京,找到假裝成明智吾郎的唐澤,然後反手被唐澤說服,也是因爲她還在篩查案件的“真兇”。
她的訴求是撤銷朋友身上的指控,保護好還在不斷遭受環境擠壓造成的恐怖壓力的友人,但既然這傢伙爲了一個所謂的名偵探的名號,連明知有漏洞的推理都敢厚着臉皮提交給警察,想讓這種人公開爲自己的錯誤道歉,難度一點都不小。
“……那樣的話,就別怪我太意氣用事了。”越水七槻維持着那個陰沉的憤怒神色,扯了扯嘴角,“不把別人的生命當回事的傢伙,想來,也不會太重視自己的生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