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我肩膀的是吳飛興,他面無表情的問我:“徐刀,你看什麼呢。”他說這句話的同時,眼睛下意識的順着我剛纔的方向看了過去。他戴着新技術眼鏡,也不知道他眼中看到了什麼景象。
我搖搖頭說自己走神了。吳飛興把目光收回來,認真的看了我幾秒,然後看似輕描淡寫的說:“你中過屍毒,還在恢復的階段,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交給我們就好。”
吳飛興說完便是十指合攏,往沙發上一靠,閉目養神起來。而黑牛則是正襟危坐,不斷的整理他的手套,似乎他的手套裡藏着什麼好東西一樣。
在無聊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但是剛纔那個管家一樣的人物卻遲遲沒有出去,反而是傭人頻頻上來倒茶,搞得我都上了兩次廁所。
一直閉目養神的吳飛興忽然睜開眼睛,臉色低沉的說:“他們在拖時間!”黑牛也一下子把手套扣緊,面無表情的看着吳飛興,似乎在等他的命令。
吳飛興沒有多說,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徑直向外走去,黑牛二話不說直接跟上,我見狀也是連忙很了上去。本是束手立在大門兩側的兩名傭人見狀頓時有些慌張起來,兩個人攔在門前,神色有些慌張的正要說些什麼時,門外忽然傳來管家的喝止聲。
兩個傭人聽到命令,卻是連忙退去,我們三個目光一轉,也向門外看去。
只見屋外走來數個人影,幾個穿着黑色筆挺西裝的男子,看樣子是保鏢。保鏢守衛在道路兩側,在他們守衛的中心,是剛纔的管家。
在管家身後,是一個穿着黑色連衣短裙的美熟婦,美熟婦推着輪椅,一個傭人撐着一隻大大的遮陽傘攔在半空。輪椅上坐着一個高瘦的人影,但是全身都藏在黑袍下面,頭戴鴨舌帽,還帶着副墨鏡,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這些人才是接近我們十米左右,迎面便是傳來一股非常刺鼻的香水味,這香水味中還夾雜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更令人聞之慾嘔!
我緊皺着眉頭,忍不住遮住口鼻,但我心上想着王柏,還是硬着頭皮上前去,想要仔細的看看王柏。而我才走了幾步,眼睛好像瞥到輪椅下面閃過一個紅色的影子!
我心上一驚,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再看過去時卻什麼都沒有了。
這時走在前面的保鏢上前來伸手格擋,示意我保持距離。我稍微後退兩步,但視線還是沒有離開輪椅上的身影。我死死的盯着輪椅上的人,在我印象中,王柏是這個高度,但絕對不是這個體型。而且輪椅上的人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他低垂着腦袋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在幾人更接近後,那股噁心難忍的味道更是挑戰着我的嗅覺神經。這時候吳飛興兩人也來到了近前。吳飛興出示了證件,保鏢看了一眼後,要上去來搜身。吳飛興神色頓時一冷,黑牛更是冷哼一聲,前踏一步,那高壯的身形作勢欲撲,彷彿
一頭兇牛。
那保鏢似乎被黑牛的氣勢鎮住了,愣在原地,但他身旁的人頓時低喝一聲,紛紛圍攏過來,大有一言不發就開打的架勢。我在之前雖然沒少打架,但那些下三流的手段,在這些專業人士的眼裡顯然不值一提,我心上隱隱緊張了起來。
“住手!”推輪椅的美熟婦喝止一衆保鏢。
幾個保鏢翻了翻白眼,摩挲着拳頭不情願的退了回來,眼神惡狠狠的盯着我們,彷彿是想把我們吃了。但是黑牛的眼神更兇,他是部隊裡混出來的,那眼神充滿實質的殺氣,逐一跟那些保鏢對視一眼,竟是一個人便把他們的氣勢都是壓了下去。
這時候管家尷尬的上前來,給我們介紹了美熟婦的身份。
美熟婦正是王市長的現任妻子,徐嬌。我聽到這裡心上不由得詫異起來,我本以爲這女的是王柏的嬸嬸姑姑之類的,沒想到竟是王柏的老孃。
太特麼年輕了。我暗自打量着美熟婦,卻被美熟婦媚眼掃到,不由得有些尷尬的避開目光。我在心裡暗罵,怎麼能褻瀆王柏的母親呢?真是罪過。
但是吳飛興顯然沒有在看美熟婦,他帶着眼鏡,一直死死的盯着坐在輪椅上的人影。這時美熟婦輕笑一聲,站到了輪椅的前面,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的身形恰好把輪椅上的人影擋住了。
美熟婦大波浪形的黑髮盤在肩頭,淡妝素抹,身材也是玲瓏有致。她的雖然皮膚白嫩,但眼角的魚角紋若隱若現,顯示她有一定的年紀。不過,似乎她保養的很好,可以說是風韻猶存。
美熟婦衝吳飛興眨了眨眼,惹火嬌軀還扭了扭,輕笑道:“警察弟弟,爲什麼一直盯着人家看呢。”她這副樣子雖然有些輕浮挑逗,但是在她這兒做出來卻有些端莊大方,只是一副開玩笑的姿態,真不愧是市長婦人,這點手段隨手捏來。
果然,吳飛興尷尬的清咳一聲,把視線從美熟婦身上收了回來。他腰板挺得很直,看上去真像是個正人君子一樣。他面孔一轉,變得冰冷淡漠,他直視着美熟婦說:“想必市長婦人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
徐嬌在那搔首弄姿,本想奪人眼球,卻發現吳飛興變得軟硬不吃,頓時也是收斂了笑臉。她淡淡的說:“警方想要的破案資料,我已經讓小柏提前錄音好。其餘證明材料我們也已經整理好,你們可以拿回去交差了。”
徐嬌說完,一旁的傭人雙手遞上來一個郝色木盒,吳飛興目光閃了兩下,示意我接過。我把木盒拿在手上,感覺了下分量,覺得不怎麼重,也不知道里面裝着多少資料。
接着徐嬌笑吟吟的跟我們寒暄兩句後,便是做出了送客的請求。但吳飛興目光閃了閃,面無表情的看着徐橋說:“市長婦人,冒昧的說一句,我們警方還需要驗證王柏的正身。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吳飛興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徐嬌面色
悄悄的變了變,她的表情須臾間便是消逝,讓我懷疑是不是看錯了。但徐嬌還沒有說話時,在她身後輪椅上的人影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徐媽,讓他們看看吧,我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絕對是王柏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有些冷漠,但我絕對不會聽錯!我心上騰起一絲希望,我當時就幾乎歡呼出聲,但礙於場面我還是壓抑住心上的激動,緊緊盯着輪椅上的人物。
徐嬌聽到王柏的話,抿了抿紅脣,但也沒有絲毫猶豫,她微微欠身,站到輪椅的一側,讓輪椅上的人徹底暴露在我們視線裡。我睜大了眼仔細看去,我真想衝王柏這傢伙叫一聲,讓他注意到我。
在我們緊張的注視下,王柏的右手攀上腦袋,緩緩摘去帽子,露出一頭光禿禿,瀰漫着暗黑色大小凹坑的腦袋,看起來很是滲人。這時候,那股淡淡的腐臭味似乎又濃重了許多。
我的心臟突突的跳了起來,接着,王柏又緩緩的摘下墨鏡,然後緩緩的擡起來頭,神色平靜地看着我。
在那一瞬間,我呼吸幾乎都是停止了一瞬。
王柏的面色比正常人還要蒼白許多,看起來病怏怏的樣子,他比以前瘦了太多,像是一下子瘦了幾十斤。他一對眼睛,正好對上了我。
王柏就靜靜地看着我,那神情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昔日的友誼彷彿都不復存在!我心上一堵,思緒混路,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責怪我沒有及時報警,讓他遭受非人的磨難。
我心上感到愧疚,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避開了王柏的目光。過了幾秒後,王柏沙啞着嗓子說:“徐刀,你好好看看我。然後你告訴兩位警官,我是不是王柏本尊。”
我聽到他那淡漠的聲調,心臟越來越堵,但我身子哆嗦了一下,還是緩緩地擡起了頭,強迫自己向王柏看去。
王柏以前是微胖的面龐,還有些小帥,但是現在看起來卻是猶如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等等,王柏的下巴怎麼多出了一塊暗斑,就像是一枚胎記一樣,雖然顏色比較淡,但我還是一眼看了出來。
他以前可以沒有這樣的暗斑的,難道是傷疤?我在心上有些猶豫不定。一旁的吳飛興看到我端詳了半天沒說一句話,他有些毛了,拉了我一下問我怎麼樣。我這纔是有些如夢初醒,我看着王柏,心上很是複雜,我緩緩的說:“他是王柏。”
他是我的好兄弟王柏。我在心裡說。但是王柏爲什麼不拿正眼看我一次?
吳飛興兩人聽到我這麼說,似乎有些不放心,又跟我確認一次,得到我準確的答覆以後,他眼神閃爍了幾下,上前說:“市長婦人,我們警方還需要王柏的DNA,好認證同一,結了案子。”
徐嬌聞聲,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低首跟王柏說了什麼,然後在他光禿禿的腦袋上拔出一根細小的頭髮,讓管家交給了吳飛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