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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穿了整整三個月的喪服, 帶兜帽的白袍把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瘦削的尖下巴,淡紅的嘴脣因爲頻繁失眠失了色, 粉裡透着不健康的白。
路邊田野裡的飛鳥撲棱棱起飛, 艾德里安掀起帽子淡淡看一眼, 碧綠的眼眸顯得愈發大了, 帶着些許的迷惘, 而這迷惘在發現遠遠偷窺自己的雌性時迅速散去,艾德里安冷漠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薩奇,放下帽子似乎要飛奔逃走。
這是最近經常發生的一幕, 薩奇幾步跨過了木橋,追上艾德里安, 他以往嘗試過了不停道歉、威逼利誘, 艾德里安從不理睬他當他不存在。
薩奇知道那個意外讓艾德里安噩夢連連, 可他自己也有苦難言,他對比格的家人道歉甚至願意出錢贍養比格一家, 被暴怒的比格一家趕了出來。他認錯態度良好,又加上那是個契約下發生的意外,當時在場的人一半冷眼看他善後,一半同情他。
可其他人的眼光薩奇都不在乎,他只怕艾德里安恨他。
薩奇沒什麼感情經驗, 只知道對一個人好要體貼要包容, 艾德里安給他白眼冷嘲他笑眯眯收下了, 後來又怕雄子覺得自己態度不端正, 擺出謙卑的樣子事事順着艾德里安。
可骨子裡, 薩奇畢竟是混混出身,沒什麼耐性。他眼瞅着艾德里安像一塊冰, 滋滋冒着寒氣碰不得,連填舔一口都怕凍舌頭,看不到什麼奔頭,漸漸地就暴露了本性。
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艾德里安脫了喪服。
於是艾德里安接下來出門,總是碰見小孩子抓髒他的衣服,被店家潑的髒水濺到,又或者被大狗撲了一身,這種倒黴事頻繁發生。
艾德里安脫下了喪服,跟薩奇上演了各式偶遇。
商場裡,餐館裡,公園裡,鄉間小道,薩奇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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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到艾德里安是個慢熱的雄子,他花很長時間才接受了比格,又花很多時間接受了未婚夫死亡這個事實,由於保守的性格,他對比格的觸碰非常牴觸,只能接受比較普通的親吻。
薩奇知道這一點時簡直欣喜若狂,他一直暗搓搓地酸溜溜地想艾德里安和比格發生過什麼,現在知道蛋糕沒人動過,美得只想把對方一口吞進肚裡,一絲一毫也不願意分享出去。
他就是一隻愛吃獨食還護食的狼狗。
薩奇持續騷擾了艾德里安近一年,方圓百里都知道雄子有主了,連艾德里安家族的人都猶猶豫豫起來,一是薩奇條件不錯又愛雄子愛得死去活來,雄子娶他能分到家產總是不虧的,二是薩奇睚眥必報,這一年了勢頭卻越來越猛,越來越放肆,艾德里安如果不選他,薩奇必定要因愛生恨打擊報復的。
導致艾德里安娶薩奇的轉折點發生在年末,艾德里安和家人聚餐喝了點酒,他一喝酒就容易失態,偏偏他的家人還把薩奇放進了他的臥室,艾德里安也不知道事情怎麼發生的,他只記得薩奇脫了衣服,艾德里安看那一身腱子肉心裡生起氣來,惡狠狠地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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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艾德里安披散長髮發着呆,他的嘴脣被咬得紅腫出血,連舌根也被吸得發疼。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可薩奇看上去也慘兮兮的,艾德里安一時間不知道怪誰,尤其他還記得是自己主動咬上去的,更是兩眼發黑覺得理虧了。
薩奇醒來摟住他的腰,說要結婚,當時責任感較強的艾德里安傻住了,薩奇就當他默認,帶着那滿身的痕跡直接走出了臥室。
艾德里安後來都不敢回憶家人看自己的目光,稀裡糊塗地和薩奇領了證,直到薩奇摁住他打算進行婚內的親密接觸時,才慢慢反應過來,自己是掉進賊窩了。
兩人結婚初期,還是有段甜蜜時光的。艾德里安第一次和雌性做那樣的事,心裡總是有些不自在和羞澀,又帶了些初出茅廬的好奇和渴望。薩奇也臉皮奇厚,只要能讓艾德里安舒服,他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一時間兩人沒羞沒臊的頻率很高。
可時間長了,問題也越發明顯。艾德里安享受薩奇的肉體,卻拒絕和他交心,甚至不願意讓薩奇懷崽。又一次艾德里安抽身而去,薩奇把人重新拉了回來,激烈爭吵後薩奇強迫艾德里安寸了內。
兩人陷入沒有硝煙的冷戰中。
薩奇痛苦於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報,無休止的單戀讓他脾氣暴躁,他逼問艾德里安怎麼做他纔會滿意,艾德里安沒有說話。
一次,艾德里安碰到了比格的雌父,他懷了二胎,這次生產要面臨更大的風險,整個人也像被胎兒吸去營養一般臉頰凹陷枯瘦,唯獨肚子大得出奇。
面對娶了薩奇的艾德里安,他沒有指責什麼,也沒有表現出祝福,只是漠然地路過,拒絕了艾德里安的攙扶。
那之後,艾德里安就經常怔怔地思考起他和薩奇的關係,還有比格。他陷入了自責,開始鑽牛角尖,他痛恨在自己身下感到快樂的雌性,更加痛恨自己。原本的活動逐漸變了味,薩奇雖然脾氣暴躁,但對於艾德里安的喜好和要求是一併接受的。
察覺出艾德里安有接管莊園的意思,薩奇就徹底放權,把一切都交給摯愛的雄子。他不是看不到雄子閃爍的目光,但甘之如飴,也不願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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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年年過去,薩奇以爲自己就要這樣和艾德里安過下去了,艾德里安卻帶回來一名雌性。對方瘦小又驚恐的模樣,並不像能討艾德里安喜歡的樣子。
艾德里安說要娶他,薩奇盯着有美麗綠眸的雄子看了很久,把桌子掀翻了。他當着衆人面帶走了艾德里安,艾德里安變成獸形想要脫身,薩奇死死地抓住他的七寸,他的手被艾德里安瘋咬了幾處血洞,毒性雖然不深卻也慢慢紫了嘴脣。
他把艾德里安囚禁了起來,艾德里安抗拒他不願意變成人,他便吻他的獸形。艾德里安不聽話還咬他,薩奇就找人拔了他的毒腺,艾德里安疼得瘋狂扭動盤旋,薩奇在一旁看得慢慢紅了眼睛。
這一顆心,怎麼就是捂不熱呢。
拔完毒腺後,艾德里安消停許多,對薩奇也愈發地冷漠了。薩奇不允許艾德里安娶那名雌性,也不可能關雄子一輩子,他主動放了艾德里安,落了下風。
艾德里安從那以後明白,莊園上下還是到處是薩奇的勢力,他慢慢花心思把薩奇的下屬收買了,不能收買的就派發去不受重視的崗位,薩奇一切看在眼裡,卻沒有干涉。慢慢地,跟薩奇的人對他失望了,而新來的人在教導下,對薩奇也並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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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幾十年,如果不是確信艾德里安沒和那些雌子做什麼,薩奇怕是要瘋了。他看着艾德里安,就像看一隻傲嬌自尊心極高的貓,這隻貓只有在特別脆弱或者喝醉時纔會到薩奇房裡。
他嘴上說自己娶了幾房雌性,雌性如何如何好,存心要薩奇難受,薩奇的確難受了,卻配合艾德里安演戲,假裝自己不知道那些都是艾德里安收養的可憐人。
等艾德里安趴在他身上累得睡着了,薩奇才悄悄地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嘴脣,注視着雄子嬌憨,在他眼裡永遠年輕可愛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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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就栽在這樣一個雄子身上了呢……偏偏愛得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