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準確的說,慕珂沒親眼見過,只在照片中見過。
兔子揹包劇烈震動了起來,像是一個人迫不及待的要鑽出來。
因爲那張臉曾經出現在136寢室的集體合照上,她是136慘案的殺人兇手——林舟舟。
林舟舟沒見過慕珂,此刻還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這個女孩子爲什麼要一直盯着自己。
慕珂拍了拍包,示意陳潔別急,她擠過人羣,來到林舟舟面前,笑着問道:“這還沒有七年,你怎麼就出來了?是表現太好,提前釋放了?”
慕珂的問題,讓林舟舟意識到這個人知道136的事!
她下意識想跑,但是慕珂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臂,並且招呼烏鴉道:“哥,我找到妹妹了!”
林舟舟:“放開我,我不認識你!更不是你妹妹!”
慕珂:“哥,妹妹又在鬧脾氣了,再不抓住,她不知道又要跑到哪裡去,爸媽都要擔心壞了。”
烏鴉點了點頭,走了過來,抓住了林舟舟的另一隻手。
圍觀羣衆中,有人心裡明白她們可能不是兄弟姐妹,但是事不關己,而且不能完全肯定,也就沒出手阻止。
林舟舟還想說什麼,卻連嘴巴都張不開,慕珂明白絕對陳潔動用了鬼的能力。
這大白天的!她是真的上趕着要魂飛魄散嗎?
慕珂趕緊找了最近的公共廁所。
公園封閉場所很少,遮陰處都只有通風的涼亭或者樹木下,還不如公共廁所來得陰氣重。
廁所狹窄的單間,站着兩個人,再準確一點是兩個人一隻鬼。
一進入廁所,陳潔就迫不及待的上身了林舟舟,慕珂和另外兩鬼都有點無奈。
眼見林舟舟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甚至已經開始翻白眼,慕珂連忙插嘴道:“別急着弄死,我還要問她幾個問題。”
林舟舟僵硬的點了點頭,很明顯操控她的並非本身意識。
慕珂:“第一,你當晚到底夢遊了嗎?”
下一刻林舟舟突然口吐白沫,嚇得慕珂趕緊摸了摸她的鼻子,還好有呼吸。
黑色人影從林舟舟身上鑽出,鑽入兔兔包中。
陳潔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問法要問到什麼時候去,我抽取了她的記憶,等晚上傳給你,你直接自己看,多簡單幹脆。”
就是太乾脆了一點。
陳潔:“不過你剛纔倒是提醒我了,不能讓她死得這麼輕鬆,我得好好的,慢慢的,陪她多玩一會纔是。”
慕珂不知道陳潔要怎麼折磨林舟舟。
不過,鬼怪折磨人好像都很有一手。
自從慕珂在鬼校醒來後,就再也沒見過呂茂,不過從王磊口中得知,他還活着。
怎麼活她不清楚,但一定是生不如死。
她打開廁所單間的門走了出去,她沒有看到,在林舟舟的耳道內正坐着一個相當迷你的虛影陳潔。
在濱江公園遇到林舟舟,慕珂不知道是不是笑臉計劃的一環。
不過她希望不是。
慕珂在濱江公園逛了一圈,趕在醫院下班前到了醫院,拿了檢查結果。
慕珂掛號的那個醫生看着她的檢測結果,皺了皺眉,說道:“你身份證上的年紀才十八歲,但是你的身體大部分器官已經衰竭得像八十歲的老人。”
慕珂倒吸一口冷氣,從吐血開始,她就清楚自己的身體絕對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沒想到事情已經惡化到了這個地步。
明明在進入鬼校之前,還是好好的。
這段時間,或者說,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醫生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而最大的問題,還是你腦中的異物。從片子中我看不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似乎是某種精妙的儀器,當然這不是關鍵,最重要是,它卡的位置……從目前的醫術水平來說,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敢開顱取出這個東西,因爲……”
醫生欲言又止,最後他吐出一口氣,像是嘆息一樣道:“就這樣和你說吧,手術失敗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醫生表情嚴肅,語氣鄭重道:“我的建議是,保留腦中異物,這樣還可以活得更久一點。這段時間了,你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準備後事吧。”
從醫院裡面出來,慕珂靠在牆上擡起頭看天,她已經猜到了情況很糟糕了,但是沒想到這麼糟糕。
她拍了拍兔子揹包,小聲道:“說不定過幾天,我就真成爲了你們的同類。”
三隻鬼都沒有回她。
因爲安慰的話已經沒用了,剛纔那個醫生說的話,再明確不過。
慕珂找到奶奶,陪她聊了會天,老人的情況在好轉,她卻先一步走向死亡。
明天的太陽還能見到嗎?
她真的不知道。
她找到烏鴉,請他大吃了一頓。
吃着吃着,他放下手中的雞腿:“你、好像、快哭了?”
烏鴉歪着腦袋想了想:“心疼、錢?”
慕珂搖了搖頭。
但是這頓飯,最後還是沒有突破四位數。
在烏鴉眼中,最大的事就是吃飯,最大的苦惱就是沒錢。
慕珂回了公寓,那面鏡子並沒有回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覺得欣慰,心裡面依然沉甸甸的。
黑暗的房間內,空氣都變得堵塞了。
三隻鬼絞盡腦汁想安穩一下慕珂,但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話就是,實際上死也不是那麼糟糕,他們還可以作伴。
最後,反而是慕珂率先打破了寂靜:“陳潔,把林舟舟的記憶給我。”
陳潔:“你……”
明明自己快死了,爲什麼還要管她的事?
她一開始纏上慕珂,的確就是爲了找到林舟舟,但是現在,她寧可晚點找到林舟舟。
慕珂:“別誤會,我不是捨己爲人,你別忘了,136寢室中有我父母的照片。你們的事,背後的人是否是陸先生,是不是你說的百曉生,我不清楚,但是絕對有笑臉的影子。他們應該想拉我玩一場遊戲,一場決定我是否能活下去的遊戲。”
她看向鏡子的位置:“我還想活下去,我就必須入局,必須拿到活下去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