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全部吃掉嗎?算了,這些糖果除了恢復聲音外,還能爲我提供安全可靠的飽腹感,一次性吃掉所有糖的話,接下來的日子我就必須吃飯了。而這個世界的食物不一定安全,有可能摻雜那些紅繩,我不能亂吃。”
慕珂做好決定,也不再躺在牀上,而是看向旁邊的鬧鐘,晚上九點多。
她想去浴室看看,看看是不是如她所想,十一點五十九分會發生變化。
她打開門,倒是沒做賊一樣的探頭探腦,畢竟這是她家,要是那樣子做才奇怪,她徑直去了浴室,打開浴室噴頭,想象中的紅色液體噴灑而出的畫面並沒有出現,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不過,牆上的掛鐘轉得很非常快,甚至快得驚人,彷彿一切被加速了一樣,隨着時間往凌晨靠近,情況終於變得古怪起來,外面似乎有音樂聲響起,仔細聽的話會發現那是生日歌聲。
她從浴室離開,看到的就是張燈結綵的客廳,以及……老了十歲的父母和十五歲的她正在往蛋糕上插蠟燭。
該不會是要重現三年前的慘案吧?
似乎是爲了印證慕珂的猜想,十一點五十九分,門被敲響了,連敲門的聲音大小和頻率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看到慕海又要去開門,慕珂明明知道是幻境,還是忍不住上前阻止,但她的手直接穿透了慕海的身體。
慕海打開了門。
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來人的模樣,個子不高,一米七出頭,穿着一身紅色的雨衣,戴着一個詭異的面具。
兇手來了。
已經發生的事,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了。
比起迷茫的未來,絕望的過去更加讓人無力。
慕海倒下,正如同記憶中的那樣子。
他的身體穿過慕珂的,宛如投影一般虛擬,但是他臉上的痛苦是那樣子的真實。
而這次,慕珂也終於看到了慕海原本還沒有馬上死去,他用最後的力氣想拽住笑臉人的腳,想拖延一點時間讓妻女逃跑,但是很遺憾,他沒有做到。
笑臉人推開慕海的屍體,朝着正在逃跑的蕭雲和十五歲慕珂追去。
從旁觀者角度來看,慕珂才發現,笑臉的速度快得驚人,什麼短跑運動員在他面前都弱爆了。
背身一擊。
她看到了蕭雲背後瀰漫開的血色,看到了驚慌失措的自己。
這一切真的是太快太快了。
慕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女性的冷笑聲,但無論她怎麼看,都看不到人。
她皺了皺眉。
難不成那一天還有第五個人嗎?
重現當年的景象,對於慕珂來說,無異於揭開傷疤,但是她就這麼認真看着,眼都不怎麼眨。
因爲她需要通過這段記憶,獲得更多的信息,她要找出兇手!
“對,就是這張臉!沒錯!沒錯!是你!只是你還沒有長大!但是,沒關係,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這句話在慕珂記憶中的有點模糊的,此刻完完整整再聽一遍,也讓她產生了新的懷疑。
假設,那個殺死她父母的笑臉人並非精神錯亂,那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在說,笑臉在等着她長大?
難不成十八歲生日,並非因爲姜吉安的仁慈,而是因爲笑臉在等她?
“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願意傷害你的!只是你乖乖聽話……不,我乖乖聽話!”
爲什麼笑臉人要說自己乖乖聽話?
慕珂突然產生了一個猜想,他會不會把自己當成了紅玉蜘蛛的主人?假設兩者之間有聯繫的話。
“已知,笑臉組織是在找人,從這段記憶來看,他們要找的人可能是他們供奉的鬼神,或者其他超然的存在。進一步推測,鬼神可能用某種辦法進行了轉世投胎……鬼嬰投胎?穆可?”
笑臉要找的人,一開始範圍是不會被鏡鬼影響的年輕女性,然後三年前,他們鎖定了自己這張臉,而目前已知,符合這個信息的就是她和穆可,而穆可更符合的一點就是她真的是轉世投胎。
“笑臉要找的人是我還是穆可,這個可能性對半開,但就算他們要找的人是我,那他們也必須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慕珂看着笑臉人捅穿自己的肚子,忍不住爬上沙發,不死心的伸手試圖掀開他的面具。
面具真的被掀開了!
她和一張空白的、沒有任何五官的臉對上了!
這張臉整體坑坑窪窪,有非常之多的、密密麻麻的小洞,以及四條從天靈蓋劃到下巴處的極深刀疤,刀疤處的肉翻卷着,噁心而猙獰,有點像是無面男和死侍的結合體。
揭下這個人面具的時候,慕珂是興奮的。因爲這完全是意外之喜,但是她很快發現揭下面具的實際作用相當低。
無論笑臉人面具下的臉是真實長相,還是一層人皮面具,對於找到他都沒有太大的助力,最多就是死得明白了一點。
面具被揭下後,無臉死侍依然進行着記憶中的行爲,一步步將十五歲的慕珂逼進了浴室。
在旁邊觀看的慕珂,再次燃起了希望,她終於能看到一直好奇卻又想不通的東西了。
“咔嚓——”
父母的房間門被打開了,蕭雲揉着惺忪的眼睛,拿着水杯往外走:“欸,珂珂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
蕭雲出現的那一刻,無臉死侍和十五歲的慕珂全部消失,地上的屍體以及客廳的裝飾也不見了。
她越過自己屍體的位置,走到慕珂面前:“是白天沒吃飯,晚上肚子餓了嗎?要媽媽給你做宵夜嗎?”
慕珂搖了搖頭。
她有點失望。蕭雲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不過她也明白,這事不能怪蕭雲。因爲這都是幻境主人安排好的,魎一開始就是故意捉弄她,故意讓她有所希望,然後再直接掐滅。
“真的不餓啊?”
慕珂再次搖了搖頭,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並沒有回到牀上睡覺,而是趴在門後聽着外面的聲音。
等蕭雲喝完水,回了房間後,她又耐心的等了一會,等到父親的鼾聲響起,她纔再次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