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自責
無論是偶然還是有人包藏禍心，都必須要儘快查清楚真相。
“記得倒是記得……只是那道觀，前些年已經破敗了，其內道人也都失了去向。”蒼老太太道：“我一直覺着當年那場法事還算靈驗，故而之後也想過去拜一拜。”
破敗了？
蒼斌不禁皺眉。
京城內外道觀寺廟無數，有些小道觀香火不濟，難以爲繼，也不足爲奇。
可如此一來，當年之事就愈發難以追查了。
“那母親可記得道觀叫什麼，以及那作法的道人道名——”
便是希望渺茫，他也不可能放棄。
對阿鹿，他已有看護不周之過，未能盡到父親的職責，這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
“兒子還想問母親一句，彼時爲何要將芸兒和阿鹿交由薛太太照看，而獨自返回道觀？不知那日，母親究竟遺落了何物？”
“阿黛，這全是我做的孽啊！”蒼老太太聲音裡俱是自責，咬牙顫抖着道：“我就該早早一頭撞死了乾淨！”
就今日談話，他有許多事情需要去安排查實。
蒼斌聽完沉默了下來。
“須得對症下藥。”蒼斌簡單扼要地道：“換而言之，必須查清楚當年致使阿鹿失明的真相。”
蒼老太太泣不成聲地搖頭。
“一時都記不得了……”蒼老太太眼神愧責，淚如雨下：“但確是我害了阿鹿啊……都是我這個老婆子做的孽！”
蒼老太太神情大變，猛地擡頭看向他。
阿荔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而後便提裙飛也似地出了院子。
她當真是記不起來了。
這孩子……已經很難了。
“哐！”
蒼斌看了一眼黛媽媽，旋即看向面前的老母親，問道：“母親可還能記起其他線索或異常之處？”
他起初也曾疑心過薛家太太，但從對方主動提及此事和說話時的語氣神態來看，卻已足以證明是他多疑了。
片刻，門便被打開。
小几飛了出去，其上茶具砸得到處都是。
蒼老太太卻再也支撐不住，一顆心彷彿被放進油裡煎，疼得發燙，難以喘息。
阿豆點頭答應下來。
壓抑許久的情緒盡數崩塌，老太太攥着拳頭狠狠地捶在自己的心口處。
蒼斌和黛媽媽連忙將人攔住。
“阿鹿他……可知曉此事了？”老太太語氣心疼地問。
“開門！”
“你且替我守着一會兒姑娘，我片刻便回來。”阿荔小聲說道。
黛媽媽大驚失色，連忙將人扶住。
“到底馬車顛簸，我恐來回再驚擾了阿鹿，纔沒捨得讓他跟着一起……”
蒼斌站定，答道：“此事便是阿鹿告知兒子的。”
阿豆看着她歡喜的背影，不免覺得有些困惑不解。
蒼斌提步走了出去。
……
“母親好生歇息，兒子就先回去了。”
且母親也說了，阿鹿是在作法之後陷入昏睡的。
黛媽媽忙替她拍背順氣。
“母親，此事我也只是懷疑罷了，尚且未經證實。”蒼斌啞着聲音安慰道：“再有……您也並非有意爲之。真論起錯，錯在兒子纔是。”
蒼斌卻聽懂了她未說完的話：“我想……即便是今日之事也叫阿鹿得知，他也不會生出絲毫怨意。”
“故而母親若想起了什麼，還應及時同兒子說明。”
他再看了面前悲痛欲絕的老人一眼，心底縱然有諸多疑問，卻到底沒再急着多問。
只能斷斷續續地答着：“是芸兒的玉佩，她母親留下的那枚……”
蒼老太太思索了片刻，點頭道：“好像是這個名字。”
“老太太！”
蒼斌點頭：“是一位研治眼疾多年的大夫所言，此人極值得信任。”
“那他可有……”
老太太想問，卻未能說出那幾個字。
蒼鹿和王守仁在張家呆到日落，方纔各自回去。
“老太太，您這是作甚！”
“去吧。”
哪怕是面對親生母親，他也未透露明太醫的身份。
“道觀似叫做玄元觀，至於道人的名字……”蒼老太太嘆氣搖了頭。
黛媽媽一顆心跟着揪扯，當即落了淚。
老人神情激動又滿是不確信。
見自家姑娘睡熟了，阿荔捂嘴竊笑了兩聲，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子，在廊下伸手招來了阿豆。
“好……”
他很清楚，母親眼下的情緒，已不適合談話。
蒼老太太目送着兒子轉身，待將要出內間時，又忽然將人喊住。
而此時，蒼老太太忽然傾身，一頭撞向了小茶几。
阿荔一路疾走來到前院，在棉花住着的那間倒座房前，叉腰喊道。
待人待事，心存謹慎，從來沒有壞處。
即便是怨，即便是恨，也是應當的。
一旁的黛媽媽卻道：“奴婢還隱約記得，應當是叫什麼無塵道人——”
當年若不是他一意沉浸在妻子過世的悲痛頹唐當中、未能將心思放在孩子身上，興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棉花見是她，卻沒說話。
蒼老太太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你說什麼？阿鹿的眼睛……能治得好？”
“芸兒幼時乘坐馬車，總會覺得頭暈不適，我這般想着，又恰巧遇到了薛家太太，便暫時託她照料着。”
“兒子記下了。”
蒼斌轉而說道：“母親不必過分難過，至少眼下阿鹿的眼睛還有復明的機會。”
蒼老太太神情有些恍惚地點着頭。
黛媽媽緊緊地環住老太太的身子。
張眉壽因起的太早，剛天黑便打起了哈欠，連晚食都沒用，便早早歇下了。
見母親如此模樣，蒼斌自知本不該再追問其它，可他有一句話，此時卻是不得不問。
蒼老太太竭力平復着情緒，卻也是枉然。
但他還是暫時決定不說。
“最苦的便是您了，您這說的又是什麼話……”
“那爲何不去求醫？”蒼老太太忙問。
不爲旁的，只因說了之後，只怕還要惹得阿鹿再因他們的自責，而加重心事。
阿荔從他身邊擠進了點着燈的屋子裡，在桌邊長凳上自行坐了下來。
“說說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荔將那錦盒取出，本想重重拍在桌子上，以彰顯氣勢，可到底沒捨得，只輕放在手邊，出聲問道。
我盡力惹！晚些還有一章補更應該，但在晚上了，謝謝大家的留言，我一一看了，愛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