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到此爲止
更不必提兩個孩子尚值稚齡之時便有過交集，頗爲有緣。
所以，這是多麼好的一段姻緣吶！
……按理來說，張大人好歹也該同自家人商議一下才對，這當場拒絕是怎麼回事？
南大人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莫非是張大人出於謙虛，只是意思意思地推拒一下？
思及此處，不甘就此放棄的南大人不禁出言試探道：“張大人與南某也稱得上是舊識了，是知曉我這不懂得拐彎抹角的臭脾氣的。此事便是不成，也沒什麼緊要的，只是……此處既無旁人在，南某還是想厚顏問個究竟——”
張巒面上維持着笑意，心底已是苦不堪言。
上一次坐在這裡被他拒絕的，是劉大人。
說來也巧，今日南大人與那日劉大人坐着的，竟是同一把椅子……
“……”
若是他未來兒媳婦被搶走了，他頭一個就要治這錦衣衛頭子辦事不力之過。
是了，連日的焦慮之下，在昭豐帝身上催生出的已不止是惡趣味，甚至還有‘朕的太子娶不到心儀的媳婦，別人也休想好過’的扭曲心理。
爹孃偏偏不到黃河心不死。
說白了，這也就是爲了叫他心中得勁兒些，才告知了他實情。
他猜對了開頭，卻未能猜得透這結尾。
然而在出了張家大門之後，到底沒忍住嘆了口氣。
但聽得陸塬來了，還是勉強坐直了些，揉了揉眉心道：“傳進來。”
什麼是你的姻緣別人搶也搶不走——那不靠譜的話只是拿來安慰太子的，實則他心中根本沒底啊！
然而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不過只是妄想。
顯然，這是客套話，場面話，但亦是大實話。
他私心裡還盼着若張家這門親事沒談成，還能回頭考慮考慮他家兒子呢。
思及此處，張巒便道：“張某向來欽佩南大人忠肝義膽，爲人正直，爲官清明——而貴府五公子，更是難得一見的好兒郎，張某亦甚喜之。”
張家確實已有屬意的人家，只可惜並不是他們南家……
但由於這個想法有些不厚道，便也未有表露出來，只將風度貫徹了個到底。
而那日劉大人離去時忽然蒼老的背影，已成了他心底一段無法抹去的愧疚與傷痛。
他能做的，就是不拖着對方，好叫對方早些另擇真正有緣的人家。
“皇上，陸指揮使在外求見。”
他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回事……
他就說吧，定是成不了的。
別問他爲什麼不再用張家姑娘這個稱呼。
試一次就夠了，若再存妄想，可就成了過分攪擾了。
他如今只盼着陸塬能說點兒什麼輕鬆有趣的事情，來讓他放鬆放鬆心情。
他這麼說，已是抱着極大的誠意在。
行了，且到此爲止。
“皇上，張家今日似乎有些異樣。”不必昭豐帝發問，陸塬已開口稟道。
他若是再不識趣地追問下去，那未免就太招人嫌了。
但細想之下，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昭豐帝依舊維持着疲憊的姿態癱在羅漢牀內，看樣子就不曾挪動過。
張大人方纔已經說了，因尚未真正敲定，故而未能對外說明。
頓了頓，又道：“且宋老太爺曾對南家五公子有一言——如若家中有個孫女，孫女婿的頭號人選便是南五公子。”
陸塬很快走了進來行禮。
養心殿內，內監通稟道。
南文升聽得意外之極。
南大人仔細聽着。
南夫人在宋氏那裡顯然也是不順當，此時便是情緒不曾外露，可同來時的滿臉笑意相比，到底是一眼便能看出差別來。
兵部侍郎南文升？
少年轉頭，最後看了一眼張家的府門，遂乾脆利落地翻身上馬離去。
可還有個現成兒的未嫁的親外孫女不是。
連日來的徹夜難以安睡，讓昭豐帝的身體不比平日，他此時聽完陸塬所稟，想通其中關鍵，甚至被刺激的眼前一陣發黑。
陸塬聽完手下人所稟，很快動身入了宮。
對，他是沒有孫女。
好在南大人對這門親事的執念，還不算太深。
劉福已經將數名小太監屏退至外殿。
別怪他連聽牆角這種事情都幹上了，只因實在擔不起沒能幫皇上看住未來兒媳婦的這個罪名。
可根據他的經驗來判斷，這樣的話說完之後，往往會有轉折，而這個轉折，纔是重點。
……
南大人卑微又極當回事地想着。
到底是正值待嫁之齡的姑娘，家中若對女兒的親事不上心，那纔是不對勁的。
畢竟……
南大人有意問一句是哪一家的兒郎，竟叫張家上下這般心儀，可話到嘴邊，到底是忍住了。
想來，這纔是定國公府被拒的真正原因吧？
畢竟這原本就是他心底最大的擔憂。
南延看在眼裡，心中早已是有了答案。
是以，他吩咐了陸塬近日來務必多加留意張家之事。
這幾日他雖是遲遲未能做下決定，但也不敢完全忽視太子的夢，左思右想，生怕仙人是在提醒他要儘早將親事定下。
算是給了南家一個正面的交待，且也不容易傷及兩家和氣。
而他當場聽到宋家老太爺十分惋惜地說出這句話時，只能感慨一句——不愧是大商賈出身，就連暗示都用得那般巧妙。
話音剛落，就見得原本無精打采的昭豐帝陡然繃緊了身子，立即追問道：“張家有何異樣？！”
“今日兵部侍郎南文升南大人夫婦，及其府上的五公子，一同攜禮去了張家。”陸塬道：“據微臣所知，這位南家五公子，年近十八，尚未有定親。且自入京以來，與張家走動頗爲密切——並與張家小仙子的外祖父，極爲投緣，二人時常一同出入茶樓戲樓之地。”
“可怎奈我家那女兒，實在沒有這個福氣。”張巒笑着說道：“……實話不瞞南大人，如今家中已替小女大致物色了一門親事，只是如今兩家尚在商談當中，故而還未能對外說明。”
呵呵，他將這老頭子調回京城，合着就是爲了讓他跟他搶未來兒媳婦來了？！
“可談成了？”昭豐帝急急地問。
陸塬微微斂目。
晚安了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