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退走,五人以安全起見也沒再追去。
紅衣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心中感嘆,身手真是好。她這些年也好好練了白蓮宮的功法,爲什麼看上去還是趕不上他?難道是自己練得太雜?
“都沒事吧?”作爲領頭羊的楊成第一件事便是確認所有成員的安全。
大家都擺手,吳浩道:“就他們這三腳貓功夫,能讓小爺我受傷?不過,他們是哪裡派來的?”
楊樂樂也點頭:“他們身手不怎麼樣嘛。我瞧着倒像是黑心宮的人,一身黑衣服。”
白秋歲則伸手,手掌中放着一張面巾:“這是我從賊子的臉上扯下來的,這是北方蘇繡之品,而黑心宮是在南邊。”
“說不定是黑心宮的離間之計!”紅衣也拿出自己扯下的齊越遠面具,裝模作樣的觀察。然後提出了相反意見,反正越是撲朔迷離,便越好渾水摸魚。越亂越好。
白秋歲也點了點頭:“不好說,武林大會在即,各方雲動。我聽家中長輩提起,魔教似乎也想在武林大會上分一杯羹。”
吳浩不屑:“我正道的四年一度的大會,同道之中以武證道。魔教想插一腳,簡直是不知所謂癡心妄想。”
四年一度奧運會也要國際化的嘛,這小子怎麼搞派別歧視呢?
“師妹,你們進去先歇着。明天還要趕路,至於今兒的事情,到崤名山時再跟莊主稟告定奪。”紅衣坐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原本收攏來,又被打散了,還沒來得及點燃的柴火堆。
當個二師姐就是麻煩,上面有個精貴的少莊主,下面有嬌弱的師弟師妹,啥都得她來幹。還是早些回白蓮宮的好,現在齊越遠當了老大,她回去就有丫鬟伺候着,喝杯水都有人喂到嘴裡。
唉,御靈令啊御靈令。爲了這個東西她可是犧牲巨大的呀。
紅衣越往深了想,越覺得她應該去投奔齊老大。
可還沒來得及真正的付諸實踐,第二天齊老大就先來投奔她了。
過程不必細說,大概就是途經某山的時候,遇見山上的土匪寨主打家劫舍,還喊着搶白秋歲做壓寨夫人的時候,某大俠出現了。
在五人準備先講一番俠義大道的時候,大俠出現一言不發就開打,直接揍得一羣土匪當即宣誓回頭是岸立地成佛。
這大俠武功了得,又是獨行一人,身爲揚威山莊少莊主的楊成,自然起了惜才攬才之心,立馬上前請教過招,打得開心。之後深入攀談一番,發現大俠姓齊,要去的目的地和他們相同,這便約好同行。
看着易容很失敗的齊越遠,紅衣依舊無言以對。
他這個易容毫無意義,還是那麼帥做什麼?那還不如用回本來的臉,好歹帥得順眼。反正他原來的臉也一直按照規矩用面具遮着,也沒人認得出來。
“齊老大,你怎麼來了?”紅衣很好奇。趁着沒人盯着,趕緊問。
“探深淺。”
“深淺?不過幾個後生小輩的深淺有什麼可探……噢,暗中的保護者纔是……”纔是要探的正經。
像揚威山莊這種主要靠武學傳承的大門大派,最怕的就是青黃不接,傳承家族主要靠的還是新一代後生。
真以爲揚威山莊讓幾個小輩獨自出門,簡直就是開玩笑。
萬一來個匪類,一窩端了這羣后生,那這個門派也差不多殘了。沒幾個門派能冒這樣的險。何況是他們現在隊伍裡還有個別人家的寶貝孩子——白水宮的白秋歲,更是得小心翼翼了。
但又爲了讓幾個晚輩得到歷練,就告訴他們沒人保護,得自己留心,這樣能力盡可能得到最大的提高,免得知道有人保護,就都不盡力了。
而這暗中的保護者肯定都是門派裡的中堅力量。而齊越遠想試探的,就是這部分力量。
紅衣想起了自己從白蓮宮出來歷練,齊越遠沒當上宮主之前,她雖然是教衆優秀弟子,但是從沒人保護。這就是白蓮宮和其它門派不一樣的地方,永遠不缺弟子,尤其是優秀的。畢竟在那個地方,想要活着,就得削減了腦袋往上爬,要多努力就多努力。
“二師姐。”吳浩在馬車上喊着:“前面是不是就是青鎮了?”
“對,過了青鎮和飛露山,就到崤名山了。”
“太好了,到鎮上就不用擠破廟了。”說着還真的錘了錘腰,抱怨道:“睡得腰疼。”
齊越遠看了看紅衣,眼神莫名。
可紅衣卻偏偏讀懂了——腰疼不疼?
紅衣當即便朝着吳浩道:“大男子漢,不就打了兩天地鋪?怎麼就叫腰疼了……”要知道她那個時候在白蓮宮,晚上就睡山洞,地上除了土就是沙。後來白蓮宮的上任教主讓她來當臥底,她纔在揚威山莊睡上了牀。
“對啊,大男子漢的,我都沒說腰疼呢你怎麼好意思?”小師妹聽見了也趁機嘲笑。
“樂樂,吳公子在外面趕馬車,自然是勞累的。”白姑娘輕輕笑了笑,替吳浩解圍。
吳浩道:“就是,你白天就在馬車吃得好睡得好,我還得在外面做馬伕。你整天來蹲着試試?”
楊樂樂聽了這話,一下子就掀開了車簾,衝吳浩道:“試試就試試,你把馬鞭給我!”
吳浩自然是不會真的讓她來趕馬車,“去去,好好的坐回去,淨在這裡干擾我。”
楊樂樂聽了也沒再搶馬鞭,只是出了馬車,蹲在車轅上,開始找話說。“哥,二師姐,你們說這次的武林大會,御靈令會花落誰家啊?”
“無論是哪家武林同道拿去,都是可喜可賀之事。我正道無論哪家,都有守護御靈令的責任!”楊成說得正氣凜然。
吳浩也無所謂:“御靈令被哪家拿去不重要,只要不是邪魔外道拿去就行。我關心的,是武林大會上誰會奪得魁首。”
楊樂樂仰着下巴道:“這還用猜啊,我哥那麼厲害,當然是我哥了!”
“樂樂,”楊成呵止:“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同道之中勝過我的不在少數。不說白水宮的白仙公子,南宮家的千機公子,就是眼前的齊大俠都不在我之下。”
楊成才說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時候,紅衣就忍不住看向齊越遠了,相處越久,她就越覺得,姓齊的這位就是人外人,就是山外山。
楊成說完話,白秋歲柔柔道:“楊大哥自謙了。”
哪裡自謙了,紅衣覺得這就是大實話,明明齊越遠就比他厲害。
“二師姐你說呢?”楊樂樂急於拉一個人來認同自己。
“花半開酒半醉,沒什麼不好。日子長着呢。”日子長着呢,爭一時的長短有什麼用,笑到最後纔是人生贏家。
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卻又引來注目。楊成看着她,眼睛亮亮的。
亮得紅衣有些發怵,這位大哥他是誤會了什麼?她只是單純的不想拍他馬屁啊。而且老大在旁邊,她就是誠實地認爲老大才是最厲害的……假如老大不在旁邊,她還是勉強可以違心的附和一下的。
青鎮與方家村就不同了,不同之處在於它廟多不破。
“沒想到咱們進了鎮卻還得住破廟!”吳浩很生氣地踹了一下廟裡的臺階。
“就是,客棧居然不給咱們開門,不就是晚來了一會會兒嗎?至於關門關那麼早?都不做生意嘛?”楊樂樂也抱怨,可見也是睡煩了地鋪的。
紅衣默默地鋪好地鋪。
“今晚我去守夜。”紅衣說完,就要出門。
“虹意師姐都前些時候都連着守了兩晚上了,今天秋歲替你吧?”白秋歲喊住了紅衣。
“不用,白小姐歇着就好。”紅衣說着,就出了廟門。齊越遠也隨後:“一起。”
楊成也想跟出去,楊樂樂眨了眨眼:“哥,兩個人守夜足夠了。你休息吧。”
楊成點頭,確實是夠了。於是便坐了下來,順便還想爲什麼他的二師妹虹意對白姑娘不是那麼友好,明明她對誰都笑臉相迎,卻獨獨對白秋歲,笑容不自覺的收斂一些,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那會不會是,吃醋?
楊成少莊主明顯是想多了,紅衣不喜歡白秋歲是事實,卻並不是因爲他楊成。
“齊老大,這青鎮好像不安生啊?你安排的?”紅衣確認不會被聽到,說了自己的看法。不可能會連着四五個客棧都不收人的,雖然他們來得確實晚。
“南宮堡,或者是千絲閣。”齊老大純屬猜測。
南宮堡也是個武林正道,第一第二的。千絲閣嘛,這名聲就亦正亦邪了,裡面全是女子,女人越多戲越多。高層管理也是混亂的很,不過大多時候還是正面形象的,恰好這兩個都是要參加武林大會的。
“看來也是對揚威山莊的底細好奇得很。”這樣倒是不用她們白蓮宮出手了。不過適當的時候還是應該攪合攪合,越亂越好。
“明日青鎮必定有異。”
“我會留心的。放心吧,我這次惜命得很。”畢竟這次她的命是付出了很多才保下來的,她不會再像前兩世一樣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就算找不到靈訣,她也要好好的把這一世好好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