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什麼妖魔鬼怪。”
寒風凜凜,穿透衣物,凍膚刺骨,一行人走在懸崖峭壁,迭嶺層巒險峻的山路上。
遙望山澗飛流直下的銀瀑,下方那水面霧氣瀰漫,碧波盪漾。
“唐長老啊,別唱了行不行?”孟奇掏了掏耳朵:“你唱就唱吧,幹嘛不解除感知屏蔽,讓後面的兩位小友也聽聽?”
蘇霖笑了笑:“那不就毀人設了麼?”
“你還有人設這種東西麼?”路明非離的遠遠地,他有點擔心玩性大發的唐僧真讓他變成黑龍馬。
這個取經隊伍裡最危險的就是這禿驢了,惹了那邊的猴子和豬還有未知物種都有一線生機,要是哪個不長眼的妖怪跑來惹這禿驢,指不定要遭什麼老罪。
“只有拿着的時候才能使用部分修爲和神通。”李火旺舉着自己手裡的月牙鏟看了看,“任務結束後的獎勵就這麼?”
蘇霖勒了下繮繩,讓身下的馬匹停下:“也不差了,若是沒有成仙的人,或者是沒有什麼天賦的人,能夠直接一步登天。”
他翻身下馬,凝望高接青霄,崔巍險峻五指一般的山巒,初陽的輝光正好從那指縫中透過,金光萬道,瑞氣千條,兩三隻野鶴展翅飛過。
陰鬱天氣是廢土中最常見的景色,畸形的魔物與亡靈們徘徊在保護區外,偶爾天氣晴朗,所見的也不過是擁擠成一堆籠子建築。
只有持之以恆地堅持下去,最終纔會迎來成功的那一刻,時下,諸般愁惱因輪迴空間而起,最終抵達這裡亦是對自我堅持不懈的認可。
蘇霖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直擊心靈。
“感謝諸位前輩。”楚靈韞同樣朝衆人行了一禮,這一路,她受益良多。
光是帶着新人通關算什麼引導?真正的引導就是要這樣,提醒大家不忘初心,始終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這等機會,日後恐怕很難有了。
張恆與楚靈韞原本都還在爲自己的任務即將完成而慶幸,慶幸這次隨機到了一羣強大又神秘的資深者,但黑色雙眸倒映這仙境一般的景象後,皆是瞳孔一縮,愣在原地。
有多久沒見過了?
張恆腦海內閃過猙獰的行屍走肉,腐爛惡臭的味道連雨水都無法沖刷乾淨。
“天底下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蘇霖的聲音響起,縹緲悠遠:
“完成這西行任務對輪迴者來說,不就是難如登天麼?當你有實力登天,也就不需要沙悟淨的力量了。”
撥開烏雲見晴天,守得雲開見月明。
蘇霖點點頭,將樂尊的外放隨身聽收起,這基礎版本的不朽樂章看來是幫到了這兩名輪迴者。
自那以後,藏於仙山名宿中的大能紛紛出世,修士成爲了戰場上最前排的刀刃,沒有了脫離塵世紛擾,超凡脫俗的淡然。
人類、糧食、晶核、藥品都是資源,掙扎已久,所期待的不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再見到這種風景麼?
他回憶起青年時和父母一起攀登老君山的場景,高高的臺階,長長的山道,到了後面每一步都如此艱難,但到了山頂之後,所有煩惱和肉體的疲憊都拋之腦後。
斷肢殘臂,怒目圓睜的頭顱散落的到處都是,諸多同門自爆元神如流星劃過血夜天穹。
不過,爲什麼羣裡其他人對自己更加警惕了,你們退後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好啊!”
短短几日,在幾位資深者兜底與指點的情況下,他們二人的戰鬥水平得到了飛躍般的增長。
楚靈韞想起了還在王府的時候。
被檢測出有修行資質後,修行第一天被老師帶到了宗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紅月降世纔回到王府。
不知爲何,衆人只感覺到一種空靈的仙音在山澗迴盪,如夢如幻,自九天之上降臨滾滾紅塵,讓世間多了一分截然不同的色彩。
張恆感覺眼眶有些溼潤,剋制住自己心中的感動,竟然莫名其妙的學着對方做出佛禮:“多謝各位前輩的照顧。”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蘇霖雙手合十,看向張恆與楚靈韞,微笑道:“兩界山就在前方,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還望珍重。”
稱讚聲響起,前方闖出六個人來,各執長槍短劍,利刃強弓。
“你這和尚倒是有點神異之處。”
“我聽說這唐僧肉吃一口就能長生不老,和尚,不如你學佛祖割肉喂鷹,幫助哥哥我成個仙?”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直接動手。”
這幾個強盜來的突然,你一言我一句的模樣像是吃定了一行人。
西遊中的兩界山六賊分別喚爲眼看喜、耳聽怒、鼻嗅愛、舌嘗思、意見欲、身本憂代表六慾從太白金星那裡得知,那六慾的任務早已完成,重啓之後這世間留下的不過是六個普通山賊。
按理來說,本不用在意纔是。
“和尚,看這!”六名毛賊掄槍舞劍,一擁而上。
蘇霖皺眉,還未等他出手,天地混沌,一界置換,狂風四起,孟奇將這六名山賊收了進袖裡幹坤當中。
“有點奇怪,這幾人明明是凡人,但這種隱匿手段卻比神仙還要超凡。”孟奇提醒道:“恐怕是輪迴者,謹慎爲妙。“
忽然,孟奇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再次施展袖裡幹坤,將六個毛賊扔出。
“自殺了。”
六具尚有身體尚有餘溫,但此刻氣息全無。
石昊出聲說道:“周圍沒有其他人。”
蘇霖點點頭,他方纔感覺這幾個確實是凡人,可又有一些說不上來的奇怪,像是比正常的普通人多了一些什麼,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生命的重量有所不同。
“不管,先去兩界山,看他們有啥招數。”
要說在意也算不上,這如果算是一難的話,那麼自己的氣運恐怕又增長了幾分。
倒是有點期待了,等到了靈山山腳下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歐到渾身冒金光,話說
貧僧抽點卡不會影響這個世界的氣運吧?
好像說是要拿去補天來着。
衆人朝繼續朝前方前進,韓立悄悄掐動法決,控制遺留的傀儡給這幾個山賊來了個毀屍滅跡。
“結果不是唐僧動的手麼?”
孟奇的袖袍之內,自成一方獨立世界,那幾個毛賊不恐反而露出了瘮人的笑容,他們拿起刀朝自己脖子上一抹,瞬間氣息全無。
條件達成,無形的天命吞噬者輕車熟路地在現實以外的地方開始了動作。他並非真正抵達了這個世界,而是憑藉着完全奪取,讓六名山賊成爲了他的一部分,再順着過去的時間影響現在。
換而言之,自誕生之日起,這六名山賊就是他。
正因如此,他纔有着絕對的自信,任憑這些人有何種底牌,都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此刻,藉助與孟奇之間的接觸,施展秘法讓六名山賊成爲自己施加影響的媒介,與世界之外重疊自身虛影,即將收藏又一嶄新的人生。
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只需要攀附在這人的命格上前往過去
虛空琉璃般破碎,一層層交疊,一層層融合,無形的命運之物自時光長河中蠕動,前往過去,窺見獵物一生的浮華。
越是往前就越是弱小,偶爾遇見曾經輝煌過的存在,也只不過爲即將納入手中的人生多一些體驗。
曾經還是人類時歆羨的各種事物,如今都不過是爲了取悅他而存在。
然而.
今天稍微有些不同。
攀附延伸出去的力量無聲無息被吞噬,無聲無息消失,頃刻過後,他感覺自己看到了沒有前後,沒有邊界的混沌。
這人的過去怎麼如此奇怪?輪迴者的來源還真是多種多樣。
他以爲對方身上有一些特殊的傳承或力量護體,在曾經吞噬的天命主角中,又不是沒有類似的存在。
天命吞噬者更加興奮了,這樣意味着對方可能坐擁更多資源和獨特的人生。
混沌如同煙花盛放,朵朵慶雲隨之浮現,凝成了一幅幅截然不同的畫面,那是孟奇的過去。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聲音如雷一般炸開,金色萬字印的潮汐中,佛陀金身趺坐虛空,結着印法,託着琉璃古燈與紫色心靈。
‘真和尚?!’
這念頭僅僅是剛剛誕生,周遭環境陡然模糊,福至心靈,過去的風景變幻至無窮高處。
只見一個青衫飄搖,鬢角略顯花白,手裡拿着一串佛珠的道人盤坐在那裡,吐納混沌,燈芯亮起一道微小的光芒,彷彿有天地開闢,紀元重啓之意。
那是一座山。
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時光長河中,阻礙前行的一座巍峨大山。
天命吞噬者心神俱驚,那被慾望趨勢的思維一時間變得無比清醒,他生怕驚擾到那名正在沉睡,被諸多天道法則拱衛的道人,忙不迭地朝着來時的時間點離去。
哪怕,那僅僅只是沒了力量支撐,像是殘留空殼的存在。
可是
被他攀附命格的青年,其過往的時間線竟然變得混亂,沒有前後之分,讓他像是迷了路的蒼蠅一般在不同的過往歲月中亂躥。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沒有了前後左右,沒有了上下四方,十方混沌,迷迷朦朦。
他靠着攀附他人的命格回溯過去,依靠被攀附者的線性時間,可爲什麼這人的過去竟然混亂成這個模樣?
更令天命吞噬者惶恐的是,那兩鬢斑白的道人緊閉雙眼,貫穿所有的歷史畫面。
縱使依靠這種能力,只要沒有真正的做出吞噬行爲,就不是真正的存在於對方的時間裡。
可焦急這種情緒,竟在諸多歲月之後再次出現在了心中。
慌忙間,他看見有一處混亂的畫面中沒有道人的身影存在,於是徑直遁入其中。
前方色澤幽黑,看不到深處,不知通向着何處;後方時間混亂,道人沉睡在每一幅畫面。
忽然,前方有佛光漫天,無數虛幻的萬字印如潮水般憑空出現,天命吞噬者猶如迷失者找到了道標,心中開始竊喜。
他正要跨出那一步,身後的道人虛影以及十方混亂的畫面齊齊消失不見,映照青年出了過去、現在、未來的道路。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要去的地方極爲遙遠,遙遠到超過了青年的正常人生。
大能轉世?
天命吞噬者幾乎可以肯定,那遙遠的畫面中,一佛者雙手合十,雙目流淚,氣息微弱到極致,如果是這個時間段,想要吞噬對方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心動了,那天埑一般的距離也不是不能跨過去。
可剛剛的道人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像他留有許多後手一樣,要是有個萬一,不小心觸動了什麼.
天命吞噬者正在糾結,卻看見那佛者雙目流下血淚,身形晃動,跪坐在地,看起來已經油盡燈枯。
拼一把。
念頭升起,卻見畫面中的佛者陡然睜開血紅雙眼,結跏趺坐,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白色僧衣染成暗紅,一個又一個混亂沒有規律瘋狂世界出現在身旁。
他伸出手,目光看向天命吞噬者,無數漆黑的逆萬字印匯聚成一隻大手,隱隱有突破天蟄的趨勢。
“草!!!”
就連遠在其他世界的本體都近乎崩潰,拿出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迴歸現在。
一道劍光擦身而過,他看見那青年手持湛藍長劍與漆黑長刀,在雷霆與星辰的破滅中咆哮:
“我這一生不問前塵!”
“你們這幫傻逼東西要謀殺大爺我麼?!“天命吞噬者無形之軀扭曲空間,從鴉手中的人頭銀幣中升起,怒罵道:
“快點取消契約讓我回去!”
“按照契約,伱要取代一個輪迴者並把對方所掌控的信息給我們。”鴉冷冷說道:“你看到了什麼?”
“老子又沒有吞噬成功!爲什麼要告訴你們?!”天命吞噬者罵了一聲,吼道:“草擬馬的.”
鴉直接將這枚銀幣收起,不止一次和天命吞噬者打交道,他知道這性格噁心的傢伙必須這麼應對。
既然不說,那就公事公辦,他接受了契約那就必須繼續去吞噬,直到成功。
唯一的問題在於,對面這支隊伍的麻煩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天命吞噬者剛剛的意思是他會死?
“李寒天,觀音禪院那邊的僧人,信徒都可以拿來獻祭。”鴉傳音道:“召喚惡魔禁衛軍。”
探查並消耗對方底牌,如果可以,直接用惡魔軍隊將其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