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球除了兩顆球之間的聯繫之外,其最大威力卻是在於它們並不僅僅是兩顆球。
孟文林本欲躲開那兩顆球,卻不料那兩顆黑黝黝的球忽然一陣顫動,竟是迅速不斷分化,化作了數十顆甚至上百顆直接環繞在他周圍,直接擋住了他的身影。
“好大的手筆!”臺下自然不缺乏發現了子母球其實是靈器的人。
“想不到這天道宗竟然有如此多的靈器,難道是什麼隱世的門派?”
孟文林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的確沒有料到對方竟然也有兩件靈器。
正好和他的靈器數量是相同的。
但是孟文林並沒有打算動用他那另外一件靈器。
正所謂殺雞焉用牛刀,他一個金丹期修者對付一個小小心動期的修仙者,難道不是手到擒來麼?
孟文林不動聲色往寒霜劍內注入靈力,一時間場內寒氣大作,子母球的表面上甚至也凝結了一層白霜。
這就是靈力程度的差別了。
同樣是靈器,孟文林卻可以輕易壓制住秦嘯。
他眼神微眯,一道劍氣直射而出,瞬間在黑球圍出的一堵牆內生生殺出了一條路來。
只是孟文林剛剛看見外面的情形,便面色一變,一個縱身勉強從原地躲開。他還未站穩,只聽“噗”的一聲,他剛纔站的地方竟然已經多了一個小孔。
孟文林神色有些驚疑不定。
他剛纔並沒有發現周身有靈力的波動,甚至他還是因爲感受到寒霜劍佈下的漫天寒氣有了變化,才能躲得過那一擊。
難道是那把靈劍的功勞?他的眼神有些貪婪的看向了秦嘯手中的雲霄劍。
秦嘯對他的想法渾然不知,他只是有些遺憾剛纔一擊竟然沒有得手。
不過他也沒打算一擊得手,自己魂力的特性他清楚的很,只要控制得當,總有機會能夠傷到孟文林。
沒有人能夠一直躲開無聲無息的魂力劍氣。
孟文林不願意陷入被動挨打的地步,他掐動手訣,寒霜劍憑空而起,便直接帶出一道流光衝向了秦嘯!
但這還沒有結束,他整個人緊隨其後,竟是伴着寒霜劍一同衝了過去!
“劍修!”祁煥之眼神一變。
並不是每個持劍的修仙者都能被稱爲劍修,劍修的最基本的一個條件,就是要修煉出劍意。
此刻寒霜劍明明已經脫離了孟文林的掌控,但是他本人此刻卻彷彿已經化作了一柄出鞘的古劍,伴隨着寒霜劍一齊朝着秦嘯衝了過去,氣勢洶洶。
“那人能逼得孟大哥使出真正的實力來,也是不容易了。”一旁的穆惜慈輕聲說道,似乎有些惋惜。
只是她故作姿態的話並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效果,反而是引來身旁天道宗衆人的怒瞪。
儘快心有不忿,但是祁煥之等人卻無暇與穆惜慈做那口舌之爭,他們緊緊的盯着臺上,生怕秦嘯有什麼閃失。
哪怕他們並不是被孟文林氣機鎖定的對象,也是能夠察覺的到對方那一招裡包含的殺機。
但是這還不是全部。
眼看着孟文林和秦嘯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就在此刻,寒霜劍竟然一分爲十,速度更快的朝着秦嘯衝了過去。
秦嘯並沒有躲閃,他眉頭微皺,魂力極速運轉,手中手訣不斷掐動,就在寒霜劍要刺中他的前一刻,原本已經被孟文林甩在了身後的那些子母球竟然牢牢的組成了一座黑色的高強,護在了他的身前。
祁煥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子母球擋住了寒霜劍,卻擋不住孟文林。
他站在秦嘯身前,手一伸,食指中指便併成劍指緩緩朝秦嘯面容刺去。
秦嘯面色有些慘白,額上也滲出一絲冷汗。
明明孟文林的動作很慢,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得,甚至明明他的手指還舉例自己有一段距離,他的額頭卻好像被劍鋒劃開了一樣疼痛。
“果然是劍修啊,這般年紀就有了這樣劍意,當真是不可小覷。”躲在人羣中圍觀的陳盛暗讚了一聲。
他跟極光教並沒有什麼聯繫,但是能看着天道宗吃癟,他卻是不介意誇上兩句。
“哼。”燕陽秋卻是不樂意聽見他的話了,“金丹期拿着境界壓制住心動期的小子,有什麼可以驕傲的。”
事實上,秦嘯竟然能當初寒霜劍已經是不容易了。
要知道,孟文林一出手就是鎖定了他,而在劍修的劍意之下他竟然還能調動靈力擋住寒霜劍,這才燕陽秋看來已經十分難得,更不要提,他還是心動期的修爲。
不過,他對於這場比賽也實在沒什麼信心,畢竟境界差距在那裡。
他之所以會出言反駁,不過是看陳盛不順眼而已。
“師兄,大師兄他……”佟芙兒聲音有些輕顫,面上是顯而易見擔憂。
“他會沒事的。”祁煥之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渾身有些發涼。
此刻,秦嘯的眉心就好像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從中慢慢滲出,看着很是讓人心驚。
但是孟文林分明還沒有碰到他!
秦嘯此刻當真是苦不堪言,他覺得自己的魂力運行的越來越慢,甚至額頭的疼痛也是越來越劇烈。
但是偏偏,他不能移動分毫!
果然自己還是太不自量力了麼?秦嘯有些猶疑要不要打出認輸的信號。
雖然不能動,但若是告訴裁判他要認輸卻還是能做到的。
但是秦嘯不甘心。
自己身爲天道宗大師兄,不能以身作則率先進入金丹期也就罷了,又怎麼能在擂臺上認輸!特別是對手還是祁煥之的仇人的情況下!
如果今日他認輸下去了,日後他還要怎麼以祁煥之的師兄身份自居!
秦嘯咬咬牙,目光直視孟文林,硬是生生頂住了他的劍意。
孟文林心中也是驚詫異常。
正是穆惜慈所說,他的確是用出了自己的真正的實力。這一招,哪怕是金丹期的修仙者也是很難應對。
但是秦嘯卻輕易的破了他的半招,雖然那半招只是個幌子。
這一招真正危險的,其實是他,他從小一直修煉劍意,甚至在進入金丹期之後總算能夠將劍意收發自如,再進一層。
按理說,對方根本不能抵擋得住。
但是秦嘯卻偏偏堅持了這麼久,甚至他的額頭都被流血,甚至嘴角也滲出了血跡,卻還是堅持了下去。
“你最好還是認輸吧。”孟文林沉着臉說道。
秦嘯內心苦笑,他現在就是想認輸也來不及了。
甚至,他已經有些看不清對方近在咫尺的面容,而且之前被空是打傷的地方有些滾燙的疼痛。
但是他不甘心。
秦嘯咬着牙,仍舊堅持着運轉魂力。
此刻,孟文林忽然對對方也有些佩服起來。
自己修煉的劍意是直接針對的精神,他能堅持這麼久,顯然也是心志堅定之輩。
這樣的人,他其實是很欣賞的,但是他卻不會因此而故意放水。
孟文林臉色一沉,不再說話。
若是秦嘯此刻知道他的想法,定然是要笑出來的。
他並沒有孟文林想的那麼厲害,那麼高尚,他之所以撐到現在,其實只是面子上,自尊心上過不去而已。
秦嘯算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所以他纔會放不下祁煥之,放不下董奇,也不能允許自己輕易的被打敗。
但是他似乎快要堅持不住了……
秦嘯的神思有些恍惚,甚至快要忘記自己在哪裡,在做什麼。
他只覺得自己渾身冷得厲害,卻又熱的厲害……他的身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呼之欲出,但是外部卻又有什麼東西在強行壓制着他。
好痛苦……
秦嘯好看的五官此刻皺成了一團,他緊握的拳頭也是留下了鮮紅的血跡。
“師兄,師兄……”佟芙兒下意識的呼喚了兩聲,眼眶泛紅。
“師兄!”董奇也是咬着牙,滿是不甘。
祁煥之低着頭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他比誰都想要衝上去打斷這場比試,但是他知道羣英會的那些人不會允許他那麼做,甚至自己還沒有到擂臺就會被帶離。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秦嘯這麼堅持是爲了什麼……
“師兄……”他終於是沒有忍耐住,輕聲呢喃。
然而就在此刻,秦嘯終於動了。
他彷彿是聽見了祁煥之的呼喚,沒有焦距的眼神下意識的看向臺下。
“啊——————!”秦嘯什麼也沒有看見,卻只感受到了無邊的痛苦。
好痛,好痛!
秦嘯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內就好像有就好像有一把刀在肆意凌虐着他的經脈,他渾身上下有內而外燙的厲害,甚至從頭頂都冒出了淡淡的白煙,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膚在此刻也是被燒得粉紅,嚇人的厲害!
秦嘯的魂力瘋狂的運轉,卻始終無法消除體內一絲一毫的痛楚。
他,是不是不行了……
萬般痛苦之下,秦嘯的意識反倒清楚起來。
不,絕對不可以!他的人生不過是剛剛開始,他已經死過一回,第二回,絕對不能在這裡!
秦嘯猛然睜開雙眼,怒視孟文林。
孟文林此刻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此刻劍意全開看似威風,但其實這一招是建立在充沛的靈力作爲後盾的基礎上的。
他沒想到秦嘯會堅持這麼久。
若是秦嘯被打敗了或者放棄抵抗倒也罷了,但是兩廂僵持之下,若是他先收手,那麼受傷的就會是他自己了。
但是若對方還是如此僵持下去,要麼是自己靈力告竭,要麼就是秦嘯命喪在此。
這招若是用到了靈力告竭的程度,他只怕要修養三五年才能恢復……
想到這裡孟文林神色有些陰沉,他可不願意因爲這場擂臺賽而作出這麼大的犧牲。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靈力瘋狂運轉,一股龐大的劍意便對着秦嘯直直的衝了過去。
臺下,空是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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