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臣跨進餐廳,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那盤糉子,“哇”地一聲就撲了過去,伸手拎起了個糉子在眼前晃來晃去就是沒有動手,半晌才轉向蘇雲朵疑惑地問道:“姐,這糉子與咱們以前在葛山村吃過的糉子怎麼不一樣呢?”
“有什麼不一樣的?”一樣不一樣,蘇雲朵心裡最是清楚,不過還是明知故問道。
跟着蘇澤臣牽着蘇澤睿跨進餐廳的蘇澤軒看着蘇澤臣拎着的糉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不過他的性子穩重只是挑了挑眉並沒有說話,反而轉身抱起蘇澤睿將他按置在蘇雲朵特地請人制作的兒童座椅上。
蘇澤臣心裡明白蘇雲朵這是在考他的觀察力,也只微愣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糉子便道:“雖說我不記得咱們家以前有沒有自己包過糉子,卻記得去年前年魏大娘和神泉山莊送的糉子,那糉子都是這麼大個,嗯……對了,是四隻角的糉子。今日這糉子卻只有三隻角,而且才這麼小個!”
蘇澤臣這一番連比帶畫的話,令剛剛跨入餐廳的蘇誠志夫婦頗有些難過,蘇誠志心裡更是又羞又愧。
說起來這不僅僅是蘇雲朵穿來這個世界第一次包糉子,也是他們家第一次自己包糉子。
在葛山村的時候,老蘇家以家裡窮買不起糯米,端午節向來是不包糉子的,多半隻在門頭掛上從地裡採來不需要花錢的菖蒲、艾葉了事,最多也就是在房屋四角灑點雄黃酒去五毒。
當然每到端午寧氏也會偷偷地用平時藏下的五色絲線給幾個兒女編條百索,卻也不敢讓兒女們繫於臂上,只讓幾個兒女藏在懷裡。
蘇雲朵在腦海裡隱約有那麼一個記憶,那是蘇澤臣三歲那年端午發生的事。
因爲蘇澤良不停地向蘇澤臣炫耀自己手臂上繫着的百索,年幼不懂事的蘇澤臣忘記了寧氏的叮囑,從懷裡拿出藏着的百索,寧氏手巧,她編的百索自然遠比蘇澤良手臂上的百索好看,就這樣直接漏了寧氏的底,寧氏因此被楊氏狠狠收拾了一頓。
若不是蘇誠志正好拎着鎮學和學裡學生們送的節禮回來,寧氏還不知要被楊氏如何欺負呢!
被老蘇家掃地出門之後,雖說家裡的狀況逐漸好轉,卻因爲種種原因,在葛山村過的那兩個端午節,蘇家雖說是吃上糉子了,卻依然沒有自己包糉子。
前年端午節的時候,正遇上溫泉山莊建設最爲忙碌的時候,誰也沒想起端午節,直到魏氏帶着兩兒媳給他們送來糉子,纔想起端午節來,此時再要包糉子卻已經遲了。
去年端午節的時候,正是忙着準備進京,自然也沒心事包什麼糉子,端午那日家裡倒也不缺糉子,魏大娘和神泉山莊都送了糉子來,可是到底不是自己包的,總歸有些遺憾。
今年眼看着端午將至,蘇雲朵卻又去了楊家集,蘇澤臣還以爲今年又吃不上蘇雲朵包的糉子,自是又饞又急,他先前聽蘇雲朵提過幾次若是自己包糉子的話將是如何如何,故而也不怪蘇澤臣昨日見到蘇雲朵回來那般情急。
只是面前的糉子這般小巧玲瓏的一隻只,那裡面真包了蘇雲朵昨晚說的那些餡料?
別說蘇澤臣有些不相信,就連廚房的廚娘們若不是親眼看着蘇雲朵包糉子也是不敢相信的。
以前包過吃過的糉子都是大個的枕頭糉,就算胃口大的壯漢,一個吃下去差不多也管飽了,胃口小的婦孺和老人別說一個半個,就是四人分食一個都嫌多。
蘇雲朵考慮再三,決定包些小糉子,當然小糉子同樣也可以包成枕頭糉,她也的確讓廚娘們包了些小的枕頭糉,只是包慣了大枕頭糉,再來包小枕頭糉,包起來可就沒那麼熟練了。
蘇雲朵前世跟着外婆和老媽學過包三角糉,想起那一個個小巧玲瓏的三角糉,就再不想包什麼枕頭糉了,於是利索地包了個三角糉,廚娘們看着蘇雲朵三下兩下就包好了一個三角糉,那小巧玲瓏的小三角糉頓時成了新寵,人人學着包了起來。
廚娘中還是有幾個巧手的,很快就上了手,最後蘇雲朵也只給蘇澤睿包了幾個更小的三角糉,其他的糉子都交給了廚娘。
“咱們以前吃過的糉子那麼大個,你覺得咱們家誰能自己吃完一個?”蘇雲朵好笑地看着連比帶畫的蘇澤臣反問道。
蘇澤臣搖了搖頭,很快又道:“可以像以前那樣,大家分着吃嘛!”
蘇雲朵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倒是蘇澤軒接了一句:“大糉子的確可以分着吃,但是那麼大個,要煮透至少也得一兩個時辰吧,要讓你這個饞貓這會兒吃上糉子,姐還能有睡覺的時間?”
蘇澤臣一想,對啊,糉子越大越是煮不透,再說這小個的糉子他多吃兩個就是,還可以多品嚐幾種口味呢!
於是又興奮了起來,指着盤子裡的糉子道:“姐,這裡面真有餡嗎?都是什麼餡的?我不要吃白糉子,要吃肉餡的,就要那辣味兒的鹹菜燒肉糉子!”
蘇雲朵指了指盤子裡的糉子:“看到包糉子的線沒有?那用黑線包的就是鹹菜燒肉糉子,用紅線包的是紅豆糉,用白線包的是果醬餡的。今日只來得及弄這三種餡,做成這樣小個的,大家每樣都嚐嚐,應該也不會嫌膩。”
每個糉子還沒有嬰兒拳頭大,剝開三口兩口就下去了,每種味道吃上一個,除了小不點蘇澤睿,其他人應該都是可以的。
“姐,都很好吃!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這個鹹菜肉餡的!帶着點辣又不是很辣,太美味了!”蘇澤臣的動作最快,蘇雲朵這邊還沒來得及上專門替蘇澤睿做的迷你型小糉,他已經把三種口味的糉子都嚐了個遍,這速度也是沒誰了,品嚐過後直接指着那用黑線包的糉子道。
急得被寧氏壓在童椅上洗臉淨手的蘇澤睿“哇哇”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