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穿上衣服,滾回去!”
習芒卻突然擡起頭來,對着東池漓咆哮了一聲,他背上寂虛寒羽已然寥落無比,絨羽沾滿着鮮血凌亂不堪,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的狼狽。
東池漓被習芒的咆哮嚇了一跳,連忙連滾帶爬地滾回了柱子後面,因爲在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神秘人投射而來的無盡殺意,如果東池漓再晚一步回柱子後面的話,恐怕她早就被血槍捅了個透心涼,心飛揚。
外面安靜了好一會兒,似乎習芒和神秘人正在對峙着,東池漓剛纔沒有看神秘人,不知道習芒受了這樣重的傷,那神秘人應該不會毫髮無損吧?
如果神秘人真的是毫髮無損,那習芒豈不是難逃一死?
難道她東池漓今天就要跟習芒一起陪葬在這個該死的神蹟古城中,化作那咒血河裡漫漫血屍中的其中兩具嗎?
就在東池漓忐忑不安的時候。
“唳——”
一道尖銳清涼的鳥啼聲,驀地迴盪在了森廣殿內,曠古而悠遠,整座大殿彷彿因爲這聲鳥啼的到來,整個陷入了冰天雪地的世界裡一樣,處處縈繞着淡淡的冰冷寒霧。
東池漓看見寒冰沿着柱子的前面,迅速地蔓延了過來,然後爬遍了整座大殿,驅散了那幽森的綠光,就連柱子也晶瑩晶瑩地發着徹骨寒的亮,就像水晶般一樣耀眼。
東池漓光溜溜的屁股就坐在這冰層上,寒氣透着東池漓的肌膚,緩緩地鑽如她的體內,東池漓瞬間覺得自己身上被撕裂的傷,正在快速地恢復當中。
渾身雪白的她,抱膝坐在雪白的冰層上,恰如一體,晶瑩剔透,完美無瑕。
這是習芒的冰雪領域,在這領域內,他就是主宰。
而且習芒還變回了自己的本體,實力必然是上漲了不止一個檔次,也許真的能壓制得住神秘人。
“一定能的,鳥人,你一定不能有事。”東池漓就這樣安慰着自己,她再次悄然地要探出頭去,想要看看習芒的本體。
但是那裡一片光芒璀璨,就算在習芒的冰雪領域內,神秘人的實力依舊強悍無比,同習芒不斷實力硬撼碰撞,整座大殿能量暴動,隆隆回響。
只是兩人交戰而已,卻好像是千軍萬馬在廝殺一樣可怕。
這便是靈域頂尖實力的交手!
在光芒閃耀間,東池漓勉勉強強偶爾能看得見一邊巨大的羽翼顯現出來,那羽翼透明如冰,透着淡淡的藍光,優雅而美妙,比寂虛寒羽都好看上了無數倍,就連交戰中偶爾落下的絨羽,都散着潔淨的藍光。
東池漓在腦海中不斷地搜索這羽翼的信息,卻毫無所獲,這證明,習芒就如同他說過的一樣,馴獸寶典根本就不可能將神秘的他記錄在案。
東池漓縮回了腦袋,急促地喘着氣,雖然緊張無比,但她卻對這場交手,毫無任何益處,她甚至會拖後腿,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聽習芒的話,呆着比較好。
隨着轟鳴聲,整座森廣殿都撼動了一下。
“一隻小鳥也膽敢在吾主王城撒野!”神秘人咆哮了一聲。
“唳!”高昂的鳥啼聲,充滿着無盡的戰意。
旋即巨大的碰撞聲傳來,緊接硬物砸在地面上的聲音,連堅硬的森廣殿地板都被砸裂,無數的石塊落在了地上。
這分明是盔甲落在地上的聲音!
東池漓心中一喜,看來習芒反敗爲勝是很有希望了。
但是非常快的一聲淒厲慘烈的鳥啼聲,又讓東池漓的心整個都陷入了谷底。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停住了。
在光芒爆發中,戰況越演越烈,雙方撕來扯去,似乎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聽着一聲聲悽慘的鳥啼聲,東池漓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這樣的習芒,她怎麼能夠不信任他?就算他強吻了她,她又怎麼對他提得起半分恨意?
習芒可是拼了命的,在爲她搶奪那兩件神物啊!
他到底是爲了什麼,這樣的拼命……
東池漓咬着脣,縱使堅強如她,也忍不住的淚流滿面了。
“唳!”
突然,習芒發出了一聲從所未有的高昂叫聲,盔甲再次狠狠地撞在了牆上,緊接着,東池漓便聽到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啃齧聲。
“啊!你這該死的小鳥!”神秘人驚怒地咆哮着,但是他的聲音明顯已經有些氣力不足了。
東池漓正要探出頭去看,卻被習芒怒斥道:“不準看,老老實實地呆着!”
停止下來的啃齧聲再次繼續了下去,過了許久時間,那啃齧聲才慢慢地停了下來,而神秘人的怒吼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的,東池漓根本沒有注意神秘人,因爲她的思緒已經全被那啃齧聲吸引了過去,驚恐而顫慄,習芒……難道在……吃……吃人?
魂獸就是魂獸,果然連九級神獸,也改變不了骨子裡的性子,竟然連吃人這種事情也幹得出來嗎?東池漓不由得感到一陣作嘔。
他用那樣的嘴,親過她!
東池漓按着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喘着氣,就算她幹過再兇殘的事情,也幹不出吃人的事情來。
就在東池漓兀自驚恐的時候,一件衣服突然從頭頂落了下來,蓋在了東池漓的頭上。清冷而略顯虛弱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把衣服穿上吧,省得以後你老是說我偷看你裸|體。”
東池漓一愣,連忙抓掉衣服捂在胸前,擡頭向習芒看了過去,這一眼,讓東池漓不由得哭泣了起來。
她爲什麼要噁心習芒吃人?難道習芒不是爲了贏得這場戰鬥,將神物交給東池漓嗎?
此時的習芒,他雖然平靜地站在東池漓的身邊,可是他卻氣息紊亂,脣角溢着鮮血,甚至連眼角都有流淌過血液的痕跡,他一頭淡藍如海的髮絲凌亂無比,而背上的羽翼已經收了起來,似乎不想讓東池漓看到那破損的羽翼。
一身純白的衣服,破破爛爛地被撕開了無數口子,露出了裸露着的紅色血痕,到處都是鮮血淋漓。
就算是這樣狼狽,他也依舊冷酷得如天神。
東池漓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還無法從這場戰鬥的震撼中解脫出來。她無法感受到那場驚世駭俗的戰鬥,但是她知道,習芒一定不好受,幾經生死。
習芒略微皺了皺眉:“你哭什麼?”
東池漓嗚咽道:“我以爲你要死了。”
“死?我不是贏了麼?那種雜碎也能殺了我?”東池漓知道習芒是在逞強,可是習芒還是繼續說,“這種雜碎,就算再來一百個,我也能統統殺掉,奪走它們的神物給你。”
東池漓還是哽咽。
習芒不耐煩道:“白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多愁善感,膽小怕事了?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說着,習芒當真就反身朝殿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