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輕紗般的月光籠罩着天元城,一片靜謐安詳。
東池漓站在煉魄殿的大門前,眼眸微動間不知在想些什麼。煉魄殿或許並不能稱爲爲大殿,因爲它並沒有牆壁,只有一塊高約一丈,長寬二十丈的白色高臺。
高臺的階梯下有一塊巨石,上面寫着“煉魄殿”。
東池漓順着階梯走了上去,才走了沒幾步,便已經感到肩膀一沉,已然有威壓開始壓迫着自己。不過,煉魄殿修煉的主要是靈魄,所以對於身體上的威壓,倒顯得沒那麼強大了。
露天的高臺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正在承受精神壓力的學生,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平日裡帥氣、美麗的面容,在這上面盡皆醜化了起來。
但是並沒有人會去嘲笑他們的“猙獰”,因爲只有臉上的表情痛苦了,才說明他們正在努力地挑戰自己,是值得敬佩的。
“和氏堂……”東池漓的目光在高臺上搜索了一番,卻更加的失望了起來,一道道的白色身影,卻沒有屬於和氏堂的那道白。
究竟跑哪裡去了呢?是不是離開天元學院了,爲什麼離開了不跟自己說一聲呢?
“或許有什麼急事吧。”東池漓嘆了口氣,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旋即自言自語道,“既然來到了這裡,就鍛鍊一下靈魄,再回靈池去吧。”
說罷,東池漓邁動着被威壓壓迫得有些沉重的步子,往高臺人少的地方走去。
這時,她的目光被兩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一襲青衫的溫硯風和一身雪白的溫緒,他們兩個就面對面地坐着,臉上的表情雖然扭曲,但卻絲毫沒有掩蓋住他們平日裡的風采。
東池漓這才注意到溫緒和溫硯風是同一個姓,溫硯風也是馴獸師,應該就是溫緒口中所說的哥哥了吧。
還好東池漓現在是男裝,所以她並不擔心溫硯風會認出自己來。
她走到溫硯風和溫緒身邊的不遠處,盤腿坐了下來,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去承受來自煉靈石產生的精神壓力。
此時,東池漓還處於高臺的邊緣,越靠近煉靈石,所要承受的精神壓力便會越強,所以高臺的中央附近並沒有什麼人。
而高臺邊緣和高臺中央的差別就在,高臺邊緣的精神壓力會根據學生的意志來緩緩施壓。而高臺中央的精神壓力,更具有挑戰性,學生們永遠也不知道下一步會承受怎樣的威壓,沒有喘息的餘地,也許邁出那一步,就會萬劫不復,但也許也可能得到靈魄的大幅度轉化。
眼睛被眼皮遮住,視野卻沒有處於黑暗,東池漓的魂識看見了靈魄的情況。她緩緩地催動着深藍色的靈魄轉動起來。
靈魄剛一轉動,東池漓便覺得有一股精神壓力徐徐地壓向了自己的精神海。但是這點壓力還不足以讓東池漓產生不適。
她加速靈魄的轉動,精神壓力便愈加的強盛起來。靈魄越轉越快,東池漓的臉色終於蒼白了起來,嘴脣緊緊地抿着,她已經感受到頭部的疼痛欲裂,就像是有一雙大手狠狠地拽住了自己的腦袋,正在用力地握下去,要把腦袋捏爆一樣。
東池漓讓靈魄就保持着這個速度轉下去,這個速度或許對於其他擁有靈魄的人來說,很慢,但對於東池漓來說,卻是此時的極限。
精神壓力也保持着同樣的強度在壓迫着東池漓的精神海,她的魂識已經看到,那團淡藍色的精神力被精神壓力壓得擠成一堆,顏色更加的鮮豔,而鮮豔的精神力很快就涌入靈魄之中,讓渾濁的靈魄一點一滴的光澤起來。
月光灑在東池漓的身上,讓東池漓抵抗精神壓力的潛能也提高了一分。慢慢的,她覺得自己的極限又提高了一點點,她便將靈魄的轉動速度又提高一分。
如此循環往復下去,雖然乍一眼看去,靈魄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靈魄比東池漓來這之前活絡了許多。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着。
東池漓正想把靈魄轉動速度再提高一點的時候,卻聽見習芒說道:“夠了,你已經在這裡修煉了三天三夜了,要讓靈魄休息一段時日,否則對靈魄的傷害很大。”
“哦。”
東池漓確實也覺得自己的精神非常的疲憊,幾次出現要昏厥的情況,但都被她一一忍受了下來。
“呼……”東池漓停止了靈魄的轉動,精神壓力也在這一瞬間盡數消失。東池漓登時覺得腦袋一輕,有一種頭輕盈得幾乎沒有掉的感覺,甚至連轉動脖子的能力都麻掉了,控制不能。
兩道鮮血從東池漓的鼻孔裡滑落了下來,低落在雪白的勁裝上。
“啊,看來是真的修煉過頭了。”東池漓伸出手來,抹去了鼻血,然後揉了揉脖子,揉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觸感重新回到了腦袋上。
東池漓順勢躺在了地上,粗重地喘着氣,在心裡問道:“習芒,多久來修煉一次靈魄好?”
習芒淡淡應道:“半個月,每次三天。”
“哦。”東池漓將身體舒展成了“大”字,懶洋洋地曬着和煦的陽光。溫暖的光線射入眼簾,讓東池漓有些癡迷。
如果修爲沒有提升的話,她是否要一輩子活在慘淡的黑帽下?能夠曬到陽光的感覺,真好。這也堅決了東池漓要在修煉這一條路上越走越遠的決心。
只有修爲高了,才能讓她活得恣意痛快。
東池漓將雙手枕在了腦後,敲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藍藍的天,正想要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時,卻被聽見旁邊一聲驚喜:“池漓兄弟?”
東池漓忙睜開眼睛來看去,卻看見溫緒揹着陽光,和光影一起進入了東池漓的眼簾,靈動溫馨。東池漓不由得勾起了脣角,溫緒可真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呢。
同樣的,陽光灑在東池漓的臉上,讓她一頭雪白的發碎出了金黃,白皙的面容似乎折射着陽光,煜煜生輝得煞是俊逸。
“溫緒妹妹。”東池漓坐了起來,卻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忙又捂住了頭。
溫緒咯咯笑道:“池漓兄弟第一次來煉魄殿吧?自從比武后,就沒看見過你了,去你的院落,卻總是找不到你人。”
“找我做什麼?”東池漓臉上微微笑着,但心裡卻阿彌陀佛地求溫緒不要迷戀上自己。
溫緒回頭一望,叫了一聲:“哥哥,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