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陰雲密佈,沙塵滾滾卷着人影、石塊、草木,朝着一個方向呼嘯而去,甚至連遠處的綠洲湖水都劇烈地翻涌了起來,似乎隨時都會被混沌吸納而進。
遠處的舊夢涼聽到東池漓的聲音,連忙就將混沌給收了起來。
但在場已經是一片狼藉,無數的修道者因渾沌被收走,瞬間失去了力,紛紛從高空摔倒在了地上,骨骼幾乎要碎裂開來,只能在地上不斷地哀嚎打滾。
東池漓握了握拳,掠到舊夢涼的旁邊,怒道:“舊夢涼!你是在逗我嗎?之前在黃泉葬地你都能完美地控制混沌,現在是怎麼回事?我那麼多人都被你的混沌吞了!你再看看我身後的樓羣!”
她一指建築樓羣,包括最堅固的不周大廈在內,全部都變成比薩斜塔……
“氣死我了!”東池漓狠狠地一跺腳,她已經在竭力維持大夏不更慘下去,結果倒好,舊夢涼一個混沌,將她的努力毀去了大半。
如果她想這樣粗暴地結束戰鬥,不顧人是對方還是己方的,她又何苦將意荒縮小在手中?直接龐然巨槍掃蕩而出,必定是所向披靡啊!
不過,此時再親眼見到混沌,東池漓也覺得自己並不是舊夢涼的對手,他這個元相太可怕了!
又怎麼能是“區區”兵刃元相能夠比擬的呢?哼!
東池漓心中這般安慰自己,但眼刀卻是一個接一個,恨不得將舊夢涼千刀萬剮於原地。
舊夢涼看着東池漓,又露出了那貌似疏離的微笑:“哦?無心姑娘,你回來了啊……”
“對啊!我回來了!”東池漓瞪眼,“我一回來就看見你在我的地盤撒野,我氣得一口老血都要噴死你了!”
舊夢涼不可置否地聳肩:“我並不知道你會回來,況且,如果不是我方纔出手相助,只怕大夏樓死的人更多。剛纔是情況危急,我不得不喚出混沌,既然你回來了,那我也就不操心了。”
“你!”東池漓氣結,但卻又無話可說,現實的確是如此,舊夢涼幫了她,幫了大夏樓,剛纔是迫不得已之舉,她也不能怪她。
只是時辰不對。
是時機的錯。
東池漓心中這般唸叨着,嘆了口氣,擡頭望着舊夢涼問:“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知道大夏樓是我所創建的?”
此時,她的背後已經是一片狼藉,混戰也因爲混沌的出現,而終止了起來。
敵對勢力的修道者彷彿還未清醒,面面相覷後,竟又開始對打了起來,而大夏樓人趁此機會已經全部退出混戰。
東池漓都快懷疑,平南城是否要毀在這幫反目成仇的傢伙手中了。
不過此時,暫且不用擔心大夏樓人的安危了,她方有幾分功夫同舊夢涼交談。
舊夢涼呵呵笑:“你能來這裡,我爲什麼不能?我們都是往中土北部而去,會聚在這平南城中,極爲正常。我前些日子便來了,只不過你似乎很忙,便沒有來找你。如今大夏樓出了事,看在當初於葬地內有些情分,而且你幫我們出了葬地,大夏有難,我不出手的話,便有些過意不去了。”
“原來如此。”東池漓抿了抿脣,權衡利弊之後,覺得舊夢涼的幫忙還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便抱拳感激,“那就多謝舊公子出手相助了,當日我在葬地內對你並不客氣,而且一度將你視爲勁敵。”
舊夢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這人向來隨意,我不會將葬地內的恩怨放在心裡的。”
東池漓哈哈大笑:“那你不是記得了我的恩?否則你爲何要幫我的大夏樓?”
“我說了,隨意,隨意,隨心。”舊夢涼沉吟了一會兒,忽地笑了,“也許是因爲你這個女人有意思吧,我很少見到你這樣風風火火的女人,這大夏樓便是你風風火火的成果,不輸傳說中的姬無夢啊。”
風風火火?
這個詞形容她倒是貼切。
只不過又說到姬無夢,東池漓不免翻了翻白眼,爲什麼人人都要拿她同姬無夢相比較?雖然幾位姬無夢身爲名垂千史的女戰神,但她這個女修羅也能自立門戶啊。
她就是她,姬無夢就是姬無夢,何必放在一起比較呢?
真是喉頭一口氣,咽不下去。
姬無夢實力如此強大,今日定是不死,定在武州,東池漓以後一定要去武州找姬無夢較個高下,那纔是真正的比較,而不是說說!
東池漓擺了擺手,顯得不耐煩:“罷了罷了,懶得說這些。我問你,既然你那麼早就到這裡幫忙了,那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朋友?”
“哪個朋友?”
“就是那藍頭髮的男人,還有紅衣服的女人啊,習芒和東邊月!”
“哦,沒見到。”舊夢涼搖了搖頭,旋即困惑,“那個……你丈夫呢?這次大夏危難,怎麼也不見他?也沒同你回來?”
“他?”東池漓哼了一聲,一臉不滿地置氣,“沒跟我說一聲,出了葬地就直奔天穹山去了,希望他在天穹山變成人肉油條!”
面對東池漓的撒氣,舊夢涼只是呵呵笑。
“不說了,我去找他們了。”
“等等!”舊夢涼伸手指了指上空,“你爲何不到不周上面找他們呢?也許他們根本就沒下來呢?”
東池漓愣怔:“不太可能吧,大夏都這樣了,他們不可能袖手旁觀。”
舊夢涼堅持:“去看看。”
東池漓的仙識往上掃去,赫然沒掃到頂端,只好點頭道:“那我上去看看。”她便踏雲而上,往上升了將近不周的一半,東池漓的仙識總算是能夠掃到不周頂樓了。
她的內心更是駭然,舊夢涼方纔那麼堅持,證明他的仙識能夠探出很遠,起碼比東池漓多了一倍之遠。
見陽巔峰,仙識竟然能夠探測如此之遠?
東池漓躍上不周樓頂,果然如她仙識中看到的一樣,習芒和東邊月正坐在樓頂!
習芒雲淡風輕地飲茶。
東邊月正尷尬地看着她。
東池漓大怒,劈頭蓋臉地就罵:“你們兩個混蛋!怎麼可以躲在這裡?難道沒看到大夏出事了嗎?你們還是大夏人嗎!一個副樓主!一個名譽長老!逗我哈?”
習芒聳肩:“明明是你讓我們呆在這裡別動的,而且我們下去多危險呀,沒準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我倆的屍骨了。”
東邊月忙不迭地附和點頭。
東池漓一腳朝習芒踹去:“你不是鳥人嗎?好歹飛走啊!不周方纔要是倒下了,你們多危險?”
習芒依舊淡淡:“不想讓東邊月騎在我頭上。”
東池漓、東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