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聞言微怔,眼中有詫異流露而出,就連底下時時刻刻注意着這邊情況的人,也擡首震驚。
特別是不太瞭解帝天凌的背月等雲頂宮人,當即眼底流露出的色彩就不太一樣了,隱隱藏着一絲怨懟,只不過還略有懷疑。
習芒、藏夢人和無常等了解帝天凌的,雖沒有對扶桑投去怨恨的情緒,但震驚依舊是潛藏不住。
帝天凌的前身殺了東池漓的前身,而今生……他們卻成爲了夫妻?
這豈非莫大的笑話?
扶桑默了默,方纔坦言道:“只是你的口舌之言,未必就是事實。即便以往我同姬無夢有些恩怨,又或者真的是我殺了她,但如今這身軀已然不是我,我已成爲附庸。所以,他想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舊夢涼眼底的戾氣更濃:“扶桑,這可不像你,你以往是不會屈服的。”
“可我認得清楚時局,現在是你對我不利,而非她。”扶桑略微低頭沉吟了一番,驀地又擡頭,“不過,我聽你言語,你似乎知道我喪失一些記憶的事情?”
舊夢涼卻是無所謂:“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但你休想從我口中知道些什麼。”
扶桑眯眼:“你究竟是誰?爲何要一路追殺他們?姬無夢與我雖樹敵太多,但能夠得知我們在囚天壺中,並且一路追殺,你同當初流放我們至囚天壺的,莫非是一路人?既然是你們將我和姬無夢流放,又爲何是我殺了姬無夢,而非你們?”
扶桑言語,處處點開舊夢涼的破綻。
但舊夢涼也並非善茬,說是破綻,但也是懸疑。
“你話太多了!”舊夢涼一聲厲喝,不對扶桑的問話作出回答,便驟然發難,將扶桑的疑問全都堵了回去,不給更多思索的機會。
只見舊夢涼一步踏來,空間都是一陣扭曲,他便是凌空一爪握向扶桑的脖頸。
這一爪來勢洶洶,巨爪破空,銳耳呼嘯,氣勢碾壓得底下的諸多修道者、獸族體內血液都回蕩不平,一時間許多修爲不濟的,竟當場就烏壓壓地跪了一片。
獸王見此情況,亦是震驚不已。
之前還以爲舊夢涼不過爾爾,會傷在自己的手下,後來形勢有變,他只是認爲舊夢涼很強,孰料竟強悍到了這種地步!
這一爪出來的時候,獸王都明顯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如果這一爪的目標是自己,它別說擋不住,甚至有可能當場身亡!
獸王慶幸,舊夢涼之前是在跟他演戲。
扶桑冷哼了一聲,道:“莫不是這其中還有什麼隱秘,你不肯作答麼?”他腳下微微一動,整個人就翩然至遠處,躲開了這一爪。
豈料舊夢涼見狀,並未追着扶桑而去,而是迅速地朝遠處東池漓所在的地方掠去。
扶桑猛地大悟了起來,舊夢涼這次是鐵了心要拿東池漓的命,而不是要同他較量的。
眼見着舊夢涼速度駭人,衆人驚詫,背月幾人正欲去擋。
一道銳利的破空聲傳來,只見一道滅生焱猶如劃破長空的利劍,瞬息就到了舊夢涼的背後,逼迫得舊夢涼不得不回身去擋。
滅生焱在帝天凌手中,尚且不能夠有這樣的威力,但到了扶桑手中,那威力竟有着雲泥之別。
舊夢涼倉皇回身一擋,這碰撞之威就動盪而去,天搖地晃間氣浪翻涌,整個天地烏煙瘴氣,且溫度又驟然拔高,實在是酷熱如煉獄。
舊夢涼怒道:“你今日是保定了她?”
扶桑點頭。
舊夢涼望着扶桑眼眸陰森,稍有遲鈍似是想起什麼,但很快二話不說便朝扶桑攻來。
扶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仙力不能支撐他太久,同舊夢涼交手,也是招招陰狠毒辣,非要逼得舊夢涼重傷而退。
但舊夢涼修爲實在是太高,扶桑一時之間竟拿他無法。
而且二人來回碰撞,連元相都未曾叫出,就已經難解難分,天地黯淡,唯有他們碰撞時的光芒璀璨,宛若煙花爆破,卻叫人心驚膽顫,這儼如末日之花啊!
下方不僅因着這交戰嘩啦啦地跪了一片,甚至有人族和獸族已經受不得波動,口吐鮮血了。
獸王見戰況激烈,生怕獸族大軍會覆滅在這二人手中,忙吼道:“撤!撤!”暫且退遠了,等這二人交戰完畢再決定要不要繼續進攻人族大軍也不遲。
到時不管是誰勝誰負,對獸族大軍都是機遇。
舊夢涼勝了,結果自然不必多說。
若是扶桑戰勝了舊夢涼,但仙力必定不能夠讓扶桑久留,獸族大軍依舊能夠踐踏人族大軍。更何況人族大軍主力軍雲頂宮,已經在抵抗舊夢涼的時候,就已經個個身負重傷,元氣大傷。
獸王主動撤兵,人族總算是稍微鬆了口氣,也趕緊撤往遠處。
人族今個兒也算是倒了大黴了,一次因爲獸族進攻得往西退,一次因爲混沌吸噬得往西退,現在又因爲扶桑和舊夢涼大戰,又不得不再退。
一連三退,落到誰的心中都不大好受。
但如今人族還能保住剩下活着的,已經是萬幸。
現在衆人往遠處退了,確保安全後,都緊張地望着扶桑和舊夢涼的交戰,因爲他們誰勝誰負,甚至有可能直接關係到中土的存亡。
可縱使是衆人目不轉睛地盯着戰況,卻還是根本在這烏煙瘴氣的空間裡,捕捉不到二人的蹤影,而且他們的仙識根本不敢往上探去,因爲仙識一望高空靠近,腦顱就鈍痛無比,好似被生生撕裂一樣。
“怎麼樣?”藏夢人焦急地問背月。
背月卻搖頭:“即便是我們幾人,也無法讓仙識靠近他們。不過,現在舊夢涼似乎已經被扶桑引着往北去。宮主呢?先帶她離開這裡?”
習芒從一旁忽然道:“不行。現在她的傷勢非常嚴重,隨時可能會死去。這裡醫術最好的是和氏堂,但是他現在……等等,再等等!他一定可以的,一定能很快就解決戰局的。”
衆人焦急戰況,卻也心知肚明,如果扶桑沒能儘快解決舊夢涼,那一定會非常,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