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好姐姐。一有不正常,把她帶進永恆王國。”秦命提醒着鬼童,小傢伙現在等於永恆王宮半個主人了,由他控制着空間力量,能在關鍵時刻轉移秦嵐。
“她天天不正常,總欺負我。”鬼童撅了撅小嘴兒。
“爸爸,你要幹什麼啊?”秦嵐好奇又有點小期待,爸爸又要搞什麼大動靜嗎?
“嵐嵐有什麼不舒服的要馬上跟我說,好嗎?”秦命默默做着準備,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後一個辦法了。他希望能夠成功,可又怕影響到了秦嵐,產生什麼無法想想的後果。
“好!”秦嵐乖巧的點着頭,又探頭指點着鬼童:“保護我。”
“求我。”
“欠揍。”
秦命把永恆紋戒取下來交給鬼童抱着,他閉上眼睛,靈力和魂力都往眉心處聚,刺激着那裡封印的血紋,試圖喚醒秦嵐前世。
血紋好像有着自己獨立的意識,輕易不會出現,每次顯現都是特殊場合,還是按照她的意願。但秦命這次必須讓她醒過來,重新出現在這時空長河裡,指引他回到萬歲山。
“這裡就是你燃燒血肉神魂,尋求新生的時空長河。”
“甦醒吧,給我指引方向,帶我尋覓萬歲山。”
“我如果迷失,你曾經的努力,所有的期盼,都將消散在這無盡迷空裡。”
“給我一次指引,我跟你做個交易。”
秦命用意念溝通,呼喚着秦嵐前世。他本以爲會費些時間,可意識深處很快泛起無盡的血光,像是混沌開天一般,洶涌的血光洶涌擴散,迅速充滿了整個意識海洋,震得秦命的意識都一陣搖晃,險些熄滅。那個巨大無比的女人出現了,聳立在天地之間,彷彿天女神帝,俯瞰蒼生,威凜天地。
這裡明明是秦命自己的意識海,卻彷彿成了她的世界。她實在太巨大了,連皮膚表面的紋路都彷彿河澤一般清晰,清冷的眼睛像是兩片血色汪洋,橫亙在天穹直上。
女人看着秦命,視線彷彿穿透了他的意識,衝出了他的眼睛,眺望着浩瀚的時空長河。
秦命望着女人,好像感覺她的氣息比以前更強大了。“這裡是時空長河,我們在這裡迷失了。你當年能把秦嵐送到時空長河,找到萬歲山,也請指引我過去。”
女人默默的看着秦命,穿透意識眺望時空。
秦命等待着她的決定,不管秦嵐當年是怎麼漂流過去的,肯定跟這女人的能力有關係。而那句‘血肉爲紙,摺紙坐船,點魂爲燈,橫渡萬載時空’的提醒也一直給他留有很深的印象。
想要尋找萬歲山,甚至逃離時空長河,最後的希望就是秦嵐前世了。秦命最開始的時候還猜想秦嵐前世把秦嵐推進時空是要逃命,後來多次回想,總覺着裡面還可能有更深的秘密。
“萬歲山鎮守時空,如有異常,自會清理。”女人聲音威嚴冷漠,卻又好像帶着幾分傷感。她透過秦命,眺望時空,好像看到了曾經,又好像在追憶着過往。
“我已經嘗試過了,可萬歲山始終沒有出現,連天道都沒有任何迴應。最近半年以來,萬歲山頻繁在亂武時代和我們天庭時代之間來回顯現,一次次的衝出時空長河,也捲走了很多人。前後出現在萬歲山上的古人和今人已經達到三五萬之多。它現在遲遲不肯過來,可能是我的方法不對,也可能是萬歲山忙於徘徊時空,無暇理會這裡。所以我想……你能有什麼辦法幫到我,只要能招引來萬歲山,我可以跟你做交易。”
秦命始終不想跟秦嵐前世接觸,更不想多交流,就是擔心她影響到秦嵐。雖然秦嵐跟她本質上是一個人,可對於秦命而言,秦嵐是一個新生兒,一個全新的生命體,跟萬年前的前世不是一個人,甚至她的前世是威脅秦嵐的最大隱患。
可是現在,爲了他,爲了更多的人,他必須要跟秦嵐前世做一個接觸,引來萬歲山!
女人的意識可能並不是太清晰,也並不完整,無法跟秦命正常對話,可當秦命提到萬歲山在不同時代出現的時候,還是似乎喚醒了她意識深處的某個東西。那兩隻血海一般的眼睛逐漸泛起點點明光,彷彿恢復了焦距,從眺望時空收回,俯瞰着秦命。
秦命迎着她那雙開始閃亮的血眸:“我們做交易?只需要你引來萬歲山,都可以商量。”
女人看着秦命,久久不言,巨大的身軀直達天穹之頂,血紅色的長髮像是條條江河在奔騰,震撼人心。
秦命心裡莫名的警惕,該不會刺激到她封印的什麼意識了吧?
“血肉爲紙,摺紙做船。”
“點魂爲燈,橫渡……萬載時空……”
女人俯瞰了他很久之後,血色世界再次飄蕩起這一句獨特卻又帶着血淋淋感覺的話,然後無盡的血光開始淡化,女人逐漸消散,秦命的意識海不久後重回黑暗。
此時此刻的失樂禁島的迷霧深處,氣氛靜的出奇,靜的壓抑,上百位天武聖武都露出驚愕的表情,失神的看着遠處的時空。秦命好像忽然丟了魂魄一般,仰躺在了時空深處,無聲的漂浮着,而眉心處竟然出現了一隻腥紅的血眼,綻放出驕陽般的強光,噴薄洶涌,照亮着時空。
景象浩瀚磅礴,卻又帶着一股莫名的威嚴。
他們驚愕的同時也在嘀咕,這個秦命到底有多少秘密。
楊巔峰的表情終於變得凝重,濃眉緊鎖,死死盯着遠處秦命,凝聚着那噴薄的血光,他緩緩握緊着紫金戰戟,竟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且特別強烈的氣息。似乎在印證着他的猜測,卻又帶來更大的迷惑。
“血肉爲紙,摺紙做船。”
“點魂爲燈,橫渡……萬載時空……”
秦命眉心的血光散盡,血紋交織的血眼也漸漸淡化,他沒有急着懊惱秦嵐前世的‘冷漠’和‘無動於衷’,而是開始考慮這兩句被再次提起的話。這到底是秦嵐前世意識體象徵性的迴應,還是一種真正的指引?
“爸爸,剛剛那是什麼啊?”秦嵐還是很乖巧,可意識好像有點恍惚。
“爸爸,她困了!”鬼童指着秦嵐。
秦命沒理會他們的打鬧,閉着眼睛默默的苦思。一個念頭不可思議的冒進腦海,久久徘徊,揮之不去,也讓秦命的表情一再凝重。
秦命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到這種辦法,真的是要這樣嗎?還是我誤解了!
秦命揉着額頭,表情痛苦,似乎在掙扎,又像是在甩開意識裡的那個‘念頭’。
“爸爸,你怎麼了?”秦嵐關心的輕撫秦命的臉頰。
鬼童感受到了秦命的痛苦,不再調皮了。他懷抱着永恆紋戒,老實又乖巧:“爸爸,是姐姐氣你了嗎?”
“別說話!”秦嵐氣呼呼的兇了他一眼。
“嵐嵐,你剛剛感受到了什麼了?”秦命痛苦的睜開眼,內心還在掙扎。
“好像有人在跟我說話。”
“說了什麼?”
秦嵐認真想了想:“九巍山,千秋宮。她在那裡等着我。”
秦命表情一陣苦澀,那就是了,腦海裡浮現的念頭不是自己冒出來的,是秦嵐前世塞給他的。
“血肉爲紙,摺紙做船。”
“好一個血肉爲紙!”
“好一個摺紙爲船!”
秦命望着時空,你這是在逼我啊。
拒絕嗎?可等不來萬歲山,他將永遠漂流下去,一旦時空晶石耗盡,他將墜落到未知世界,跟未來永別。
接受嗎?可回到了亂武,他算是活着嗎?天庭年代還有沒有自己的印記,玥晴又該怎麼辦?
“爸爸?你怎麼了?”秦嵐跳到秦命懷裡,關切的捧着他的臉。
“嵐嵐,答應我。”
“嗯?”
“不要回頭!”
“什麼??”
秦命握緊拳頭,望着遠方,眼神決絕又朦朧:“抱着我的心臟!回亂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