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臘月初十已至。
臘月初十,崇帝大壽,涼國君臣同慶,尚京城格外熱鬧,各國皆派了使節前來恭賀崇帝大壽,就連蠻夷之邦,亦有使者前來,除了孤葉城。
孤葉城是近年才崛起的一座城池,雖說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但是自成一國,實力不凡,不受制於任何國家。
據說,孤葉城城主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財傾天下,見過之人,少之又少。
壽宴設在晚上,於萬壽宮舉行。
今夜,萬壽宮,燈火通明,絲竹管樂之音,繞樑不斷,一派熱鬧。
“衛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宮宴尚未開始,衛長蕖孑然立在花園中,吹吹冷風,慧王凌曄搖着一把扇子向她走來,微笑着打招呼。
衛長蕖聞聲側頭,視線落在凌曄的身上。
只見他依舊着了一身玄色錦袍,燈光映照下,暗勾金邊雲紋,流光溢彩,墨發飛揚,五官俊逸挺立,臉上帶着微笑,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但是,衛長蕖心裡清楚,這個人,不是外面看上去那麼溫雅,那麼簡單。
“見過慧王殿下。”衛長蕖亦微笑,虛虛福了福身子。
這是自春江樓一別之後,她第一次正面面對慧王凌曄。
凌曄見衛長蕖客氣,而疏離,心,沉了沉,眸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之色。
他收起扇子,仍就笑道:“衛姑娘替本王解過圍,對本王有恩,以後見了本王,不必如此客氣。”
衛長蕖笑着點頭,淡淡提醒,“慧王殿下,壽宴快開始了。”說完,不等慧王凌曄有所應答,自己先行邁步,準備離開花園。
眼前之人,太過深沉,她,只想好好的過日子,不想多招惹他。
通明的燈光下,凌曄微眯着眼,看着衛長蕖遠去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
哼!這個女人確實與衆不同,難怪瑞親王世子會喜歡。
此次壽宴,分設男賓,女賓席。
衛長蕖進了萬壽宮,徑直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好在,她的身份是瑞親王府已定的世子妃,故而,也算有身份之人,席位緊靠着北郡侯夫人上官玉兒,兩人坐在一起,倒也不覺無聊。
凌璟,顧惜昭,上官璃霆自是去了男賓區。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賓客云云,突然,一道高亢,尖細的聲音破空傳入殿中。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三呼之後,在宮娥,太監的簇擁之下,崇帝,樊後,懿德太后緩緩走入殿中。
崇帝年僅四十,正值一個帝王的壯年時期,今夜,他着一襲明黃色的龍袍,腳踩金邊雲靴,腰纏錦繡勾紋鑲寶石蟒帶,拇指上戴着一枚緋綠刻紋色的玉扳指,容光煥發,精神十足。
他親自攙扶着懿德太后坐定。
待崇帝,懿德太后,樊後坐落之後,羣臣,及其家眷才方敢重新入座。
壽宴開始。
宮樂奏響,舞姬進殿獻舞,趁着歌舞昇平,太子凌煜,慧王凌曄,各國使節,及羣臣百官紛紛向龍座上的崇帝祝壽。
一番歌舞之後,太子凌煜笑着起身,率先端着壽禮走入殿中。
“兒臣祝父皇龍體安康,壽與天齊。”他呈上壽禮,向崇帝恭賀道。
崇帝神色未變,看了太子凌煜一眼,只淡淡道:“太子有心了。”
高九趕緊走下臺階,接過太子的壽禮。
“皇上,太子爲您準備的壽禮是一對赤金龜。”高九回到崇帝身邊,恭敬稟道。
“嗯。”
崇帝看了一眼錦盒中赤色金貴,然後,淡淡的點頭,從他臉上,看不出喜歡,亦看不出不喜歡。
凌煜回到坐席上,揚了揚眉,他見崇帝表情淡淡,心中有些失望。
崇帝如此淡然的反應,樊後心中亦是不悅,不悅歸不悅,她臉上卻未表現出分毫,看向崇帝,溫婉的笑了笑,道:“皇上,金龜寓意長壽,這對赤金龜乃是煜兒尋了許久,才尋到的。”
“是嗎?”崇帝瞥了樊後一眼。
“如此,煜兒真是有心了。”語氣依舊淡淡。
樊後十分了解崇帝陰沉的脾性,聽他語氣依舊淡淡,便不敢再多言。
緊接着,便是慧王凌曄上殿祝壽。
他理了理膝前的袍子,溫潤儒雅的起身,手持一隻長方形的鑲寶石錦盒,緩步走入殿中,“兒臣祝父皇龍體康健,福壽永享。”
“這是兒臣給父皇準備的壽禮,千年雪靈芝。”
千年雪靈芝?
聽到此物,宴中衆人譁然,皆在席上小聲議論,一個兩個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女賓席上,上官玉兒看向衛長蕖,好奇的小聲問道:“蕖兒,那千年雪靈芝很名貴嗎?作何,這些人都露出這樣的表情?”她說完,向四周掃了幾眼。
衛長蕖百無聊賴的轉着一隻茶盞,解釋道:“千年靈芝產自孤葉城,普通的千年靈芝只有藥用價值,但是,百年,千年的雪靈芝,就很名貴了,據說,一棵五百年的雪靈芝,可以增壽十年,更別說,慧王的壽禮是一棵千年雪靈芝了,這種東西,少之又少,萬金難求。”
上官玉兒瞭然。
她水眸一轉,看向龍座上的崇帝,正見崇帝那雙幽深的眸中,有隱隱的笑容浮出。
收回視線,小聲對衛長蕖道:“這位慧王,着實是比太子精明。”
衛長蕖輕抿一口溫茶,勾起脣角,不可否認。
高九聽說錦盒中裝的是千年雪靈芝,趕緊再次走下臺階,從凌曄手中接過東西。
懿德太后臉上露出笑容,吉祥和藹的看着凌曄,然後對崇帝道:“皇上,這千年雪靈芝何其難得,曄兒能以此作爲壽禮,恐怕花了不少心思吧。”
崇帝並沒有附和懿德太后的話,但是卻笑着點頭,算是贊同她所說的話。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崇帝中意的儲君,不是太子凌煜,而是慧王凌曄。
壽宴之上,羣臣皆在觀察崇帝的態度,暗自揣摩他的心意。
樊後,太子凌煜,及樊家人見崇帝傾意于慧王凌曄,心中十分不快,尤其是太子凌煜,他瞥了慧王一眼,眸中露出明顯的恨意。
明黃色的蟒袍之下,他握了握拳,心有不甘。
千年雪靈芝寶貴,他的赤金龜同樣珍稀,憑什麼,千年雪靈芝能討那老不死的歡心,而他的赤金龜卻不能?
凌煜越想越氣,越想越恨得咬牙切齒。
一個賤妃所出的賤種,也想同他爭奪皇位,憑什麼?
宴會繼續,觥籌交錯。
太子,慧王向崇帝祝壽之後,緊接着,便是各國使者,文武百官,誥命夫人向崇帝賀壽。
宴過稍許,娉婷郡主,已定的慧王妃竇清婉從席間連連娉婷的起身,再衣袂飄然的行道大殿中央。
她柳腰輕福,向座上的崇帝,樊後,懿德太后行禮。
“婉兒恭祝皇上仙福同享,壽比南山,祝太后祖姑母鳳體安康,福壽延綿,祝皇后娘娘鳳儀永存,康福永健。”
她一番體面話說完,崇帝尚未開口,懿德先樂開了懷。
“皇上,婉丫頭真是會說話呢。”
“婉兒鄙陋,太后祖姑母,您太過獎了。”竇清婉揚起一雙杏花美目,看了懿德太后一眼,嬌脆銀鈴般道。
儼然一副大家閨秀,謙虛,懂禮的作態。
女賓席上,上官玉兒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副作嘔樣。
她看了竇清婉一眼,十分不削,輕輕嘀咕,“這女人,不做作,難道會死嗎?”
衛長蕖聽到上官玉兒嘀咕,見她翻白眼的樣兒,有些滑稽,還有些俏皮,忍不住勾起脣角,笑了笑。
她看也不看竇清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只要竇清婉不來招惹她,那女人要如何噁心,如何做作,都不干她的屁事。
除了上官玉兒外,女賓席上,許多閨秀都暗暗對着竇清婉翻白眼,露出不削之色,尤其是那些身份沒竇清婉高貴,卻又羨慕,嫉妒她的人。
竇清婉察言觀色,見崇帝此刻聖心正悅,便斟酌着開口。
“太后祖姑母,婉兒新編了一支翩鴻舞,想獻此舞,爲皇上祝壽,不知可否?”
“哦,婉兒新編的翩鴻舞?”懿德太后眉宇見露出欣賞之色。
“婉兒起舞,翩若驚鴻,這翩鴻舞,哀家倒真想瞧瞧。”
懿德太后說完,崇帝接過她的話,淡淡道:“既然母后想看,準了。”
“婉兒叩謝皇上。”竇清婉高興得翹起嘴角,福身獻禮。
少頃,縹緲若煙的琴聲響起。
竇清婉換了煙雲翡翠舞裙,腰繫金帶銀羅,在十二名舞姬的簇擁之下,像一尾豔蝶,翩然舞入殿中。
進了大殿,十二名舞姬將她繞在中央,圍着她翩翩起舞。
她翹足立於中央,腰細如柳,肌膚勝雪,霓裳飄飄,如蓮娉婷,隨着一聲琴音伴響,她足尖兒一提,拔起一個優美的舞姿。
煙雲翡翠輕紗滑下玉臂,隨着優美的舞姿輕揚。
女賓席上,上官玉兒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歪頭看向身旁的衛長蕖,與她交頭接耳,興興而談:“沒想到,這豬頭郡主跳舞尚可。”
“的確。”衛長蕖點頭附和,“尚京城第一才女,確實不是浪得虛名。”
衛長蕖心裡清楚,上次宮宴鬥琴,她之所以能贏竇清婉,一則,是因爲竇清婉被她氣瘋了,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二則,是她故意用“十面埋伏”詭異的琴聲攪亂了竇清婉的心緒,是以,她才贏得如此輕鬆。
竇清婉本就生得纖腰玲瓏,眉眼如畫,閉月羞花,此刻,穿上煙雲翡翠舞裳翩然起舞,自是美得更加不可芳物。
宴中年輕男子,幾乎都盯着她纖細玲瓏的身段看,看她在殿中,如彩蝶翻飛,翩然起舞,只是忌於她是已定的慧王妃,纔不敢露出傾慕之色。
慧王凌曄右手持杯,斜睨着竇清婉,嘴角處,有一抹似有若無的幅度,似笑非笑,靜靜欣賞。
座上,崇帝亦是表情如常,樊後面沉如水,只有懿德太后面露喜色,眉宇間欣賞之色尤爲明顯。
約近一刻鐘,竇清婉如流雲般收攏玉足,優雅如蓮般結束翩鴻之舞。
啪啪…。
舞畢,大殿之中,響起幾聲清脆的掌聲。
衆人循聲而望,見鼓掌之人,正是龍座上的崇帝。
“哈哈哈…。”崇帝抖動嘴角的鬍渣子,看着竇清婉,爽朗的大笑了幾聲,“腳步生蓮,翩若驚鴻,翩鴻之舞,嗯,這名字取得不錯,婉丫頭,不愧是我涼國的第一才女。”
崇帝內斂,素來極少誇讚人,更別提,當衆如此褒讚一個女子。
竇清婉喜宴,邁着蓮步走到殿前。
“婉兒叩謝皇上褒獎。”
懿德太后見她嬌額修眉,如蓮般高潔,美得動人心魄,越看越覺得,此女堪當爲慧王妃,更堪當未來的一國之母,越看越覺得滿意,笑容滿面道:“婉丫頭,皇上褒獎你,那是應該的,你的翩鴻舞,不僅讓皇上龍顏大悅,還令哀家飽了眼福呢。”
“太后祖姑母,這都是婉兒應該做的,婉兒不求褒獎。”竇清婉嬌脆銀鈴道。
“這女人,真夠矯情。”席下,上官玉兒不知翻了多少次白眼了。
衛長蕖勾脣輕笑,沒理會她。
這丫頭,生於民風豁達的莫國,又深受莫國皇帝,皇后的寵愛,怕是很少見到像竇清婉這樣矯情的女人。
懿德太后滿意的看了竇清婉幾眼,轉而,將視線挪到崇帝的身上。
“皇上,你能龍心大悅,婉丫頭功不可沒,哀家可要替她向你討些封賞。”
崇帝看向懿德看後,沒有反對。
默了默,道:“母后說得是。”
樊後,太子凌煜,樊家衆人聽說崇帝要封賞竇清婉,心中更是不滿,尤其是樊後,凌煜,母子二人已經惱恨得咬緊了牙關。
竇清婉乃是已定的慧王妃,皇上如此看重此女,無疑是在向朝臣暗示,他中意的儲君乃是慧王,而不是太子。
樊後氣得心急,搶在崇帝封賞前開了口。
她道:“皇上,您已賜封婉丫頭爲娉婷郡主,若再封賞,恐怕不妥……”
崇帝冷瞥了樊後一眼,他自然知道,樊後在憂些什麼。
冷冷道:“皇后多慮了。”
一句話落下,轉眸看向竇清婉,道:“竇家有女,溫良恭儉讓,才情雙絕,一曲翩鴻舞,勝得朕心,故而,朕賜封此女爲一品安國郡主。”
“高九,擬旨。”
“是,陛下。”高九連忙應聲。
一品安國郡主啊?這封號可比娉婷郡主高多了,一品安國郡主,不僅能享受皇家月供,還有皇上賜的封地,嘖嘖……這樣的身份,不比皇室的公主差分毫。
崇帝話落,四座譁然,自然是有人喜,有人憂。
太子凌煜,樊後,樊家衆人,及支持太子的朝臣,心情皆跌落至底谷。
最高興之人,莫過於竇威,及竇家衆人。
待竇清婉謝恩退下大殿之後,席上,太子側妃,殷妃緩緩站起身來。
殷側妃生得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膚若凝脂,腰如扶柳,一步一生蓮,一步一生香。
“兒臣恭祝父皇壽與天齊,祝太后德福金安,祝母后鳳體康健。”她行至殿前,向座上的崇帝,懿德太后,樊後行禮。
崇帝虛虛擡手,示意她站起身。
樊家與竇家素來不對盤,如今,崇帝將竇清婉配給了慧王凌曄,是以,懿德太后的心亦傾向了慧王一方,此刻,見美若天仙的殷側妃走上殿,心中有些不喜,自然而然,也沒什麼好臉色給她看。
尤其是,這位殷側妃不但生得美豔無雙,更是天生帶異香,這樣的女子,在她心中,被定爲禍國紅顏,國之妖孽。
樊後看了殷側妃一眼,眉眼間倒是露出了一絲隱隱的笑意。
殷側妃看似柔柔弱弱,在帝皇,帝后的注視之下,卻依舊一派鎮定,面色如初。
衛長蕖左右托腮,右手端着茶盞,看了殷側妃一眼,勾起脣角,牽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哼!這位太子府的殷側妃果斷不是什麼簡單的女子。
第一次,在霓商坊見到時,她已經覺察了。
龍椅上,崇帝眯了眯眼,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殷側妃。
半晌,卻並未看出什麼端倪。
殷側妃巧笑着看向懿德太后,溫聲細語道:“太后娘娘,瀟瀟爲了給父皇祝壽,亦編排了一支舞曲。”
“太子側妃也編排了舞蹈?真是難能可貴啊。”懿德太后很快掩藏了臉上的不悅之色,眉眼含笑,一派慈祥的看着殷側妃。
說完,轉而對着崇帝道:“皇上,既然太子側妃有此孝心,便讓她獻舞吧。”
婉兒乃是尚京城第一才女,才情舞蹈自然是頂級的,她就不相信,區區一個側妃還能蓋過竇家嫡女的風華。
崇帝未反對,點了點頭。
殷側妃叩謝一番,退下殿去換舞衣。
不消片刻,她便換好了舞衣,重新進了大殿。
此時,大殿正中央,矗立着一面大鼓,殷側妃走進來,只見她着了一襲褲裝舞衣,漸變色的彩紗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勾勒出她柔美的曲線,纖腰細柳,不及盈盈一握,燈籠褲包裹着修長的美腿,她赤裸着雙腳,脖頸,腳環,手腕處皆戴着玉鈴鐺,肌膚勝雪,纖細玉臂上,纏繞着幾條七彩紗菱,晚風從門口徐來,拂起紗菱,美輪美奐,猶如九天玄女。
她玉臂一揮,其中一條紗菱飛出,繞在殿中瓊柱之上,緊接着,她攬住紗菱,足尖輕點,飛躍而起,繼而,輕如浮葉落在鼓面之上,咚……
站穩,拔起起舞姿勢,隨着她玉足落在鼓面上,不斷髮出咚咚……的聲響,纖腰扭轉,玉臂揮動,手腕間,腳環間,脖頸間的玉鈴鐺叮嚀作響,隨着她翩然起舞,清悅的玉鈴聲,配着足點鑼鼓聲,兩種聲音夾雜一處,不覺難聽,反而自成一種別緻的音樂。
宴中,衆人看得瞪大雙眼,幾十上百雙眼睛落在鑼鼓上,完全移不開眼睛。
有人暗暗議論:“太子側妃,真乃人間絕色啊。”
“是啊,是啊,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此舞,更是妙哉,妙哉!”
盈盈碎碎的議論聲傳入竇清婉的耳中,竇清婉在袖下握了握拳,氣得臉色陰鬱。
她恨瞪着鼓上起舞的纖細身影,恨極了,殷側妃搶她的風頭。
男賓席上,慧王凌曄淡握酒盞,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有幽光乍閃而過。
哼,該是時候了。
一舞未畢,突然,太子凌煜端起一杯酒,搖搖晃晃,神情迷糊的走到殿中。
“父……皇,兒……臣敬您一杯,祝……您壽與天齊,嗝!”他面色酡紅,打了一個酒嗝,一副酒醉的模樣。
崇帝見他搖搖晃晃,連站都站不穩,心中更是不悅,眉頭蹙起老高。
樊後亦以爲太子凌煜是喝醉酒了,心中有些失望,如此重要的場合,太子竟然嗜酒,真是不成器。
“煜兒。”凌煜繼續搖晃。
“青鸞,扶太子殿下下去偏殿休息。”樊後無法,只好吩咐自己的貼身宮婢。
青鸞尚未走下臺階,凌煜將手中酒杯端得更高,道:“母后,我沒醉,沒醉……”
鑼鼓之上。
殷側妃在繼續起舞,起舞間,她眼角餘光掃向御座前,瞧見太子凌煜搖搖晃晃的站在御座下,離崇帝只有幾步臺階的距離。
伴着舞步,她猛然晃了晃手中的玉鈴鐺,叮嚀叮嚀……隨着她晃動,一串悅耳的玉鈴聲響起來。
宴席上,文武百官只當太子醉酒,並未太在意,繼續欣賞舞蹈。
這玉鈴聲有問題。
男賓席,凌璟眯了眯眼,凝着眉頭,眉宇間露出警覺。
若是他猜得沒錯,那個女人手腕上戴的,應該是攝魂鈴。
他直覺,今晚壽宴定然會出事,果不其然。
玉鈴聲,聲聲入了太子凌煜的耳朵,突然,他猛然睜大雙眼,眸中乍閃出一抹兇光,頃刻間,醉意全無,腳步掃風如流,身形快速移動,僅眨眼的功夫,就躍上了龍椅前的幾步臺階,靠到崇帝身前。
“畜生,你想做什麼?”崇帝見勢不對,想躲。
“煜兒……”樊後,懿德太后同時驚呼。
崇帝身後是龍椅,身前是玉桌,根本躲閃不及,凌煜自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動作快若閃電,對準他的左胸,一刺而下。
“煜兒,不可……”樊後,懿德太后見狀,再同時驚呼,尤其是懿德太后,幾乎要暈厥過去。
可惜,誰的話,也未能阻止凌煜下刀的動作。
精巧的匕首,深深插入了崇帝的左胸,殷紅,溫熱的血濺出,噴灑了凌煜一手,一身。
崇帝兩眼一閉,當場昏死在龍椅之上。
樊後,懿德太后紛紛嚇傻。
高九貼身伺候崇帝,最先反應過來,驚呼道:“禁衛軍何在,太子殿下謀反。”
一聲驚呼落下,慧王凌曄踏腳上桌案,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崇帝身邊。
“來人,太子弒君,謀反,給本王拿下。”
不消片刻,便有幾千禁衛軍包圍了皇宮,幾十名帶刀侍衛魚貫進入萬壽宮,將整座萬壽宮給封死。
頃刻之間,太子凌煜,樊後,及樊家衆人成了困籠之鳥。
慧王凌曄探了崇帝脈搏,見他還尚有一口氣息,便命太監將他擡下去搶救。
竇威龍騰虎步走至殿前,振臂高呼:“太子殿下弒君,謀反,狼子野心,天理難容。”
“太子殿下弒君,謀反,天理難容。”竇威高呼完,那些支持慧王,與竇家同氣連枝的官員也隨即附和。
萬壽宮中,聲聲震耳。
樊後,樊貞,及樊家衆人皆面色慘白。
崇帝遇刺,生死未卜,此時,懿德太后已經嚇昏死過去了。
玉鈴聲停,太子凌煜在震耳欲聾的高呼聲中清醒過來。
他瞪大雙眼,驚恐無比的看着自己的染血的雙手,染血的袍子,以及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一臉難以置信。
“他,竟然殺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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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玩完了,太子玩完了,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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