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頭子更是滿頭凌亂,瞠目結舌的看着衛長蕖。
隨着他面部表情的抽動,那一臉的大絡腮鬍也跟着顫抖了兩下。
敢情,這姑娘對攔路劫財的活兒,比他們哥一羣人還要專業啊。
趁衆土匪愣神之際,衛長蕖收起了方纔臉上的玩味之色,瞬息之間,她沉下一張巴掌小臉,神色嚴肅起來,眼神變得犀利無比。
雖然眼前這一羣土匪看上去有些傻里傻氣的,但人家也是土匪,真刀真劍的,她還是小心,謹慎些爲好。
衛長蕖轉變了神色,兩道犀利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土匪頭目的身上。
那土匪頭目長得人高馬大,穿着一身麻布短衫,腿粗胳膊壯,眉濃眼粗,留着滿臉的絡腮鬍子,手裡扛着一把大鐵刀,傻站在那裡,模樣確有幾分像傻大個。
“喂,這位土匪兄。”衛長蕖抱着雙臂,挑了挑眉,“我說,你們一羣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一出現就毀了我好不容易纔解開的棋局,俗話說,一棋值千金,你們一羣人毀了我整盤棋,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
凌璟默默站在衛長蕖的身側,微側着一雙鳳目,寵溺無比的看着她,任由她胡作非爲。
顧惜昭習慣了衛長蕖那些驚世駭俗的言論,此刻,也未出聲,晃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衛長蕖。
上官玉兒認識衛長蕖不久,還不太瞭解衛長蕖做事的風格,方纔,聽見衛長蕖教那羣土匪報口號,此刻,又聽她反找那羣土匪的麻煩,不禁,眼巴巴盯着衛長蕖,臉上的表情狠狠的抽了抽。
她只聽說過,一字值千金,從未聽說過一棋值千金,這丫頭,還是真是能瞎編胡造。
土匪頭目再一次被衛長蕖的話給驚住了。
他們做土匪的還沒開始行動呢,眼前這黃毛丫頭,倒先找他們算賬了。
一棋值千金,一顆棋子價值千金,那一盤棋得值多少錢,今日,他們到底是出來搶人的,還是出來讓人搶的。
就在土匪頭目糾結無比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二把手說話了。
“什麼一棋千金,狗屁。”
“大哥,這黃毛丫頭太張狂了,讓兄弟我去好好教訓教訓她。”那二當家的橫了橫手裡的大鐵刀,氣洶洶道。
不等土匪老大點頭,土匪老二已經扛着刀,衝着衛長蕖的方向衝了過來。
衛長蕖見那明晃晃的刀朝自己砍過來,連眼皮子都未眨一下,臉上未露出半絲半毫的懼色。
凌璟見土匪老二對衛長蕖出手,看着那把沉重的大鐵刀對準衛長蕖嬌小的身體,不由得,蹙起了眉頭,眼中兩抹寒光射出,落在那土匪老二的身上。
那土匪老二持到砍來,還未擦到衛長蕖的衣角,只見眼前一道銀光乍閃而過。
凌璟銀袖一揮,伸手攬在衛長蕖的腰間,再稍用力一拉,將衛長蕖整個身子捲進自己的懷抱,將她帶到了一邊,那土匪老二撲了個空。
該死,竟然敢對小姐動手。
素風,穀雨見土匪老二對衛長蕖動手,兩妞瞬間沉下一張俊俏的臉,拔了腰間的軟劍,齊齊刺向那土匪老二。
劍招帶風,一招一式,又快,又狠辣。
不過一兩招,那土匪老二已經招架不住,若不是憑一股蠻力硬撐着,怕是已經被素風,穀雨斬在了劍下。
土匪老二大驚,一邊持着大鐵刀抵擋素風,穀雨狠辣的攻勢,同時側頭瞟了土匪老大一樣,大喝道:“大哥,趕緊幫忙。”
一聲大喝,喊得又急切,又緊張,話音裡夾帶了三分畏懼。
土匪老大聽到大喝聲,這纔回了心神,瞧着土匪老二已經快招架不住,心中捏了一把汗,不敢耽擱片刻,一揮手,對着身後衆人呵道:“給我一起上,將二當家的救出來。”
說話間,扛着手裡厚重的大鐵刀,就衝了上去,一羣土匪隨着呵聲,一擁而上。
驚雷,閃電,樂青等人見勢,也趕緊拔劍迎了上去。
轉瞬的功夫,四處響起了兵刃相擊的聲音,聲音尖利刺耳,傳進林子中,只聽得“撲騰”一聲,驚起了林中的一羣山雀。
凌璟攬着衛長蕖退到了一旁,雙臂環繞着她,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深怕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衛長蕖。”直接稱呼衛長蕖的名字。
衛長蕖聽到凌璟喚自己,趕緊揚起頭來,看着他一雙深邃的鳳目。
只見他深邃的眸底正席捲着滾滾的怒氣,怒氣中夾帶着前所未有的緊張,怒氣席捲而出,鋪天蓋地,將衛長蕖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衛長蕖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好,她家璟爺生氣了。
下一秒,凌璟含怒意的話音便在她的耳畔響起,“衛長蕖,你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危險?”
“知……道。”衛長蕖嚥了一口唾沫,略緊張回道。
“既然知道,你方纔還……”
聽了衛長蕖的回答,凌璟氣得咬牙切齒,差點吐血。
若不是此時場面混亂,不太適宜,他真想狠狠的教訓她懲罰一番,讓她長長記性。
衛長蕖還是第一次見到凌璟如此動怒,如此緊張,頓時,心裡更是發虛。
緩了緩,硬着頭皮,看着凌璟深邃的眸眼,笑了笑,訕訕道:“那個,凌璟,其實,剛纔我自己能夠躲過。”
方纔,她之所以站着不動,看着那土匪老二砍過來,那是因爲,她確信自己能夠躲得過去,所以並不着急躲而已。
那土匪老二看似生猛,實則動作有些遲鈍。
只要在那柄大鐵刀尚離身體三尺的時候,她稍微側身便可以躲開。
雖然她沒有這個時代高深的內功,但是貴在身手敏捷,要躲過那土匪老二方纔的一刀,她確信還是有把握的。
凌璟聽了她的話,臉色依舊沉着,“衛長蕖,不準逞能。”
他不容許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冒一絲一毫的險,亦不可以。
“凌璟,你不必如此緊張。”見凌璟依舊沉着一張絕世出塵的臉,衛長蕖硬着頭皮,再次道。
她發覺,她家璟爺起生氣來,還真是可怕。
凌璟將衛長蕖緊緊的箍在懷裡,過了片刻,眼中的怒氣稍微消散了一些,垂着眼瞼,神色認真的看着她。
“衛長蕖,下一次,不準再如此冒險,可記住了?”
衛長蕖聽凌璟的聲音緩和了分毫,趕緊點頭道:“嗯,記住了。”
刀劍擊擦聲戛然而止,場面安靜下來,僅費了一盞茶的功夫,驚雷,閃電,素風,穀雨,樂青等人便將一羣土匪給全數拿下了。
閃電徐步走到凌璟的面前,看着凌璟,恭敬道:“爺,該如何處置這羣土匪。”
“蕖兒,你覺得呢?”凌璟沒有直接回答閃電,而是垂着眸子,看着衛長蕖。
若是以往,這羣土匪敢攔他的道,那絕對是找死。
“我過去看一下。”說話間,衛長蕖掙脫凌璟的懷抱,朝着一羣土匪走去。
走上前幾步,只見一羣土匪皆被卸掉了兵刃,一個兩個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掛了彩,模樣很是狼狽。
那土匪老二見衛長蕖走過來,撂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神色還有些不削。
“今兒,我落到你們的手裡,我認栽了,要殺就殺,少廢話。”土匪老二道。
衛長蕖負手而立,兩邊嘴角輕輕上揚,巴掌大的小臉上,隱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上官玉兒站在衛長蕖的身旁,她見土匪老二對着衛長蕖吹鬍子瞪眼,頓時,一股火氣從心裡冒出來。
這羣該死的土匪,劫了他們的道兒,竟然還如此囂張。
這暴脾氣被撩起來,上官玉兒解下腰間的軟鞭,握在手裡,啪嗒抽了抽地面,道:“蕖兒,這些土匪太可惡了,讓我先抽他們幾鞭子。”
衛長蕖打了個手勢,示意上官玉兒別衝動。
勾脣,冷冷的笑了笑,兩道犀利的視線落在土匪老二的身上,淡淡道:“要殺就殺,哈,你的骨頭倒是挺硬的。”
“對,要殺就殺,別那麼多廢話,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土匪老二斜視了衛長蕖一眼,憤憤道。
衛長蕖巧然一笑,語氣輕鬆道:“你想死啊,那麼,我就偏不讓你死。”
“你……”土匪老二憤憤的盯着衛長蕖,氣得話語哽在了喉嚨上,緩了一口氣,道:“你若是想將我們送到官府,那也隨你的便。”
“誰說要將你們送去官府了?”衛長蕖含笑道。
“將你們送去官府,我又得不到什麼好處,我爲何要幫着官府剿匪。”、
衛長蕖輕輕淡淡的話音落下,一羣土匪傻傻的看着她,全然猜不透,她想做什麼。
既不殺他們,也不將他們送去官府,難不成還要放了他們。
這丫頭刁鑽,古怪,會放了他們,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敢相信。
土匪老大看了衛長蕖兩眼,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帶我去你們的山寨。”衛長蕖也不和這些人兜圈子,想了想,直接開門見山道。
“本姑娘走累了,就去你們山寨借宿一宿。”
聽了衛長蕖的話,上官玉兒驚詫的看着她,眨了眨水盈盈的眸子,道:“蕖兒,你……你真要去那土匪宅子借宿。”
“沒錯,難道玉兒害怕了?”衛長蕖見上官玉兒一臉詫異,故意挑趣道。
眼看離江城不遠了,這丫頭竟然要跑去土匪宅子借宿,真是個怪人啊。
雖然覺得衛長蕖的想法有些怪,但是上官玉兒還是挺了挺胸脯,一臉無畏道:“誰說本姑娘害怕了,不就是去土匪寨子嗎?本姑娘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土匪寨子。”
“既然小丫頭要去土匪寨子借宿,本公子自然願意捨命相陪。”顧惜昭一邊道,一邊搖晃着他手中的玉骨折扇。
只見他笑面春風,白色衣袂隨風輕揚,輕鬆愉悅得很,半分半毫都未受眼前這些土匪所影響。
至始至終,凌璟的目光都凝注在衛長蕖的身上,寵溺的看着她,縱容她的一切行爲。
上官玉兒或許不明白衛長蕖爲何要去土匪寨子,但是凌璟卻是心知肚明。
眼前這羣土匪,模樣看上去愣頭愣腦的,但是,說起話來,倒還頗有幾分豪氣,應該不是那種窮兇極惡之徒,是以,衛長蕖並未有想殺他們,或是將他們將給官府的意思。
只是,輕輕鬆鬆就放過這羣人,又害怕這羣人再繼續攔路劫道,所以,這纔要求去他們的山寨,只要這羣土匪的窩點暴露了,以後行事,必然會有所顧忌。
“休想。”土匪老大還未開口,土匪老二率先一步接了衛長蕖的話。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想進山寨,不可能。”他拒絕得乾脆利落。
衛長蕖冷冷一笑,也不着急,轉了眼眸,瞟了素風一樣,遞了一個眼神給素風。
素風會意,上前一步,伸手將明晃晃的軟劍架在了土匪老二的脖子上。
“這位土匪仁兄,我勸你還是乖乖帶我們去山寨,省得劍下無眼,一不小心,要了你好兄弟的性命,嗯。”衛長蕖看也不看土匪老二,直接轉眸盯着土匪老大。
眼前這倆山賊,雖然都是大老粗,但是她卻看得出來,這兩人很重情義,兄弟間的感情應該極好。
土匪老大瞧着一把寒劍橫在土匪老二的脖子上,鋒利的劍刃,貼上土匪老二的皮肉,劃出淺淺的血痕,看着那淺淺的血痕,頓時之間,他心裡就着急了。
“姑娘,這不關我二弟的事情,要殺要剮,你要出氣,都衝着我來。”土匪老大看着衛長蕖,急切道。
土匪老二垂目瞟了一眼橫在肩上的寒劍,連眉頭都未蹙一下。
“大哥,你別求這小丫頭片子,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早將性命置之度外,他們要殺便殺,有啥好求的。”
衛長蕖抿着脣瓣,目光淡淡的掃了二人一眼。
“嘖嘖……你們二人倒真是兄弟情深,令人感動。”
一句話說完,眼神犀利一轉,又遞了一個眼神給素風。
素風跟久了衛長蕖,已經極爲了解衛長蕖的脾性,如今,只要衛長蕖一個眼神,她便能明白,衛長蕖想做什麼。
收到衛長蕖遞來的眼神,她握緊了手中的軟劍,手下稍微用力,鋒利的劍人嵌入皮下分毫,瞬息間,一股殷紅的血順着寒光閃閃的劍人往下流,滴落到土匪老二的衣領之上。
土匪老二感覺到脖頸間一涼,一痛,微微皺了皺眉頭,悶哼一聲。
衛長蕖挑了挑眼眸,將視線重新移到土匪老大的身上,冷聲道:“是帶我們去山寨呢,還是不帶我們去,你自己好好考慮,不過,你兄弟的血可經不起流,可別考慮太久了。”
說完,衛長蕖退後了兩步,負手站在一旁,不緊不慢的等着。
她相信,那土匪老大會答應的。
土匪老大瞧着殷紅的鮮血順着那冰寒的劍刃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染在自個兄弟的領口之上。
不消片刻時間,土匪老二的領口已經染成鮮紅一片,臉色越來越白。
一股急躁之氣自胸口處騰涌上來,他扭頭看着衛長蕖,急切道:“姑娘,我答應你就是,只要你放了我二弟,我便帶你去山寨。”
“大哥,不要答應,我寧願死。”土匪老二聽後,呵聲阻止。
土匪老大搖了搖頭,篤定道:“二弟,什麼都別說了,你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大哥,你糊塗啊,大嫂還……”土匪老二盯着自己的大哥,心痛嘆息。
聽了土匪老大的話,衛長蕖滿意的勾了勾脣角,側目看向素風,吩咐道:“素風,幫他止血。”
“是,小姐。”素風應聲,收起了軟劍,緊接着,輕輕點了土匪老二身上的幾處穴道,幫他止了血。
凌璟吩咐其他護衛押着東西先行一步進江城。
隨即,一行人輕裝簡行隨着一羣土匪準備去山寨。
離開管道,行了約半個時辰的路,便到了那羣土匪的老巢。
此處名爲劍斬峽,離官道不遠,卻因爲地勢極爲險峻,處處皆是懸崖峭壁,山壁似被神兵斬斷一般,光滑筆直,難以攀爬,是以,得名劍斬峽。
那羣土匪的寨子就建在劍斬峽的最高峰,四處懸崖峭壁,只有一條山道通向寨子,易守難攻,是以,就算官府的人知道劍斬峽處有匪徒盤踞,也毫無辦法。
衛長蕖,凌璟,顧惜昭,上官玉兒等人隨一羣土匪進了山寨,只因土匪老二還在衛長蕖的手上,進了山寨之後,土匪老大隻得將一行人請進了山寨的議事堂。
進了議事堂,衛長蕖很自來熟的尋了位置,然後傾身坐下,凌璟,顧惜昭,上官玉兒也跟着她尋位置坐了下來。
土匪老大見四人一副很隨意,很隨便,很不客氣的模樣,鬱悶得腸子都青了。
尤其是當看見衛長蕖正翹着一條腿,懶懶散散的坐在他的那把虎皮大椅之上,擺出一副,她是女土匪的模樣,他想哭都沒眼淚了。
今兒,真是出門沒翻黃曆。
劫道不成,反而被人給劫了,當土匪,山賊,當到他這份上,他也真是無臉見人了。
衛長蕖神色懶懶的靠在虎皮椅子上,翹着一條腿,腳尖兒一晃一晃的,眼眸一轉,掃眼看了看四周。
淡淡兩眼,便將整座議事堂收入了眸底。
她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擱在椅子板上,指腹輕輕掠過坐下的虎皮,毛茸茸的,手感很高。
凌璟坐在下手的位置,修長挺拔的身姿輕輕喂入椅子內,一派優雅的坐着,只見他眉飛入鬢,面容出塵,如絲如墨的青絲隨意撒在肩頭,神色優雅,帶了幾分慵懶之氣,縱使處在這土匪窩裡,也難掩他一身的風華。
他微揚着一雙璀璨的鳳目,兩抹柔和的目光,凝注在衛長蕖的臉上,嘴角隱隱浮着一抹溫潤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衛長蕖。
顧惜昭與上官玉兒坐在凌璟的對面。
自打上官玉兒進了土匪窩,一張小臉就興奮,好奇得不得了,此時,坐在議事堂內,瞅着議事堂打量了好久。
顧惜昭亦如凌璟一般,慵懶的,優雅的靠坐在椅子上,一隻手使勁晃着手中的玉骨折扇,嘴角掛着一抹笑意,揚着一雙桃花目,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衛長蕖。
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又想玩什麼花樣,他倒是有興趣得很。
稍過片刻,衛長蕖挑着一雙清明皓月的眼眸,神色淡淡的落在土匪老大的身上,問道:“你一個大男人好手好腳的,爲何要跑到此處落草爲寇,做山賊。”
衛長蕖凝眉,不緊不慢的等着土匪老大回答。
“哎……”聽了衛長蕖的話,土匪老大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隨即,才撩起一雙眼皮子看向衛長蕖,道:“姑娘,你以爲我們兄弟一夥人願意落草爲寇,幹這打家劫舍的活兒,這不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麼。”
土匪老大的幾句話,勾起了衛長蕖的興致。
“怎麼說?”她挑了挑眉,問道。
自個的兄弟還在衛長蕖的手上,聽衛長蕖問及,土匪老大隻得一五一十,老老實實的將事情講給衛長蕖聽。
原來這羣土匪皆出於行伍,難怪一個兩個都有些身手。
因爲在軍中遭人陷害,被污衊爲奸細,亂黨,這纔不得不逃出了軍營,四處躲藏,幾經周折,發現劍斬峽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是以,才躲了上來,建了寨子,爲了生存,最終不得不落草爲寇,幹了攔道搶劫的勾當。
土匪老大姓簫,叫做簫承雄,原是軍中的一名校尉。
土匪老二姓高,叫做高展,在軍中之時,就與簫承雄一起出生入死,且一同被污衊爲奸細,並隨簫承雄逃出了軍營。
蕭承雄細細說完,衛長蕖,凌璟,顧惜昭,上官玉兒等人瞭解了大概。
衛長蕖挑目看着蕭承雄,淡淡問道:“你可知道,是誰人污衊你們?”
蕭承雄神色猶豫,“姑娘,這件事情,恕蕭某不能相告,況且,你知道了,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若是他猜測得沒錯,當初污衊他們兄弟的人,應該是竇氏的少將軍,竇驍。
因爲他們無意中發現,竇驍剋扣軍餉,竇家爲了防止事情敗露,殺人滅口,給他們兄弟等人安上了奸細的罪名。
衛長蕖見蕭承雄似有難言之隱,也不再多問,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簫承雄見衛長蕖的神色和緩了一些,瞟了一眼高展,再看向衛長蕖,祈求道:“姑娘,我已經依言,將你帶到了山寨,不知可否放了我二弟。”
害怕衛長蕖不答應,話語頓住,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姑娘,雖然我們兄弟乾的是攔道搶劫的活兒,但是卻從未曾傷人性命,請姑娘高擡貴手,放過我二弟,若是姑娘肯放過我二弟,簫承雄定當感激不盡。”
衛長蕖早看出了,簫承雄,高展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
她衝着素風擺了擺手,正欲吩咐素風放開高展,就在這時候,一名粗衣打扮的年輕女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女子跑進議事堂,張目瞧看兩眼,最後,兩道視線落在了簫承雄的身上。
她盯着簫承雄,露出一臉的急切之色,急得額頭都浸出了微微細汗,但是看見衛長蕖,凌璟,上官玉兒,顧惜昭等人在場,又不敢隨便開口。
簫承雄見年輕女子一臉急切樣,頓時,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巧玉,是不是你姐出事了?”
叫巧玉的女子聽見簫承雄的問話,這纔敢做聲,回道:“姐夫,不好了,我姐……我姐她快生了。”話音裡透出掩飾不了的急躁之意。
“你姐快生了?”簫承雄重複了一句,急得直跺腳。
他狠狠拍了拍手心,自言自語道:“離臨盆不是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麼?這怎麼突然就要生了呢,山上也沒個穩婆,這可如何是好。”
幾句話說完,簫承雄已經急得滿頭大汗,後背的衫子都浸透了。
金巧玉一個未出嫁的大閨女,遇上女生生孩子這等事情,也是六神無主。
見簫承雄急得團團轉,她更是沒了主意,“姐夫,你趕緊想想辦法啊,我姐快疼死了。”
兩人六神無主之時,一旁被押着的高展出聲了。
他看着簫承雄,見簫承雄急得六神無主,趕緊提醒道:“大哥,你趕緊下山去,去江城請個穩婆。”
高展一句話,頓時提醒了蕭承風。
“二弟提醒得對。”簫承雄隨口應聲,說完,轉了轉眼珠子,看向金巧玉,急急忙忙的吩咐,道:“巧玉,你趕緊回房去照顧好你姐,我這就下山去請穩婆。”
急忙吩咐了一聲,邁開步子就準備出議事堂。
他剛邁出幾步,人還未跨過門檻,衛長蕖淡淡的話音響了起來,她道:“下山找穩婆,來不及了。”
那婦人肚子劇痛,估計羊水已經破了。
就算簫承風跑得再快,下山起碼得二十分鐘,再沿官道進江城,起碼還得花四十分鐘,到了江城,還得四處去尋穩婆,少說也得十分鐘吧,這一來一回算起來,起碼得花上一個多時辰,若是羊水已經破了,胎兒在子宮裡憋久了,定然會窒息而亡。
衛長蕖的話自身後傳來,簫承雄腳步頓住,轉過身來。
他睜大眼睛看着衛長蕖,見衛長蕖依舊鎮定如初,便問道:“姑娘,你可有辦法救我妻兒,你若是能救我妻兒,往後,簫承雄甘願爲姑娘當牛做馬。”
“救人要緊,暫時別說這些沒用的話。”衛長蕖瞟了簫承雄一眼,淡淡道。
一句話說完,眼眸一轉,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金巧玉,吩咐道:“你,若是不想你姐有事,就趕緊去燒熱水,準備乾淨的棉布,將乾淨的剪刀放在火上燒一會兒,消毒。”有條不紊的吩咐。
“好,我這就去做。”金巧玉趕緊應聲,飛溜溜就跑了出去。
衛長蕖認真起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更是明麗動人,皓目灼灼有神,柳眉飛揚,她雖沒有絕世傾城的美貌,卻自有一種動人心魄,吸人眼球的超然魅力。
凌璟寵溺的凝望着她,兩道柔和的目光在她的臉上繾綣流連。
他素來知道,他的蕖兒很特別,很有主意,卻不曾想,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遇上這等生產的事情,竟然也能鎮定如初,還能有條不紊的安排事情。
顧惜昭搖晃着摺扇,依舊靜靜的盯着衛長蕖。
就算衛長蕖此刻要去替那婦人接生,他覺得,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那小丫頭片子,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給人接生這等事情,確實也做得出來。
上官玉兒與衛長蕖相處的時間少,此刻,見衛長蕖安排接生的事情,心裡一急,站起身來,上前幾步,拽住衛長蕖的胳膊。
“蕖兒,你不會是要去幫人家接生吧?”
衛長蕖側目看着上官玉兒,見她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中佈滿了驚詫之色。
也難怪上官玉兒會如此驚詫,在這個時代,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跑去幫人接生,若是傳出去了,對名聲很有影響,影響嚴重的,嫁人都成問題。
聽上官玉兒這麼一問,簫承雄一顆心都提起來了,眼巴巴的盯着衛長蕖,深怕衛長蕖爲了顧及自己的名聲,丟下自己的媳婦,孩子不管。
衛長蕖看了上官玉兒一眼,很淡定道:“其實,我也不會接生。”
一句話,自她口中脫口而出,上官玉兒,顧惜昭,凌璟,驚雷,閃電,素風,穀雨,樂青,包括高展都愣住了。
心道:這丫的不會接生,方纔還安排得如此頭頭是道,有條不紊。
其中最難過之人,莫過於簫承雄了。
聽了衛長蕖方纔那句話,此刻,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衛長蕖見衆人愣愣的盯着自己,表情如出一轍,眨了眨眼睛,很無辜道:“我是聽人說的,接生時需要用到這些東西,所以,便讓那姑娘去準備。”
“我不會接生,但是,驚雷應該會啊,他不是有名的神醫嗎?”說話間,眼眸一轉,兩道視線落在了驚雷的身上。
簫承雄前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此刻,聽衛長蕖說,有神醫在,頓時之間,心中有燃起了希望,他順着衛長蕖目光的方向看去,視線亦落在了驚雷的身上,眼神渴望的看着驚雷。
“這位公子,請你救救我妻兒,求你救救我妻兒。”
情況緊急,簫承雄已經顧不得男女有別了,只要驚雷能救得了他得妻兒,那些男女授受不親,都是些屁話。
除了衛長蕖與簫承風看着驚雷,屋子裡,所有人都同時轉目,一致將視線定死在了驚雷的身上。
驚雷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表示,他有些亞歷山大。
他是神醫,這沒錯,但是神醫又不是神仙,什麼事情都能做,幫人接生這種事情,他實在是……
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不是我不想救你妻兒,而是我從未幫人接過生,實在是有心無力。”
驚雷話音落下,簫承雄方纔燃起的希望,瞬間又破滅了。
“這可如何是好?”他黯然的垂下頭,自言自語,急得直跺腳。
八月,正趕上秋老虎,天氣本就灼熱的厲害,他心裡火急火燎的,沒多大會兒功夫,額頭上便已經開始大滴大滴的滾汗珠子,額發浸得溼透,半溼的衣衫黏黏糊糊的緊貼在身上,眉頭皺得老高,露出一臉的愁容。
高展見簫承雄急得滿頭大汗,寬慰道:“大哥,你先別急,大嫂和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衛長蕖見驚雷這個神醫也素手無策,再拖下去,恐怕就要一屍兩命了,只要硬了硬頭皮,神色認真道:“我去接生,玉兒,你隨我去,在一旁幫忙。”
說完,不等上官玉兒做聲,又轉目看向驚雷,道:“若是有補體力的藥丸,給我兩粒,沒有邀丸,人蔘片也行。”
“有,都有。”衛長蕖的話音剛落,驚雷快速點頭,隨即從懷裡掏出了一隻藥瓶丸,還有人蔘片遞給衛長蕖。
衛長蕖接過,看向簫承雄,道:“帶我去你夫人的臥房。”
簫承雄感激的看着衛長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衛長蕖的身上,此刻,他看着衛長蕖,就像看到救星一樣。
“好,請姑娘隨我來。”說罷,便要領着衛長蕖,上官玉兒去臥房。
轉身之際,不忘吩咐高展道:“二弟,替大哥好好招待幾位貴客,且不可怠慢了。”
交待一聲,便領着衛長蕖,上官玉兒快速出了議事堂。
三人步履生風,轉眼片刻,就已經到了簫承雄和他婦人的臥房外。
“啊……啊……”
剛到臥房,衛長蕖就接連聽到了幾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叫得呼天搶地,喊得嗓子都沙啞了。
簫承雄聽到他夫人的痛呼聲,頓時心亂如麻,擡起袖子,一把一把的往額頭上擦拭汗水。
衛長蕖瞟了他一眼,淡聲道:“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不必擔心。”
“在門外好生守着,不可擾亂了產婦的心神。”
“好,多謝姑娘,要準備什麼東西,姑娘只管吩咐一聲就是。”簫承雄道。
“嗯。”衛長蕖點了點頭,便領着上官玉兒開門進了屋。
房間內,金巧玉已經準被好了熱水,趕緊的棉布,以及消過毒的剪刀。
衛長蕖,上官玉兒徐步朝牀榻走去,只見牀榻上,簫承雄的夫人已經疼得面色慘白,一頭青絲幾乎被汗水打溼,整個人溼噠噠的躺在牀榻之上。
衛長蕖聽她還在一聲接一聲的叫喚,喊疼,趕緊走了過去,站在牀前,沉靜,大聲道:“想要孩子沒事,就少叫喚幾聲,保持一點體力。”
話音雖輕,但是卻透出了重重的威懾力。
簫承雄的夫人聽了衛長蕖的話,疼着腹部一陣接一陣的抽痛,趕緊閉上了嘴巴。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看着衛長蕖,虛弱無力的開口。
衛長蕖未與她多說廢話,直接拿出了驚雷給的藥丸,將瓶塞拔開,取了一粒出來,迅速遞到她的嘴邊,惜字如金道:“將嘴巴張開,把藥吃了。”
“好,我吃。”簫承雄夫人看着衛長蕖,一顆心,突然安定了下來,張開嘴,猛然一咽,將那,粒藥丸吞了下去。
衛長蕖見她嚥下了藥丸,這才取了一塊人蔘片出來,遞到她的嘴邊,道:“將這塊人蔘片含在口中,待會兒,下腹多用力,少叫喚幾聲,保持體力。”
驚雷的藥丸,入口即化,一刻鐘時間不到,藥效便發揮了。
衛長蕖見她臉色紅潤了幾分,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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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對象是半百老頭,結婚對象又是殘病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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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人品好,
一紙合同被賣進豪門的,哪個不是生活悲催,受盡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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