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車燈雪亮的兩道光柱,像是穿行在臨天城郊外的兩條銀龍,不住的上下左右竄動。從英南的角度很難看清楚道路兩旁的景物,只覺得奧迪是在往一個很高的地方開,順着碎石鋪就的山路往上盤旋着。英南知道臨天城的南城區附近有幾座不太大的丘陵,不過只是那天晚上爲了救秦虎隨着龍虎幫大隊人馬來過一次,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來過。
奧迪車到了山頂被一個滑軌電動門攔住,門口正上方鐵藝的圓拱上,‘蘭婷佳苑’四個大字被無數不斷閃爍着的彩燈環繞,清晰可見。可能是門口的警衛室有電子監控設備,沒看見任何人露面,奧迪車剛到門口,略微停頓一下,電動門就自動打開,閃向兩旁。顯然劉勇軍這輛車已經是這裡的熟客。
奧迪沿着水泥主路一直往裡開,當繞過一個閃着幽暗燈光的三層別墅時,英南恍惚覺得這個別墅很眼熟,很像那天晚上血肉橫飛的雲嶺山莊裡的那個別墅。可是由於天色已經完全黑透,別墅的燈光又不是很亮,英南不敢確定這裡是不是就是原來的那個雲嶺山莊。想起那天晚上,別墅前到處是鬼哭狼嚎撲倒在血泊裡的漢子,英南不由得一陣心悸。儘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過去的事情,凝神去觀察車前面可見的景物。
原來別墅後面還別有洞天。一排排高大的紅瓦房掩映在團團樹影中,在別墅微弱的燈光下隱約可見。每座紅瓦房外都有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高高低低地植物從低矮的院牆中探頭探腦。在夜色裡,燈光下斑駁的影子,顯得別有一番迷離的情趣。
奧迪車開到最後一排最僻靜的院子才停下。三個人下了車,看見一個風姿綽約的三十多歲的紅衣女子披着一個大衣,已經俏立着院門口。
“來啦勇軍哥!”女子看向劉勇軍的目光,溫柔似水,就像一個妻子在等着自己丈夫歸來一樣柔情而欣喜。
“屋裡說吧!”劉勇軍上前一步,毫不顧忌的摟着女子仍然非常纖細的腰肢閃到一邊,伸手請陳秘書和英南先進院子。
一行四人,走向光暈嫋嫋的屋門。英南踩着小塊方磚鋪成的小路,跟在陳秘書的身後,邊走邊巡視着院子裡的東西。雖然兩個人沒有說明白要來的是什麼地方,可是英南從兩人的神情上已經隱約猜到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場所。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英南感到很好奇,所以眼睛一直沒有閒着,總是東張西望。
滿院子的花草在冬季裡雖然已經枯敗,但錯落有致的佈局,仍然能依稀讓人想起春花爛漫的時光。還有一叢叢的細竹點綴其間,偶爾在夜風中點點頭,似乎在歡迎他們這幾位貴客。
走到屋門處,推拉門已經被一個晚裝打扮的靚女推開,女孩站在門裡避着屋外的寒氣,深深地彎腰向衆人行禮,不過並沒有說話。潔白如玉的嬌背,細挺的玉頸裸露在空氣裡,被屋內橘紅色的燈光映照,泛着誘人的光暈,時值冬季,平時看慣了被重衣厚裝包裹住身體的女孩子,如今突然見到一身盛夏打扮的青春女孩,讓英南不自覺地在門口頓了一下身形,眼睛多瞄了一下那個女孩,才大步走過去。
暖烘烘的熱氣一進屋就撲到人的身上和臉上,英南雖然穿的不太多,也感覺要有出汗的意思。屋內大部分的裝潢都是以粉色和黃色爲主的暖色調,令人感到溫暖舒適,完全感覺不到屋外還是尾冬的天氣。不過英南的眼睛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想象中應該有的那種令人血脈噴張的掛圖和擺設。操的!除了門口有位穿着比較少的靚女孩,讓人能往那種地方有些聯想之外,這不和我們農村有錢人家一樣麼?英南心中暗暗腹誹了一句,不免有些許的失望。
客廳正中央的大桌上已經熱氣騰騰地擺滿了一桌各色菜餚,看來這裡的主人是早有準備。
“兩位老弟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劉勇軍的聲音隨着門聲輕響,從身後傳來。英南趕緊站定,把身子轉過來。
“這位是我妹子---馮蘭婷馮小姐。蘭婷佳苑的主人。這兩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陳老弟和英老弟。”劉勇軍此時已經鬆開摟着女子的大手,神情有些自豪的笑着給雙方介紹。
馮蘭婷順手將身上的大衣去掉,遞給身邊的女孩,露出裡面低胸的嫩黃色的短衫短裙,綽約的風姿、淡眉清掃的豔容,讓人覺得眼前一亮。馮蘭婷極其舒雅地露出一副成女特有的嫵媚豔麗的微笑,向陳秘書和英南兩人分別彎腰行禮。胸前那抹白晃晃的肌膚和深深地溝壑挑逗着英南的神經和感官,令英南不自覺地一陣眩暈,不敢再多看馮蘭婷一眼。不知道蕭紫晴要是換成這樣一身衣服,也這樣給他來這麼一個動作的話,會是什麼樣?英南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想起蕭紫晴來。耳朵裡沒聽見陳秘書對馮蘭婷的好一番讚不絕口的奉承。
英南在一陣恍惚中將身上的外衣脫掉遞給女孩,然後隨着衆人落座。門口的女孩邁着貓步走向屋角的一架鋼琴,坐下後試了試音開始彈起一首舒緩的曲子,靈動悅耳的音符漸漸飄蕩在屋裡,聲音很低,並不影響衆人說笑。馮蘭婷坐在劉勇軍的身邊親自作陪,熱情地照顧幾個人的吃喝。
陳秘書看出劉勇軍與馮蘭婷兩人的親密關係,徹底地放下一顆忐忑的心,敞開胸懷盡情的吃喝說笑。平時溫建坡爲人比較死板,陳秘書作爲他的貼身秘書,雖然免不了有些場面上的應酬,但是迫於溫建坡的名聲和壓力,令陳秘書不得不有所顧忌,很少出入這些場所。如今在劉勇軍的地盤裡做客,這地方又如此的隱秘,身邊也沒有外人,很是開心和興奮。而且他知道飯後還會有更精彩的內容,所以頻頻舉杯,爲劉勇軍如此款待自己,表示由衷的感謝。
“聽說過幾天,省委就要進行大選,陳老弟高升的日子也不遠了吧?”劉勇軍懷着興奮的表情,挑起今天的話題。
陳秘書停住手裡的筷子,用眼睛警惕地瞅了瞅屋角那個女孩,又瞅了瞅馮蘭婷。馮蘭婷會意地趕緊說了句:“陳哥放心,這孩子很懂事,不該聽的話,她不會聽的。”
陳秘書見劉勇軍也點了點頭,才展眉一笑。神情也有些飛揚的說:“託老哥的洪福,已經得到可靠的消息,這次京城唐家的人要過來一個坐鎮河東省。以老領導和京城唐家的關係和能力,肯定要幫唐家多挑一些擔子。唐家初來乍到,急需用人保駕護航。老領導也已經明確表示要我們這些下屬出來鍛鍊鍛鍊,多做些實事,爲老領導和新來的唐書記多多分憂。就是跟在老領導身邊這麼多年,心裡總是有些捨不得呀!”也許是感激和興奮兼有吧,陳秘書說到動情處似乎眼睛裡有些潮乎乎地。
“呵呵,陳老弟這份耿耿忠心、感恩戴德之情,我老劉佩服佩服!不過老弟年紀還輕,這次能出山就任財政廳的第一副廳,可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前途無量啊!來我們老哥們幾個,爲陳老弟將來大有所爲走一個!”雖然省城的副廳級多如牛毛,但是能手握實權的卻沒有幾個,況且陳秘書才四十出頭就能到副廳級,這年齡的優勢不容忽視,而且還有上邊人罩着,將來飛黃騰達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衆人一陣隨聲附和,舉杯暢飲而盡。就連馮蘭婷也知趣地掩口將滿滿一杯白酒灌進肚子裡。
“呵呵,說到年輕有爲,還是得說我們的英老弟啊!而且老領導也曾經不止一次的跟我透露過,英老弟和唐家的關係非比尋常,有機會的話,今後還請英老弟多在老領導和唐書記面前多多替哥哥美言那!”陳秘書趁着高興勁兒,將自己心裡話抖了出來。
可是沒想到這句話讓劉勇軍和英南同時心裡一震。劉勇軍更是心理翻騰不已,看樣子陳秘書絕對不是在說假話。這英南和溫建坡有關係他早就知道,可是突然聽到英南和京城來的唐家也牽連不小,這也太讓人不可思議了。我操!我說陳秘書怎麼一個勁兒的套近乎?原來身邊還有這麼一尊大神。難怪這小子啥事情都能這麼順風順水的!劉勇軍雖然不明就裡,也不敢細問英南到底和唐家是個什麼關係,可是心理卻已經美出泡來了,趕緊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馮蘭婷。
馮蘭婷什麼人,眼睛和劉勇軍一碰,當時就明白劉勇軍的用意。“小夕,去叫姑娘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