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一卻身子一激靈,因爲就在剛剛,她感覺有一股令人極度不舒服的氣息從她跟前掠過,她猛的轉頭,卻見一旁的三娘腿下面爬了一隻小拇指大小的八爪蟲,蟲子卻是透明色的,像是靈魂體,傅十一還沒來得及提醒,那八爪蟲便叮了三娘一口。
霎時。
三娘從頭到腳整個個人幾乎是瞬間變成了墨黑色,一看就是中了劇毒的樣子,傅十一內心一驚,剛要上前相扶,六姐卻提醒道:
“她中了我剛剛練成的九天毒宴秘術,凡是與之碰觸之人,瞬息便會被感染,這秘術,只有實軸之人可解,奈何我法力低微,所以,十一,你還是小心爲好,我一天之內可是隻能幫忙解毒一人。”
九天毒宴!
這名字,傅十一聞所未聞。
不過此秘術,一看就陰毒得很,這一會兒功夫,三孃的腿腳就開始發出腐爛的味道了,傅十一眼睛看向六姐,眼睛微微一眯:“六姐,先把三娘身上的毒解了!”
以前六姐就是話少了一點,對於十三嬸,也沒見她有什麼報復的行爲,故而族裡上下,其實已經不再防備於她。特別是這次,捨身救了大傢伙,對於六姐,大家已經打從心裡接受並且產生了感情。
可如今。
一出手就要人性命的女人。
與之前的六姐簡直是判若兩人。
“十一,你儘管放心,剛纔我只不過是動用了五成的功力,三娘身上的毒素並不致命。”
六姐說這話的時候,不着痕跡的瞥了眼傅志宏,隨即右手結印,嘴裡再次輕聲念起不知名咒語,一隻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八爪蟲出現在三娘腳上,只不過此八爪蟲卻是白色的,八爪蟲在三娘腳上叮了一口,霎時,三孃的膚色呼吸間便又恢復成了原來的顏色。
“三娘!”
傅十一上前把人扶住,把了脈後,確定對方無誤後,方纔鬆了口氣。
傅志宏見此,對衆人道:“我們下午再啓程,你們先回去,我和六丫頭說幾句話。”
三娘這會兒,還昏迷着,現在走,傅十一也放心不下,帶着人先回了鬼窟吊腳樓,落在人羣后頭的五姐,在離開時,看着傅志宏帶着六姐往山頂的帳篷而去,眉宇間閃過擔憂之色。
吊腳樓二樓。
三娘在服用了一粒清心丹後,便悠然醒轉過來,然而整個人此時,臉色很是難看:當着衆人的面被一個小輩,隨手便制服了,實在是難堪得很。
三娘緊緊的抓住傅十一。
又是羞又是惱道:
“我就說那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瞧瞧,瞧瞧,我只不過是小聲說了一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轉頭她便尋着由頭,給我報復了回來。她以前就邪性得很,如今看來是翅膀變硬了,便本性畢露了,十一,那個六丫頭,你可得防着點,我之前雖說看不起她是娼妓之女,可很大的原因,卻是她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總之,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想靠近她。今天的事,你看看見了,這丫頭魔性得很,以後你少和她扯上關係。”
傅十一也覺得六姐有點反常。
她遲疑道:“三娘,你說六姐不會被那詛咒之藤附身了吧?”
三娘愣了一下,隨後斷然搖頭道:“詛咒之藤就算要附身,也只能寄生在其餘植物體內,哪能跑到人類身上來,我瞧着她就是煉製《九天毒宴》秘術時,把本性給練出來了。”
傅十一眨了眨眼,詫異道:“三娘,你知道這《九天毒宴》?”
三娘臉上閃過一絲忌憚之色,點頭道:
“早年我跟着你父親前往南荒時,在一個古修士洞府的牆壁上,看到過幾句《九天毒宴》的描述,原話怎麼說的,我不記得了,不過此秘術聽說在上古也算是一個禁忌之術,因爲此秘術一旦開始煉製,便永生永世與那些毒藥毒草撇不清,聽說是想要此秘術變得更強,便便需要吞服煉化更多的毒素,毒素吞得多了,這人的性情自然也會跟着改變,據說此法煉製到極致,就連魂靈也是帶了毒素的。”
怪不得六姐與之前判若兩人。
顯然六姐也受到了此《九天毒宴》影響。
傅十一擔憂道:“三娘,那你在那洞府上,可看見了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除此法訣弊端的。”
三娘搖頭:“上面斷斷續續的,也只不過是幾行字,哪有什麼解決之法。”——
鳳凰山上。
傅志宏掀開六姐的帳篷,見裡面全都是各種毒獸毒草毒蟲的屍體,緊皺的眉頭鬆了開來,他轉身到梓樹之下坐下後,纔看向六姐:
“六丫頭,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修煉《九天毒宴》的?”
一炷香後。
傅志宏定定的看了眼六姐,嘆了口氣:
“六丫,你這又是何苦呢?如今你已經是三階煉丹師,你只要爲族裡煉製丹藥,族裡以後的修煉資源定不會短缺你的,你爲何爲何要劍走偏鋒,選一條上古修士都極難成功的路子呢,你”
沒娘疼的孩子。
又遇到那麼一個不負責任的親爹。
這六丫頭也是可憐。
傅志宏複雜又有幾分佩服的看了眼六姐,承諾道:“你準備一下,一會跟我們去辰陽墟市吧。”
六姐這會兒卻又變成了平日裡緘默寡言的老樣子,她低垂着頭,給傅志宏福了一禮,並沒有多說,而是從儲物袋裡摸出了一個瓷瓶遞給傅志宏:“這是給三孃的。”
傅志宏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他知道之前六姐錄那一手自然是爲了顯露自己的實力,若不然怎會有機會擠掉別人,參加禁地盆地的狩獵。
不過手法卻過於粗暴了。
傅志宏見對方還是有彌補之心的,笑着接過了藥瓶,並耐心道:“我會跟三娘分說分說的,你放心。另外等狩獵歸來,你也需要跟三娘道個歉,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因此生分了。”
傅志宏離開鳳凰山後。
六姐靜靜的站在梓樹下好一會兒,纔回到那個帳篷。
帳篷的簾子剛落下,六姐臉上陡然閃過痛苦掙扎之色,半盞茶後,她的臉色重歸正常,不過卻露出一絲鄙夷之色:“哼,臭丫頭,想跟老孃鬥,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