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這個攤位出的非常偏僻,而且她的攤位上擺放出售的物品不僅少,而且也沒什麼好東西,因此半天時間過去,竟是沒什麼人過來問一下。這讓那少女跟四周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孤零零的十分可憐的樣子。
少女見吳巖問她,便朝吳巖羞澀的笑了笑,慌忙擺着手低聲說道:“道,道友,道友不要誤會,這種子,並非是靈藥種子,這是我在一個無名山谷裡採藥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本來以爲是什麼不識得的靈藥種子。可惜,回去經過鑑定之後,人家卻說這是一種埋在地下幾百年,已經石化了的不知名毒藤種子。道友若是看上其他東西買下的話,這一袋種子,可以免費送給道友。”
吳巖捻起一粒種子,放到眼前仔細的看了起來,臉上有一絲疑惑和不解。這種子,有蠶豆粒大小,黑乎乎的跟石子一樣毫不起眼,捏在手裡,非常的堅硬,吳巖甚至嘗試着用非常大的力氣去捏,也絲毫無法捏動那種子。
少女見吳巖使勁的捏那種子,動作滑稽,忍不住撲哧的輕笑起來,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羞澀的掩口,低聲道:“道友,這種子是捏不爛的。就是用巨力術加持,都無法損其分毫。”
吳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把那一粒種子重新放回小袋子裡。隨後,他便隨手翻看起少女攤位上的其他東西,口中卻有意無意的閒聊道:“不知道友怎麼稱呼啊?看你年紀這麼小就一個人出來闖蕩,家裡人難道不擔心嗎?”
少女乍然被問到這種私密的問題,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臉色更紅了,好似能滴出水來,口中期期艾艾道:“這,這,道友,你……”
“唉,不就是問個名字麼?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叫吳巖,姑娘,你該不會是是把我當成什麼歹人了吧?”吳巖好笑的看着那少女,頗覺有趣,這少女倒是跟昨日在山谷外見到的那個絕美的少女差不多的害羞。只是她的相貌卻跟那絕美的少女比差了一些,氣質上倒是更顯清純可愛些。
“我,我,我叫安盈盈,我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聽人說這裡可以交易東西,就想來見識一下。”少女吐了吐丁香小舌,粉嫩可愛,吳巖看的呆了呆,很想順手去刮一下她的可愛的小瓊鼻,不過想到這行爲有些孟浪,便乾咳了幾聲,忍住了衝動,指着攤位上的一本殘破的書籍道:“安姑娘,你這本《草木經》怎麼賣?”
隨手翻看了幾頁,吳巖發現這是一本記錄修仙界常見的靈草靈木種類式樣的書籍,不過前半部不知怎麼缺失了,而且後半本也有些殘缺不全的樣子。若非這書是用三塊金屬條拼接做的封裝,那書名被篆刻在了金屬書封上面,恐怕就連書名也無從得知了。只是奇怪的是,那金屬書封,不知是哪種金屬材質,鉛灰色的書封上沾滿了黑紅色的鏽跡。虧得少女還拿出來賣。
少女見吳巖指着那殘破的書籍問她,臉色再次一紅,她大概也知道,這本書籍太破太舊了,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張口了。少女估計也在後悔,爲什麼要把這麼破的一本經書拿出來賣。但吳巖既然問了,她卻又不能不回答,便用輕的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回答道:“這是,是我在發現那種子的山谷裡撿到的一本書,不過,裡面真的記錄了不少靈草靈木的圖譜,好多都是失傳已久的呢,道友若是要的話,就,就給一塊靈石好了。”
吳巖當即苦笑起來,這姑娘到真是開的出口。就這半本殘破不全的書籍,而且還是一本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破書,就要價一塊靈石,難怪她這攤位上,一直都無人問津了。
吳巖站了起來,笑着衝安盈盈搖了搖頭,打算轉身離開。那安盈盈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客人,卻見又被自己的要價嚇的要走了,急的站起來抓住吳巖的胳膊,滿臉不安的道:“這位道,嗯,吳巖大哥,求你買下這些東西吧。我一個人偷跑出來,身上的錢也花光了,唯一的兩塊靈石,也在進來的時候,被他們收繳費用了。要不,要不我把這個靈蟲葫蘆和這本《靈蟲譜》也賣給你,一共算你五塊靈石好不好?這葫蘆和《靈蟲譜》還是我爺爺臨終時留給我的呢,我現在身無分文,好想回家,求求你了,吳大哥,求你幫幫我好嗎?”
少女可能真如她自己所說的一樣,自己私自偷跑出來,搞到現在這幅悽慘的下場。本來還有兩塊靈石,又無知的被神仙谷散修聯盟給坑了。
吳巖苦笑着想要擺脫少女的糾纏,但那少女安盈盈可能真怕他這一走,自己怕是再難遇上一個肯來她攤位上問詢的客人,羞紅着臉死死的拉住吳巖的胳膊,滿臉央求着。
“安姑娘,你到底想怎樣?這麼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對你可不好啊。你難道不會設法聯絡家裡人,讓他們來找你嗎?”
安盈盈羞赧的低下頭,細若蚊吶的嘀咕道:“我,我就是想出來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嘛。再說,爺爺臨終前,送我的靈蟲葫蘆和《靈蟲譜》,也不知有沒有用,我就是想試試,自己撲捉一些靈蟲,養養看,哪知道,哪知道出來後,壞人那麼多,騙人家的錢,還想占人家的便宜,唉,真後悔出來啊……”
吳巖這次是徹底被這丫頭的遭遇給弄的無語了。世上居然會有心性如此純白如紙的人。想了想,吳巖咬牙做出一個艱難的決斷,然後抓住安盈盈柔嫩白皙的小手,示意她鬆開。安盈盈卻會錯了意,被吳巖握着小手,小臉紅的更是能滴出血,驚慌失措的起來,耳中卻聽吳巖嘆息一聲,道:“這樣吧,安姑娘,我給你三塊靈石,再給你一些金子,買了你剛纔說的這些東西。算我倒黴,怎麼碰上你這麼個可愛又可憐的丫頭,唉,算了,你拿了錢和靈石,還是趕緊回家去吧,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總是很危險的。”
“啊?”安盈盈有些不敢相信的呆望着吳巖,沒想到他真的肯買自己的東西。
“怎麼,不賣嗎?那就當我沒說好了。”吳巖捏了捏鼻子笑道。
“賣,賣,嘻嘻,謝謝你啊吳大哥,你真是個大好人。我這就把東西給你收拾好。”安盈盈大喜過望,趕緊利索的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番,然後把那個裝着百餘粒毒藤種子的小袋子和那殘破的《草木經》包在一起,又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本半舊的書籍和一個拳頭大的暗紅色小葫蘆,一併遞給吳巖。吳巖把這些東西一股腦的收好,見安盈盈忽閃着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他,便笑了笑,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取出三塊靈石,十幾片金葉子,一併塞入了安盈盈的手裡。
握了握安盈盈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吳巖苦笑道:“安姑娘,趕緊回去吧,路上小心,別再被壞人給騙了。”
安盈盈輕輕嗯了一聲,紅着臉抽出自己的小手,扭頭開心的向交易場的出口處走去。走出十幾步遠,又回頭衝站在原地的吳巖咯咯一笑,如同一頭快樂的小鹿,蹦蹦跳跳的走了。
吳巖揉了揉鼻子,無奈的苦笑一下。如今儲物袋裡還剩下一塊靈石,估計也買不到什麼東西,轉了一圈之後,想到那黑衣少年陸蒼山悄悄遞給他的東西,便在谷中繞了一會,返回自己的靜室去了。
回到靜室,吳巖把石門關好,又仔細的裡裡外外把靜室檢查了個遍,確認沒任何可能被人留下監視的漏洞,這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陸蒼山給他的東西,湊在燭火之下仔細的看了起來。
東西很普通,是一塊小小的竹片。不過,這小小的竹片通體血紅,名爲血玉竹。此竹有個特殊的功用,能夠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這種清香很像檀香的味道,聞之可使人凝神安息,是修士常用來佩戴在身的飾物。
手中的這個竹片飾物雖然只有半片,但吳巖非常熟悉,這是陸蒼耳的東西。他曾不止一次的在陸蒼耳的身上看到過。
竹片上,有一個黑色的小字,看起來很像是人用特殊的手法匆匆刻上去的。吳巖在看到竹片上那個歪扭的“逃”字之後,神情由沉穩便轉爲陰沉。
陸蒼耳這分明是在告訴他,有人要對他不利,叫他趕緊逃。至於陸蒼耳爲什麼不親自告訴他,而是用這種詭秘的聯絡方式通知他,吳巖猜測陸蒼耳現在可能是被什麼事情牽絆住了或者是被人監視起來了。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對吳巖來說,也絕不是個好消息。
思來想去,吳巖也想不通,會是誰要對付他,爲什麼要對付他。他自問入谷以來,並未泄露身上的任何機密,難道只是因爲自己不願意加入散修聯盟,就惹來了散修聯盟的追殺?
於情於理,好像都說不通吧?世上哪有這種霸道的事情?哪有如此霸道的組織?
那陸蒼耳爲散修聯盟的六長老之一,卻能夠在如此情形下,冒險通知自己,如此情義,讓吳巖深深感動不已。說起來兩人還是因打架鬥法而相識。自己當初以不正當手段,用毒制服了陸蒼耳,事後雖然毫不避忌替他解毒,因此而贏得陸蒼耳的好感,但吳巖也沒敢想憑此就能跟陸蒼耳攀上什麼交情。
吳巖把那半塊血玉竹收好,站起身,在靜室裡來回踱步,摸着下巴,臉色陰晴不定的思量着什麼。半晌後,他似有了計較,冷笑了一下,淡然的又坐回了石牀上,取出今天買的東西,慢慢的一件件翻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