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鎮位於白雲城的西南邊界地區,佔地面積大概兩千多畝,在所有附屬白雲城的鎮子中算是數一數二的了。不過要說到繁華,也不過就鎮子中心還算有些氣派。
鎮中心最熱鬧得當屬青華街,街道兩側林林總總的開滿了近百十來家店鋪,各種雜七雜八的小商販也是不計其數,各種叫賣聲更是不絕於耳。
就在這時,從青華街東頭駛來一輛馬車,車窗外面還探出一隻頭來,兩隻眼睛眼轉溜溜的四處瞧着外面的一切,一副十分驚訝、好奇的樣子,正是趕了數日路程的韓一水等人。
當馬車行到一家牌面上寫着李記藥鋪時,馬伕把繮繩一拉,便停在了藥鋪門前,回頭衝車內喊了一聲:“李先生,到了。”
而後,從馬車內,李鐵拉着韓一水的小手便走了下來,等把行頭也取出來後,李鐵付給馬伕一些銀兩,便拉着韓一水大步向藥鋪內走去。
還未等他們跨進門檻,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兒就從裡面跑了出來,一把撲到李鐵的懷裡,口中還不停地喊着:“娘,爹回來了!爹回來了!”
李鐵笑眯眯的摸着此女孩的頭十分憐愛地說道:“呵呵,芳兒,爹可想死你嘍!”說完,把女孩抱起,使勁兒地在小女孩臉蛋上親了兩口。
這時從裡面走出一位三十左右的少婦,一身藍白相間色的長袍,長相還算清秀,正是李鐵妻子王氏。王氏上前接過李鐵手中的行頭,口氣溫和地說道:“老爺,你回來了。”
李鐵輕輕地點了點頭。
“咦?這個孩子是?”王氏在發現李鐵身旁的韓一水後,不禁好奇的問道。
李鐵把李芳放下,然後把身旁的韓一水往前一拉:“這是我那個好兄弟韓德的兒子韓一水,水兒,來見過你李伯母。”
韓一水咧着大嘴,用小手把鼻涕一擦:“見過李伯母!”說完就不停地嘿嘿傻笑起來。
王氏心中一驚,似乎沒有料到眼前男孩行爲如此怪異,但嘴上卻沒閒着:“哦,水兒不用多禮。”
“芳兒,還不見過你一水哥!”李鐵又對女兒李芳說道。
李芳眨着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着眼前的男孩兒,就見這個男孩兒皮膚黝黑,相貌普通,還咧着大嘴“嘿嘿”衝自己笑着,心中不由得一陣反感,好一會兒後才以弱不可聞的聲音叫道:“一水哥!”
“走吧,先進屋去吧!”李鐵見王氏似乎還想問些什麼,便淡淡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來到店鋪內,李鐵朝櫃檯旁的八角椅望了一眼:“師傅又去白雲山採藥了?”
“嗯,今天一大早就去了!”王氏很隨意的說道,一副對此早已習以爲常的樣子。
李鐵無奈地的嘆了口氣,似乎對自己的這位師傅也是無可奈何。
原來李鐵的師傅如今已是八十多歲的高齡,本應該在家頤養天年的,可是老人家卻依舊喜歡在山中採集藥草。李鐵也曾勸說過,店裡的藥材完全可以從別處收購,何必費力跑到山上採摘。
老人家卻百般的搖頭,說收購的藥材藥性差,遠遠比不上山中自然成長的好。李鐵勸說不過,也就只好由着他性子來了。
李鐵收回心思,吩咐王氏給
韓一水騰挪出一間屋子,自己則帶着韓一水到後房洗個熱水澡,並給其換了身乾淨衣裳,這樣一來韓一水自然精神了許多,不細加查看的情況下,完全看不出來是一位憨傻之人。
稍後李鐵把韓一水來此的情況給王氏詳細說道了一番,王氏才恍然大悟韓一水之前的怪狀,心中不由得對韓一水心生愛憐之意,一來是爲韓一水的憨傻感到痛惜;二來則是自己也一直希望有個兒子。
臨近傍晚,一位花白鬍須老者從店外走了進來,身後還揹着個竹筐,竹筐裡放着許多花花綠綠的植被,一臉的喜色。
李鐵在櫃檯趕忙迎了過來,體貼的問道:“師傅,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老者眯眼一瞧,“喲,阿鐵你回來啦,”老者見是李鐵不由得吃了一驚,但隨即臉上的喜色就更增一分了。
“呵呵,這次去白雲山收穫不匪啊!”老者把竹筐放下,不緊不慢的說道,接着從竹筐中取出一物,拿到李鐵近前讓他瞧看。
李鐵順眼望去,心裡不由地“咯噔”一下,被眼前之物嚇得是目瞪口呆,險些叫出聲來。只見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嬰兒般模樣的物體,五官具有,只是缺少四肢,還有許多須狀長條從身軀中伸出,咋看之下,着實有些可怕。
李鐵顫顫兢兢地指着眼前的怪異物體:“這.....這.....是何物?”
老者對李鐵如此大驚小怪的模樣並未感到意外,而是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是山參,又稱爲地精。此物常年生長在深山極陰之地,十分罕見,像這種初具嬰兒模樣的,更是少之又少。據我觀察,此物少說也生長了百年有餘,可惜的是四肢還未成形,如果再生長個百年,嘿嘿,估計都會幻化成地精之靈了。說起此物的功效來,那可是賠補元氣,益壽延年啊!”
李鐵再次感到愕然了,萬萬沒想到眼前之物會是如此珍貴,也不由的嘖嘖稱讚了兩聲。
老者接着又拿出許多罕見的藥材出來,讓李鐵聽的是瞠目結舌,如同木偶一般。
老者似乎還想介紹一些其他的藥材,但李鐵心中卻心急如焚,他可是對韓一水的事牢牢掛心的,便不由自主的打斷了老者的言語:“師父,這次我回來,還帶回來了一個人。”
“哦?你還帶回來一個人?”老者對李鐵的打斷沒有絲毫責怪之色,而是詫異的問道,兩隻珠黃的眼睛還不停地四處打量着。
“嗯,是我故友之子,此刻正在後院廳堂吃飯。不過這個孩子有些憨傻,我曾試圖尋找過病因,但可惜我才疏學淺,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把他帶到這裡,好讓師父您給詳加診斷診斷。”李鐵把緣由簡簡單單地交代了一番。
“哦?憨傻?先去看看再說!”老者毫不猶豫地說道,一同和李鐵朝後院廳堂走去。
後院並不算大,長寬只有十來丈左右的樣子,廳房到藥鋪後門之間由一條寬約一丈的小道相連,而小道則由一塊塊地青灰色方磚鋪成。小道四周還擺放着一些盆景,顯得整個院落格外清幽。
李鐵和老者不過幾個呼吸間的工夫便走進了廳堂。廳堂中央擺放着個大方桌,王氏、李芳和韓一水正靜靜地圍坐桌旁等候着什麼,桌上的飯菜看上去絲毫未動的樣
子。
李芳見到李鐵和老者進來,一溜煙兒似地跑了過來,拽着老者的手,很是乖巧地說道:“古爺爺,您終於回來了,快點坐下吃飯吧,不然飯菜都涼了!”
“呵呵,芳兒真是越來越乖巧懂事了!”老者笑眯眯地摸着李芳的頭,很是舒心地說道。
韓一水則愣愣地坐在桌旁,歪着頭,好奇地打量着老者。老者似乎感受到了韓一水的注視,便扭頭超韓一水望去。只見一個皮膚黝黑的,相貌普通的男孩兒正歪頭打量着自己,一副憨裡憨氣地模樣。
老者輕捻鬍鬚,二話沒說地便朝韓一水走去。
韓一水見老者來到近前,還未有所反應,自己的手腕就感到一緊,一隻枯瘦乾癟的大手牢牢地按住了自己的右手脈門處。
老者三指忽鬆忽緊的在韓一水右手的寸、關、尺三部按摸着,臉色也流轉不定起來。李鐵站在一旁,滿臉的焦急之色,他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師父身上,如果自己的師父也束手無策的話,那他可真就萬般無奈了。
過了許久,老者才放下韓一水的右手,走到一旁,雙手不停地捻着鬍鬚,好像在努力思索着什麼。
“這孩子頭部應該有股瘴氣,瘴氣與神氣乃是天生的宿敵,生性喜好吞噬神氣。好在兩者如今處於一種膠着之態,這孩子纔沒有神氣潰散,變爲白癡!”老者思量了一頓飯的工夫,才說出這一番話來。
“瘴氣?那是什麼?”李鐵大吃一驚的問道,他還是頭一次聽說人的頭部竟會存在什麼瘴氣之說。
老者面露一絲苦色,嘆了口氣,才慢悠悠地說道:“瘴氣一般說來,就是濁氣、陰毒之氣,在一些溼熱的環境下或原始叢林中都會有這種氣體產生。不過這孩子頭部中的瘴氣與外界的是不一樣的,它是無形之氣。不過它們形成的原理卻是一般無二!”
“形成原理一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李鐵的疑容更加凝重了幾分。
“據我估計,是這孩子的先天陰氣太重,體內陰陽失衡,導致污濁之氣淤集在上丹田眉心之處,久而久之便化爲瘴氣。這瘴氣對本身的神氣會造成嚴重的損耗,因此這孩子才一直出於混沌神明未開的狀態!”老者向李鐵如此解釋道。
然而古姓老者的一番言語卻令李鐵如墜雲霧一般,摸不到頭緒。
“師父,您既然能探出一水的病因,想必定能將他醫好吧!”李鐵眉頭一鬆,索性不再深想什麼瘴氣之理,便面露喜色對自己的師父說道。
古姓老者一聽此話,卻連連搖頭道:“我雖明病因,但是對醫治之法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若稍有不甚輕則這孩子徹底變爲白癡,重則性命不保啊!”
“什麼!?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李鐵聽聞自己師父說出如此一番話來,不禁臉色爲之一白。
古姓老者輕輕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既然後果會如此嚴重,那還是放棄醫治吧!”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李鐵可不想讓韓一水冒如此大的風險,他思量了片刻便斬釘截鐵地說道。
然而古姓老者下面的一句話,卻讓他立刻倍感無奈了,臉上佈滿了絕望之色。(若書友覺得好看,請別忘收藏本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