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天一門?”
隋峰突然發出一陣大笑,
“天一門算甚麼,我爲何要靠它,待我得着了正統的上古傳承,爲何不自創一個門派,爲何就要在天一門屈居於一個小丫頭之下,每日還要看她的臉色行事?”
齊茂庭總算是弄明白隋峰爲何要背叛師門了,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嘆道,
“大師兄,你心魔太重了!”
“心魔太重?”
隋峰譏諷的聲音響起,
“心魔太重也不是甚麼壞事,至少……它讓我知曉……甚麼是我想要的!”
說話間,突然洞中光芒一閃,齊茂庭的驚呼聲傳了出來,
“大師兄,你……你真要對同門動手?”
隋峰冷冷道,
“二師弟,你爲甚麼要跟着我來,你若是不跟着我來,又怎麼會同門相殘?”
齊茂庭怒吼道,
“即是如此,大師兄,那就別怪我也手下不留情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洞府之中光芒大盛,蒲嫣瀾想了想,反手取出了自己的小銀劍,暗忖道,
“即是動了手,那就不用客氣了,按理說二師兄與大師兄的境界相差不多,應該能夠鬥一個旗鼓相當,我不必現在出面,等到大師兄分神之時,我再出手可以一擊必勝!”
蒲嫣瀾也不是傻的,偷襲能解決的事兒,又何必用蠻力?
蒲嫣瀾隱了氣息,藏身在戰局之外,就等着時機來個一擊制敵!
不得不說,同門的師兄弟,一動起手來,那真是不死不休,當然也可能是因爲大家太過熟悉,彼此的一些看家本事,對方都知曉,所以平常的法術根本就沒有使出來,一出手就是壓箱底的,能一招殺人的本事!
隋峰現在就沒有用他的本命法寶遊蛇劍,而是取出了一個古里古怪,似爪又似叉的法器,看那模樣便不像是這片大陸製造的,齊茂庭看了一眼問道,
“大師兄,這法器是你從何得來的,入侵的外敵給你的?”
隋峰冷冷應道,
“何處得來的你管不着,能取你性命就行!”
齊茂庭嘆了一口氣,翻掌也取出了一件事物來,卻是一隻小小的金冠,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起之後,戴在自己的頭上,隋峰見了臉色一變,臉上的肌肉抽了抽,
“師父居然把道行冠給你了!”
齊茂庭點頭,繫上了頜下的絲絛,
“昨日師父便將此冠交給了我!”
隋峰聞言臉上的肌肉一陣的抽搐,面容扭曲着冷笑道,
“好好好,師父果然偏心,不但是偏心小師妹,便是你……他也偏心!”
說罷,雙眼之中殺意一閃,舉起那似爪非爪的法器,一道綠芒就打向了齊茂庭的面門,
“當……”
光芒觸到齊茂庭一尺之處,便響起了金石相擊之聲,蒲嫣瀾看得明白,齊茂庭此時周身已經有那金冠上泄下的光芒流動,將他的全身上下護得嚴嚴實實,
“道行冠?”
她知曉,這乃是師父手中頂級的防禦法寶,平常輕易不動,沒想到居然給了二師兄,這道行冠可不是甚麼仙人傳承,而是已經仙遊的大陸第一煉器大師穿山子最出品的大作,當然柳問道對他有恩,他纔將此法寶送與了柳問道。
此冠能稱爲法寶而不是法器,自然是因爲它的威力強大,在柳問道的成名之路上立下了不少功勞,不過柳問道做了天一門掌門之後,便再也沒有用過,如今再一次出現卻是在二徒弟手中,這讓隋峰這大徒弟見了,如何不心中嫉妒?
有了道行冠,想來二師兄能立於不敗之地,至於打贏大師兄,只怕還是要費些手腳的!
蒲嫣瀾看得很準,他們這些同門裡就以隋峰的境界最高,齊茂庭雖有道行冠護體,可他的境界差了隋峰不少,二人你來我往,洞府之中一時綠芒,一時金光,卻是雙方都不能奈何對方,不過齊茂庭不慌,隋峰卻是着急偷了丹藥,速速離開,這讓他如何不慌?
一來一去一柱香的功夫,他看出來自己不能再在這裡浪費功夫,當下一咬牙,取出了那支三棱錐,雙手那麼一搓,
“去!”
三棱錐的尾部帶着一絲黑線,衝着齊茂庭便飛了過去,齊茂庭自持有道行冠護體,凜然不懼,挺身迎了上去,待得那三棱錐臨體,
“破!”
隨着隋峰一聲大喝,
“轟……”
三棱錐立時炸裂,齊茂庭未及反應便被那法器的自爆,炸得身子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洞府門外的空地之上,倒在地上時他捂着胸口,一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哼哼哼!”
隋峰冷笑,緩步走了過去,
“二師弟,知曉你爲何一直無法追上我麼?”
他一面笑着,一面取出了那似爪非爪的法器,道,
“你這腦子太過愚笨了,你以爲有了法寶便能護得周全了,卻不知法寶在手,卻還要學會靈活的應用,我是不能破開道行冠的防護,可我要是不吝惜法器自爆,震盪你的肉身……你就抵擋不了……”
說話間,一擡手,手中的似爪法器便衝着齊茂庭抓了一記,那法器並未臨體,可齊茂庭卻已經如遭雷擊,身子陡然一震,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瞧瞧,二師弟,你可是學着了?本事不濟便是有法寶也發揮不出威力,你境界太低,接不住這種攻擊,一樣要受傷!”
隋峰眼見得齊茂庭就要死在自己面前,難免笑的有些小得意,上前一步,剛剛舉起手中的法器,就見得齊茂庭突然對自己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咧着滿是鮮血的白牙道,
“大師兄,你說的對……我確是不如你……” 一句話沒說完,隋峰已經發現不對勁兒了,猛然一轉身,一把銀色的小劍已經噗嗤一聲插入了他的小腹之中,
“你……”
隋峰一眼瞧見了身後的偷襲之人,正是那個平日一臉清高,裝着與世無爭的小師妹,
“是……是你!”
蒲嫣瀾冷冷的看着他,清冷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大師兄,你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麼?”
隋峰雙手捂住小腹,後退兩步,
“你……你怎麼在此?”
蒲嫣瀾應道,
“大師兄,你行事不密,破綻太多了,我也是跟着你來的……”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靈石礦那邊的陣法已經被破壞了,你勾引的外敵也沒法子從靈石礦的方向進攻天一門了!”
隋峰瞪大了眼,有絲不敢置信的看着蒲嫣瀾一步步的逼了過來,
“你怎麼知曉的?”
當真是我行事如此不密,被人接二連三的發現?
隋峰一向自視甚高,只當師弟妹們都不如自己,如今聞聽自己的一舉一動原來早被人所知,心裡的陰影面積可想而知有多大,他惱羞成怒的一咬牙將手中的法器往前一拋,
“去!”
那似爪法器到了半空,陡然長大,衝着蒲嫣瀾兜頭抓去,蒲嫣瀾忙祭出玉碗格當,卻不知這一抓根本就是虛招,那法器被玉碗磕飛之後,在半空之中打了一個轉,卻陡然向着地上的齊茂庭抓去,
“轟……”
似爪法器與道行冠發出的光芒一相觸,光芒一閃之間,齊茂庭口吐鮮血昏倒在地,那似爪法器化做碎片,紛紛落下,蒲嫣瀾閃身躲避法器自爆時的震波之後,再轉身就見隋峰閃入洞府之中不見了!
蒲嫣瀾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聲冷笑,
“機關算盡太聰明,就看你如何誤了自家性命!”
她上前去扶去了齊茂庭,摸了一下脈,發現二師兄是被法器自爆震傷了五臟六腑,忙喂他吃下幾顆丹藥,再將他移到了一旁隱蔽之處,這才起身追了進去!
當初金太上長老帶着她跟師父走過到密室的道路,蒲嫣瀾記憶極好,第二回走便已經是駕輕就熟了,當下一路尋了過去,果然見得沿路的陣法都有被破壞的痕跡,走了一段,前方已經隱隱傳來了爆裂之聲,待走近時,便見得隋峰的身影在密室的門前一閃,人就消失不見了!
蒲嫣瀾冷冷一笑,翻手取出了自己的攝魂旗,召出了三隻惡鬼來,手中法決一掐,反手在自己額頭一點,食指離開額頭之時,牽出了一縷銀細線來,再召了一名惡鬼近身,一指點在那惡鬼的額頭之上,
“嗷……”
惡鬼鬼叫了一聲,蒲嫣瀾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場景,她似乎又生出了一雙眼睛,從不同的角度在盯着眼前的密室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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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御鬼術裡的一種分神法術,就是將自己的一點神識分到惡鬼身上,借了惡鬼的陰眼看這個世界,
“去!”
蒲嫣瀾分神附體的惡鬼打頭,當先鑽入了密室之中,此時的密室之中遍佈法陣,想來是金太上長老在離開時,開啓了寶庫的重重陣法,守護着他這麼些年來收藏的諸多珍寶,這些法陣大多都是斷陰阻陽,惡鬼屬陰,也不敢輕易靠近。
不過惡鬼們本就不會去碰那些珍寶,只是跟在隋峰的身後,看着他目地明確的一路進入了最後的密室之中,尋到了那裝降龍丹的錦盒,隋峰用破陣符破開了護盒的法陣,雙手將那盒子捧了出來,卻是歡喜的連聲大笑,
“哈哈……哈哈……有了這東西之後,我就能提升整整一個大境界……”
大笑之間,翻開了盒蓋,摳掉了裡頭的隔板,取出了一個玉瓶,他將那錦盒扔掉,一手拿瓶,一手拔開了瓶塞,瓶塞一開,突然一股黑氣竄了出來,正正噴在他的面門之上,
“噗……”
隋峰身子當時就是一僵,面上現出錯愕的表情來,低頭看了看那玉瓶,似乎有些不明白,之後又好似明白了甚麼,不過轉瞬,他的臉已經迅速的轉爲了青色,顯然這黑霧乃是一種修真者都無法抵禦的劇毒,隋峰有些不甘吼道,
“爲甚麼……我明明……我明明已經讓賈志浩認下了偷丹的罪!”
賈志浩就是他挑選出來的一個替罪羊,他做的極是巧妙,從來都是在幕後指揮,讓賈志浩以爲自己纔是那些人在天一門找到的唯一內應!
他也不想想,以他賈志浩一個低階的小小修士,怎麼會讓人捨得又給靈石,又給法器的暗中支持?
可笑的是賈志浩還自以爲自己藏的極好,半點沒有被人發現,一直按着指示暗中行事,他卻不知在自己悄悄潛入這密室之時,隋峰就隱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將丹藥取出之後,藏在了雙翼峰的密林之中,事後隋峰用假丹藥換下了真丹藥,他心知自己是帶不出天一門的,便將它又藏回了雙翼峰的密室之中,就等着旦有天一門內亂一起的那天,自己就好前來取丹!
而那賈志浩被抓住之後,一直深信丹藥已經被自己藏在雙翼峰的密林之中的,之後還趁着出山的機會,帶出了天一門,交給了那些外敵,他卻不知那降龍丹的氣息特殊,要是他真敢帶出天一門的話,只怕走不出山門一步,就會被人拿下了!
隋峰自以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還推了賈志浩這替死鬼出來頂缸,之後賈志浩被抓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而到如今,即便是柳問道、齊茂庭他們知曉了自己內奸的身份,也一定想不到以爲被帶出天一門的丹藥是被自己藏了起來,
“金……金太上長老……不是說丹藥一直沒有尋回麼?”
隋峰迴過神來,一臉慌亂的摸出身上的解毒丹,倒出來大把塞入口中,
“所以……所以他們早找出來了降龍丹,之後設了一個套給我鑽?”
此時的隋峰已經想明白了,不過解毒丹的效果似乎不怎麼樣,他的臉色已經由青轉黑了,隋峰心知這裡不能久呆了,他觸動了洞中的禁制,只怕金太上長老已經有所感應,要是趕回來……
隋峰開始踉踉蹌蹌往外走,跌跌撞撞之間,好不易到了密室門前,卻見自己打從第一眼瞧見就心生厭惡的女子,正立在門前,面容清冷,雙眼之中隱隱還帶着憐憫的看着他,
“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