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一對着湖中吹了一聲口哨,色眯眯的叫道,
“妞兒,身材不錯啊!”
湖裡的蒲嫣瀾轉身,白了她一眼,
“你喝多少酒了,一回來就說酒話!”
顧十一嘿嘿一笑,
“妞兒,你上來給大爺香一個,大爺就告訴你一個消息怎麼樣?”
蒲嫣瀾見得笑得三分假,七分真,便知是有事了,當下從湖裡爬上了木屋,一邊攏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問,
“你在外頭聽到甚麼消息了?”
顧十一躺到了一旁的軟榻上,看着蒲嫣瀾散發靈力,蒸發掉了身上的水氣,嘆了一口氣,面上的神情變得正經起來,
“天御狼王與那仙娘要成親了,他們從海那邊的大陸回來了,還帶回了不少的人族俘虜……”
蒲嫣瀾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就是一變,取過乾淨毛巾裹住身子,
“你聽誰說的?”
顧十一就把自己在城鎮和虎妖那處打聽到的消息一說,蒲嫣瀾的小臉也陰鬱起來,二人對坐無言了良久,蒲嫣瀾道,
“十一,我想去瞧瞧!”
顧十一神色古怪,
“我……也想去瞧瞧!”
蒲嫣瀾此時正滿心思想着那被俘虜來的人族男女裡頭,有沒有自己的同門,沒留意到顧十一那不同尋常的神情,見她也同意便道,
“即是如此,我們不如收拾了東西早日啓程?”
顧十一點頭,
“即是如此,那我明日便再去見那虎妖一回……”
即是要深入妖族腹地,還是要有個妖族同伴,也好掩飾身份,顧十一可沒忘記自己那甚麼聖獸族的身份,雖說如今本事提升不少,隱匿氣息也有玉佩相助,可像上次那樣遇到那獅子頭那樣比自己境界高出許多的妖族,說不得還是會被人識破!
第二日顧十一又去見了那虎妖,對顧十一改變主意,要跟他一同前去歸隱山的決定,虎妖大爲高興,
“離着十月初三還有兩月,即是大人您要去,那小的便讓下頭的小妖們多出去走走,弄些好東西回來,我們也好去賀喜!”
顧十一聽了一揮大手,
“你還是罷了,你那點兒家底子,比起討口的也就多那麼一口了!”
“嘿嘿……”
虎妖很是不好意思的摳了摳後腦,
“這窮鄉僻壤的也真是沒甚麼好東西,去了歸隱山怕是要丟大人的臉了!”
顧十一道,
“即是大人我要去,還會讓你破費不成!”
說罷一反手,取出來一樣事物來,那虎妖湊近了一看,立時驚呼,
“好東西啊!大人出手果然不凡!”
那事物放在桌上,紅通通,軟乎乎,瞧着就跟一個拳頭大的柿子一般,不過這東西可不是柿子,這乃是人族不能食用,妖族服用之後,能立時暴漲五十年妖力的地火晶,這東西長在地下,百年成熟時只有葡萄那麼大,五年的才能到棗子那麼大,且五百年之後在地下時間久後便跟人蔘一般,會通靈,自己會在地下四處溜達,就算是妖族的嗅覺發達,想尋這東西也是難上加上!
虎妖驚道,
“這地火晶瞧着只怕不止五百年了吧?這麼大的……也不知大人從何處得來的?”
顧十一哈哈一笑道,
“這一顆差多有一千年了,乃是我早年遊歷各地,無意之中得來的,這東西當做我們二人送上的賀禮,應該夠誠意了吧?”
“夠了!夠了!足足夠了,這樣的天材地寶,若是送給狼王做賀禮,那大人必是座上之賓啊!”
虎妖一聽,大喜,連連稱道,
“大人義氣,小的能遇上大人,當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顧十一點哈哈一笑又問道,
“賀禮有了,我們也不急着出發,一月之後啓程如何?”
虎妖算了算道,
“一月過去綽綽有餘,想那歸隱山屆時一定會人滿爲患,我們早些過去,早些尋落腳的地兒!”
顧十一點頭,“就這麼着吧,屆時你派個小妖過來通報一聲便是!”
“大人放心,屆時兄弟一定親自去請您!”
二人說定,顧十一自行回了湖邊,一個月不過眨眼就過去,啓程的時候到了,虎妖親自來請,蒲嫣瀾做了侍女打扮跟在顧十一身後,那虎妖見了蒲嫣瀾搖頭道,
“大人,這人族奴婢挑得實在不好,瞧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除了臉白點,連暖牀怕是都不夠用!”
顧十一哈哈一笑,
“我收她在身邊,就是說說話解解悶兒,用不着她做甚麼!”
虎妖點頭,
“那倒也是,人族的女子旁的不會,用來說話唱曲兒,倒是不錯的!”
又吩咐隨行的小妖,
“去,請了馬爺過來……”
這虎妖雖說是在這偏僻地方修煉成妖的,不過早年也是在外頭見過世面的,當初就是他瞧出來老馬身上的聖獸血脈,才跑出來想把它撕吧撕吧吃了,結果沒想到馬蹄子捱了好幾下,還被咬了幾口,再被顧十一打的抱頭鼠竄,之後見着顧十一那是畢恭畢敬,見着老馬同樣也是客客氣氣,這廂有小妖過來請了老馬過來,馬背上蹲坐着狐狸,狐狸在虎妖的眼中雖說不成甚麼氣候,可她有個好主人啊,虎妖倒也沒有怠慢。
於是一衆人,顧十一打頭,虎妖和蒲嫣瀾立在她身後,再後頭是老馬和狐狸,之後是一幫子小妖,有牽馬的,挑擔的,擡箱的,拖拖拉拉一百多號妖,衆妖捲起一股巨大的妖風,呼啦一下子飛到半空之中,化成了一團烏雲飛向了遠方。
眼見得他們消失不見,那湖中的魚妖們,歡喜的一個個奔走相告,
“走啦!走啦!那兩名瘟神終於走了!”
“走啦!走啦!我們的子孫後代們終於可以安生啦!”
……
顧十一其實是不認識路的,不過有一個早年遊歷了四方的虎妖在,倒也不怕找不到歸隱山,
“大人啊,我們這妖族的聖山乃是藏在那東方雲霧之中,但凡到了妖將、妖王一級,進階之時,會聽見妖神召喚,自然而然便能知曉歸隱山在何處,小的就是在進階妖將時聽見了妖神的耳語,怎得……大人不知曉麼?”
依着大人身上這股子濃厚的妖氣,怎得也應當是個妖王,爲何大人會不知曉?
顧十一哈哈一笑道,
“我早年也是遊歷四方,進入這一處秘境,在那裡修煉了上千年,隔了一界,並未聽見妖神的召喚!”
“哦……”
虎妖不疑有他,聞言還很是羨慕道,
“大人真是好運氣,能進入秘境修行,怪不得聽不見妖神的召喚,話說……歸隱山也是一處秘境空間,傳說乃是妖神他老人家,當年修行之地,妖神他老人家成神之時,就是在歸隱山飛昇的……”
“哦……是麼?”
怪不得,需要妖神召喚才能進去!
他們一路飛行,因着小妖們受不住長途飛行,需得降下雲頭到城鎮之中吃吃喝喝,休息一下,走走停停用了十天時間,行了上萬裡,終於來到了妖族的腹地歸隱山前。
“大人,到了這裡就是歸隱山地界了!”
虎妖一指不遠處一座高達數丈的石頭界碑,只見上頭用上古篆字,刻了血紅的“歸隱”二字,那二字紅的有些妖異,盯着看久了,只覺滿眼都是血腥之色。
顧十一點頭,其實不用虎妖說,顧十一和蒲嫣瀾都知曉來到歸隱山了,因爲到了這裡,駕着團團黑雲的妖族越來越多,都不用問路,反正衝着大家夥兒共同的目標飛去,那就一定是歸隱山了!
前方的妖族們到了界碑之前,都紛紛降下了妖雲,來到界碑前行禮膜拜,虎妖道,
“大人,我們也去拜一拜吧!”
顧十一有心不拜,可又不好太過出衆,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壓下雲頭,跟着來到了那界碑前,顧十一特意挑了一個身材高大如小山的妖族,躲在其身後,學着其他妖族的樣子,雙手扶胸低頭,卻只彎了彎腰,沒有跟他一樣跪下去。
行着完了禮,顧十一突然心生感應,擡頭向天邊看去,就見得遠方那藍天白雲之間,不知何時,陡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高山,顧十一就是一驚,
“好大一座山!”
這山如何巨大?
那是上接着天,下連着地,彷彿天地之間的一根無比巨大的擎天之柱,沒有了它,天地就會合攏一般,那高高的山巔隱在了厚厚的雲層之中,那般遮天蔽日,那般龐然巍峨,便是扶搖九千里的大鵬也難越過,那力可撼山嶽的金剛巨猿也難攀爬!
顧十一看得都呆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一旁的虎妖發現了顧十一的異樣,順着她看的方向看過去,之後一臉的不可思議的看着顧十一,
“大……大人……您……您這就看見歸隱山了?”
虎妖驚得都已經結巴了,顧十一回過神來,一臉不解,拿手一指天邊道,
“那不就在前方,那麼大,你瞧不見麼?”
虎妖聽了大驚,衝着顧十一就跪了下去,
“大人果然道法通明,歸隱山乃是我族人心中的聖山,道行越深聖山便能越早見到,小的這麼多年還從未聽說,在界碑下便可以見着聖山的妖族,大人請受小的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