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離開珍瓏閣之後便踏上了前往萬獸之淵的道路上,可是他找了許久也找不到萬獸之淵到底在哪裡,無奈之下他擡頭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座紅黑建築,建築前來來往往不少人羣,他便有意前去問下道路。
走到前方去,眼前是一座黑木構造的同時還帶着金鑲邊的巍峨古房,門口兩座正義凜然的大獅子目視前方,左邊那隻嘴裡叼着一個骷髏頭,頭上還刻着“有罪”二字,右邊一隻腳踏小人,小人面露驚恐,臉上寫着:難逃。
石獅子之後大門大打開着,天九仰起脖子忍不住瞧上一瞧,見其中有許多與他一樣的好奇人士涌在那裡,不知道在看這些什麼?
天九上前,還未抓住一人問路,耳邊便響起一聲巨響,只聽得“啪!”一聲響起,衆人看去,堂中一排燈火燃起,燭光輝映之下,有一身姿挺拔之男子,手腕被綁着,卻昂首挺胸一步一步穩步向前踏去。
他每走一步,身邊兩側的燭火便點燃,就這樣一隻直直蔓延到前方,緊接着只見一座巨大的金色寶座在黑暗中幽幽顯現而出,而其上真坐着一個身形巨大的人,其人不怒自威,一雙劍眉,眼中似乎有地獄之火在燃燒,卻又低調至極。
“今日這是怎麼了?竟然是方權堂主判罪,那人是誰,又犯了何罪,竟有如此排場?”
天九側耳聽着旁人小聲討論。
“他是千顏流年,千顏家的少主。這不少主打了學姐,執法堂下面的人不好處理,就一步一步移給堂主處理了。”
“怪不得,本說同門鬥毆按院規是要面壁思過並且剝奪三年例錢的,這千顏家也是位高權重的,確實不好判決。”
“哪能啊,方權堂主是最秉公的,豈會因爲千顏家的一時威勢而擅改院規?你且瞧着吧。”
他們說罷,堂前方權俯視臺下昂首少年,渾厚聲音響起:
“千顏流年,挑起戰鬥,漠視規則,以下犯上,不服管教,處以面壁思過一年。”
衆人道聲果然,天九也靜靜看着,沉默無比。
千顏流年聽罷卻覺得冤枉,他皺眉正視方權,沉聲抗議道:
“當時是冷如冰先行挑起鬥爭,爲何只判我一人?!這不公平!”
方權摸了摸鬍子,閉眸緩緩說道:
“就算如此,但你確實以下犯上,漠視門規,不服管教。當時老夫手下之人前去勸架,你不也一併照打不誤了嗎?難道他們也是主動挑起與你的爭鬥嗎?”
千顏流年似乎很是不甘,他擡頭又要解釋,可方權卻直接下達了命令:
“莫要再說,你若真的有怨,思過後便可以去找院長投訴,老夫絕不攔你。”
見千顏流年低頭,方權也知他意難平,厚厚鬍子下掩藏住的脣角輕輕勾起,暗道了聲:小子輕狂,熱血方剛。
“你既好鬥,便去萬獸之淵面壁思過吧。”
說罷,執法堂從外走來面容冷酷的兩人,一把拉走神色不甘的千顏流年,而千顏流年竟毫無還手之力,就這麼被拉走了。
堂內又重回寧靜,燈光逐漸熄滅,這裡又黯淡了下去。
衆人目視千顏流年被帶走,眼見沒什麼好看的了,便一鬨而散,各自離散去了。
正當此時,有一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正是方成,只見他微微皺眉,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對着方權問道:
“父親,萬獸之淵可是九死一生之地,只有犯了殺害同門等重大罪行之人才會被判去那裡,父親此判或許不妥。”
方權捋了捋鬍子,幽幽笑道:“這都是青雲院長的意思。”
方成若有所思,瞧方權一副毫不擔憂的模樣,他才降下心來不再去管。
方權方纔並沒有思考千顏流年之事,而是一直注視着方纔停留在觀衆席中的一名“狐狸”。
“那就是三不管地帶的閣主狐九?呵呵呵,長得真是俊俏。”
———————————
———————————
———————————
天九方纔一聽到萬獸之淵四字,便立馬尾隨着押送千顏流年的二人,一路來到萬獸之淵。
一路蜿蜒走着,一行人來到靈冥山後半山部分,再往裡走了不少岔路纔到萬獸之淵邊緣。
“不怪我找不到路,這深山老林,我估計沒幾個人能找到這裡。”
天九跟在後頭小聲喃喃。
而前頭押送千顏流年的兩位大哥卻有些繃不住臉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相互傳音道:
“師兄,師父讓我們暗地裡帶這小子來萬獸之淵真的沒事吧?”
“我覺得有事,雖說是築基第一,但卻連我們已經發現了他跟蹤的事情都沒有察覺——這麼傻的小子,我估計他在萬獸之淵待不了幾天就會自己跑回去。”
二人說罷,還默契的同時嗯了一聲,天九還納悶呢,爲什麼他總有種被人說小話的感覺。
“到了。”
忽然二人停下,衆人一致望着前方那幽森森一片黑暗,似乎都隱隱能看見其中有不少綠幽幽的眼眸在暗中盯着他們一樣。
萬獸之淵那深不見底的入口也是奇怪,分明現在還是個大白日,入口裡面卻和黑夜一樣,伸手不見五指。
“難怪叫萬獸之淵,果然如同深淵一般幽暗。”
執法堂的二位將千顏流年手腕上的縛繩解開便匆匆離去,似乎這裡危險至極。
千顏流年回頭瞧了一眼離去的兩位大哥,冷哼了一聲之後,眼神悠悠飄向天九隱藏所在:
“還不出來?”
天九還左顧右盼看了看,發覺四周無人,他才慢悠悠跳下了樹,走到千顏流年面前:
“呦,又見面了。”
千顏流年哼了一聲:“你跟着我做什麼?”
天九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我被發現了?我還以爲我藏得挺好呢。”
誰知千顏流年卻皺了皺鼻頭:“一大股狐狸騷味,大老遠就聞見了。”
“·····”
天九下意識聞了聞自己身上,還以爲自己真有什麼味道呢。
“誰···誰誰有狐臭了!哼,懶得和你們這羣千顏一族的瘋子吵。”
天九剛準備進去,卻沒想到被千顏流年給攔住了,他回頭,千顏流年指了指萬獸之淵:“你難道聽不見嗎?”
天九歪頭,側耳傾聽了一陣,頓時讓他察覺到有些奇怪,方纔說話時裡面還有些許蚊蟲鳴叫,可等二人靜下來的時候就沒有聲音了,反而安靜的詭異——
天九如命訣運起,萬獸之淵裡傳導來無數不同的靈氣,天九瞭解到足夠信息之後嘴角微微勾起,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還對着千顏流年打了打招呼讓他跟上:
“快來啊,怕個毛啊。”
千顏流年眉頭微微皺起,遲疑中跟上,他看了看前方天九,暗想:這小子是不是傻?該不會他不知道萬獸之淵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吧?重傷還敢這麼作死——
“喂,你不是重傷了嗎?走我後面。”
千顏流年問過,天九一回頭,剛張了張嘴想說他還挺仗義的,話未出口心底卻突然升起了一股大恐怖之感,令他寒毛聳立,渾身緊張萬分!
緊接着千顏流年身後叢林之處便忽然露出一雙巨大的紅眼,正對着他們虎視眈眈!
“小心!”
天九話音剛落,千顏流年還來不及回身防禦,叢林之中便發出一聲巨吼!
“吼!!!”
隱沒在黑暗中的其他兇獸受到驚嚇,四處逃散中樹木倒塌在地,天九二人面前突然殺出一隻巨獸!——
巨獸頭有四角,額間兩小目,下接兩大目,豎瞳鎖定天九二人,那巨獸嘴漏口水,看向天九二人的眼神彷彿遇到一頓大餐!
獠牙在昏暗月光下反光,一時寒光映射,天九二人大驚!
“赤木獸!!”
千顏流年首先喊出這句話,天九可不管這是頭什麼禽獸呢,他反手就一掌蘊含靈掌朝前方拍去!
只見靈掌掀起四周大風,層層疊加不斷蓄力,一掌一掌大力拍向巨獸!
千顏流年也下意識抽出一鼎巨弓來對準巨獸連發三箭!
一箭更比一箭勢頭足,每一箭似乎都是精品級別的天寶法器!每一擊都堪比築基境的全力一擊!
“好傢伙,這纔是土豪。”
天九斜眼瞧過,面前同時掀起一股巨浪來,頓時煙霧橫飛,視之不清!
“快跑!”千顏流年一把抓過天九手臂強拉硬拽的將他帶離此處!
只見千顏流年轉身射箭遠方山石,同時箭上所帶靈繩拉動他飛快逃離,動作行雲流水,天九隻覺得自己耳邊巨風呼嘯,臉都快被吹爛了。
與此同時身後赤木獸仰天長嘯,震耳欲聾的聲響引動聲波,震得二人耳膜受損,內腑翻滾,竟像是受了內傷!
天九耳朵中流出些許鮮血出來,他回頭瞧了瞧那頭髮狂中的赤木獸,見它腳下兇獸只要是被踩到的,全都血肉模糊,甚至魂飛魄散!
他這纔有些後怕:“見此威能,至少也是元嬰級別的巨獸了····”
二人也不知道撒歡了腿跑了多久,天九和千顏流年逃到一處山石之間躲起來,耳邊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和嘶吼聲逐漸消失漸遠,他們纔敢鬆口氣。
天九手一揮,四周枯木堆成一個小火堆,再吹氣,火堆點燃,天九坐在火堆邊,瞧了一眼靠在石壁邊緣觀察外界情況的千顏流年:
“剛纔多虧了你,謝謝啊。”
千顏流年眨了眨眼,他回頭瞧了一眼天九:“不礙事。”
千顏流年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天九也覺得無趣,便在山壁裡逛了起來,這一逛還讓他找到了幾個兔子窩,讓天九好一陣驚喜:
“呦,萬獸之淵裡還有妖兔呢,抓只嚐嚐鮮嘿嘿。”
千顏流年直到完全確定四周沒事了之後,才注意到天九正在烤兔子吃!
“喂,你到底來這裡幹什麼的?你知不知道方纔那隻赤木獸只是萬獸之淵中的一隻雜兵罷了,林子深處還有各種各樣狂暴修爲的兇獸!你竟然還敢這麼悠閒!?”
千顏流年嗔責天九的時候,天九嘴裡還抱着肉呢。
天九將肉嚥了下去,滿臉無辜望着千顏流年:“我是重傷人員嘛,方纔消耗了點精力,不得補回來?”
“你知道你重傷你還敢跑到這裡來?你莫非是修煉修傻了嗎?萬一香味把方纔的赤木獸又引了過來怎麼辦?”
天九如命訣發動中,他再次動用靈網確認了一下四周安全程度,然後鬆了口氣搖搖頭:
“放心,它且不會來呢。”
千顏流年還很警惕,天九就強拉着他過來坐下,塞給他一隻最肥的兔子肉:
“來來來,這可是最肥的一隻呢,就當是剛纔的答謝了。”
千顏流年瞧了他一眼,手裡油乎乎的兔子肉散發着幽幽香味,不斷勾動着他的味蕾,他似乎終於忍不住了,才小口吃了起來。
緊接着就越吃越快,越吃越猛,把天九都看傻了,心想這小子是多久沒吃過肉了,這狼吞虎嚥的····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小心嗆着了。”
天九順勢遞給他一葉他剛剛接的露水,瞧他吃的太快,兔肉簡直供不應求,天九都來不及烤了,他嘖嘖嘖地搖了搖頭,都不好意思和他搶。
直到千顏流年把幾乎所有的兔肉吃完了,酒足飯飽之後,天九盯着地下一堆殘骸發愣:
“兄弟,你是多久沒吃過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