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蔘用慘白的手指着瑩初那空蕩蕩的心,一直在無畏地挑戰她的底線。
反正丹蔘早死了,也不怕再死一次。
瑩初沉默着,嘴角再次溢出黑血來,她只覺得整個腦子都快瘋了,火熱的感覺一直在撩撥她忍耐的底線,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了!
丹蔘皺着眉緊盯瑩初,她只覺得這場面世間罕見,若不是千顏流年還昏着,她甚至想將千顏流年拉起來趕快看看這稀罕的場面!
忽然,丹蔘似乎聞到了一絲甜甜的味道,有些膩,卻又很好聞。
她有些着迷,聞到這股味道她居然有些上癮,而未曾發覺自己這死屍般的身體居然也有了些紅潤的感覺!
就好像——害羞時候的紅。
丹蔘貪婪的聞着這味道,她有種感覺,如果得到這味道的源頭,她甚至可以復活!!
而她嗅着,閉上眼感受這股味道的來源,腳步不由自主的往源頭走去,最後————竟然直接撞到了瑩初的身體!!!
而瑩初則撐着身體,抓住丹蔘的肩膀,丹蔘猛然擡頭,見瑩初的臉上竟帶了些紅暈!
那雙眼睛裡寫滿了情慾,而丹蔘看着,就算她身爲女人也不由得陷了進去!
丹蔘像是被迷住了一樣忍不住想去吻,可瑩初忽然捏住她的肩膀,用一種兇狠的目光瞪着丹蔘!
一股子摻雜着誘惑味道的殺意一下子撲向丹蔘,丹蔘突然清醒過來,尷尬的後退好幾步,用手捂着臉,尷尬至極····
瑩初抽出刀來,丹蔘嚇得躲在柱子後面,誰知瑩初並沒有傷害她,反而將刀刺入了自己的肉身,丹蔘親眼看着鮮血嘩啦啦從瑩初肚子那裡順着刀流了出來,嚇得臉色慘白。
果然世界上除了她,沒有誰能傷害到她。
丹蔘悱愎着,警惕的瞧着瑩初不敢靠近,儘管那味道再度傳來,丹蔘卻再不敢冒險了。
瑩初面無表情將刀緩緩拔了出來,她清醒了不少,而那股味道似乎也隨之清淡了些。
丹蔘忍不住弱弱地在柱子後問了一句:“魔主您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藥嗎?”
誰知瑩初不僅沒有理她,還一把將牀上的千顏流年拉了下來,自己躺了上去,好像是氣丹蔘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丹蔘連忙過去抱着千顏流年,委屈的瞪着瑩初,而瑩初則背對着她,用胳膊當枕頭,側躺着休息,緊跟着悠悠說了句:
“我會救他。相對的,這件事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
丹蔘連忙點頭:“好的好的····”
瑩初隨手丟過來一顆半透明的紅色珠子:“把它吃了。”
丹蔘將滾在地上的珠子撿起來擦乾淨,然後注視着千顏流年,深吸一口氣,緩緩將紅色珠子放入了千顏流年的口中。
緊接着,當珠子剛剛入口,便肉眼可見的化作血水流入了千顏流年的嘴中。
也就在千顏流年將珠子全部吃掉的瞬間,他的肉身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快修復,甚至不僅僅只是修好,就連他的修爲也明顯的有所提高!
從結丹初期一下子頂到後期!
丹蔘驚喜到無與倫比,她期待的等待千顏流年醒來,她想知道千顏流年醒來後感動的表情,她想看見千顏流年與她久別重逢的喜悅表情,她只是想想都覺得無比期待。
瑩初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丹蔘,隨後回過頭去閉眸養神。
瑩初有些無法理解,丹蔘已經成了鬼,就算千顏流年醒了過來見到身爲鬼的她也只會感到害怕,而不會喜悅,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卻爲何還是這麼期待?
果不其然,當千顏流年緩緩睜開眼的瞬間,見到丹蔘的第一時間便是拔刀出來對着丹蔘,同時跳出丹蔘的懷抱,警惕無比的盯着丹蔘。
千顏流年剛跳起來便感知到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息,而這道氣息還不是丹蔘那邊發出來的,所以當他望向氣息的那一邊的時候徹底嚇怔住了!
居然是魔剎!!!
就算是千顏流年也覺得有些腿軟,他緩緩後退,臉色煞白,一把刀不知道該對着丹蔘還是瑩初,一時之間覺得無比絕望。
簡直就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千顏流年嚥了口口水,手在微微顫抖着。
也不怪千顏流年膽小,他只是一介結丹,一時間卻碰到了一個主宰和一個不明修爲的滔天巨魔,誰能不怕!?
他還能保持理智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普通人遇到這仗勢早他媽嚇死過去了。
丹蔘失望一瞬,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她便釋然了,然後緊張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舉起雙手錶示自己不會傷害千顏流年:
“夫君,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可千顏流年還在不斷後退,他剛摸到一個開着的窗戶,誰知那窗戶卻突然關閉,他心臟猛然一跳,轉頭便看見是瑩初揮手將所有窗戶銷死,而且瑩初居然不懷好意的衝他笑了!
他有些欲哭無淚,眼見着那紅衣女鬼逐漸向自己這邊飄來,他嚇的腿軟,雙手把這刀指着女鬼,緊閉雙眼吼着:“你要殺就殺,痛快點!!!”
丹蔘頓住了,她有些受傷,語氣軟了下來:“夫君,你已經忘記我了嗎?”
千顏流年茫然盯着丹蔘,心裡還以爲這是女鬼的什麼招數,或許這麼做自己的肉質會更好?
他搖搖頭,將荒唐想法拋在腦後,事到如今他逃也逃不開,不如英勇作戰,至少要死在戰鬥中,而不是坐以待斃!
於是千顏流年瞬間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而丹蔘則一下子被那股決一死戰的氣勢逼退了兩三步,她絕望的望向千顏流年:“你····要殺我嗎?”
千顏流年向前衝去,毫不猶豫地冷着眸將刀狠狠刺入丹蔘胸膛,但當然沒有刺中,手上的感覺就像是一刀刺進空氣一樣,那把刀就這麼穿過丹蔘胸膛,未曾帶給她一點傷害!
當千顏流年詫異的時候,丹蔘覺得悲慘至極,一切美好的幻想全都消失不見,她哭着仰天長嘯一聲,隨後一股強大的氣勢猛然升起,主宰的修爲像是一座巨山狠狠壓在千顏流年身上,而丹蔘手指長出長長的紅色指甲猛然刺向千顏流年!
可終究是無法下手,那鋒利到能斬斷山河的指甲停留在千顏流年脖子邊一寸的距離上忽然停下,除了給他帶來一點點擦傷之外,什麼都沒有。
丹蔘痛苦的望着緊閉雙眸等着受死的千顏流年,她感覺自己早不能跳動的心忽然有了疼痛的感覺,她流下一滴淚水,隨後便輕飄飄地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一把深深插入地上的刀。
丹蔘一走,那股修爲便漸漸消失,千顏流年頓覺輕鬆,一時腿軟跌坐在地,手還在微微顫抖着,沒了任何力氣。
隨後,瑩初傳來嗤鼻笑聲,似乎是在嘲笑人類的無能。
千顏流年這才意識到瑩初還在,他連忙將刀抽了出來,可瑩初就算不回頭也能知道千顏流年的動作,因此只是冷笑了一聲:“你殺不了我,從古至今都是。”
確實,千顏流年自己也這麼認爲,他面對世間惡名昭著的魔主,確實連刀都握不穩,但他卻還是一步步緊逼瑩初,不是他敢,是一直以來家族的教導讓他根本不知道何爲退縮。
瑩初無奈嘆一聲氣,她緩緩從牀上坐起,也就是這一動作,讓一股甜味順着氣流一下子衝到了千顏流年面前,他猛然一吸,腿更加軟了,但身體卻火熱起來。
瑩初蒼白着臉,皺着眉一腳將險些站不穩的千顏流年踢開,緊跟着便聽見一聲巨響,千顏流年再次被踹入牆體,整個牆被打出一個大洞來,千顏流年掙扎着從地下爬起來,腿卻站不起來,他跪坐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來,雖然很痛,但是這卻讓千顏流年清醒不少。
瑩初緩緩走到千顏流年面前,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抵在牆面,冷眸盯着千顏流年:
“你比以前還弱。”
千顏流年舊傷剛愈又添新傷,現下甚至受傷更重,他渾身無力,卻被人踩在腳下侮辱,覺得羞辱至極————恨不得早死了好。
可就在此時,丹蔘看不過又忽然回來,她真的沒有傷害千顏流年,反而抱住瑩初,將她禁錮住,對着千顏流年吼道:“你走!”
瑩初歪頭無語,千顏流年想走,卻又動彈不得,丹蔘自己都顫抖無比,卻還想着擋在千顏流年面前救他。
“我說啊,我沒想殺他。何況,就算我想,你覺得你能攔住我嗎?”
丹蔘還是死死抱住瑩初,瑩初無語至極,就算她閒得慌也不會逮誰殺誰,當然在她憤怒的狀態下這是有可能發生的。
無奈瑩初只好收回腳,罵了句:“傻*夫婦。”
瑩初反手將丹蔘用拎小雞的方式拎了起來,將她轉到自己面前,看她那副模樣竟覺得有些搞笑:“你回來做什麼,不是心灰意冷了嗎?”
千顏流年喘着粗氣,也是看向丹蔘,丹蔘一下子有些緊張,她雙眸蓄滿淚水,瞥了一眼千顏流年,顫抖着說:“我····我捨不得。”
千顏流年只覺得茫然,瑩初忽然笑了,她將刀抵在千顏流年的脖子上,丹蔘呼吸一頓,卻又掙扎不開瑩初的束縛。
瑩初用刀背緩緩將千顏流年的臉擡起來,又看向丹蔘:“看來你還沒有徹底死心。我來讓你死心。”
說着,瑩初低頭緩緩靠近千顏流年,丹蔘看着瑩初與千顏流年逐漸接觸上的脣,只覺得世界末日都要來了,淚水忍不住從眼眶中涌了出來,她瞳孔緊縮,痛苦的祈求着:
“不···不,請您不要這樣····”
瑩初似乎根本沒聽見丹蔘的請求,丹蔘絕望地閉上眼睛:“求求您,不要靠近我的愛人···”
瑩初停了下來,強迫令丹蔘睜開雙眸,鉗住她的下巴讓她看着千顏流年:“你看,他根本不會反抗,他可以當着你的面與別的女人接吻,不會覺得有絲毫自責。但如果是千年以前的千顏留陌呢?他會這麼做嗎?”
丹蔘看向千顏流年,她微微皺眉,瑩初的手鬆開來,她掉在地上頹然坐着,喃喃自語:“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可我,還是無法控制我對他的愛。”
瑩初冷哼了一聲,丹蔘緩緩擡頭:“您···不也是如此嗎?儘管知道從前的他已然死去,可您卻還是找到了他的轉世,將前世的愛與怒火施加到今世上,你與我又有何區別?”
瑩初一頓,隨後笑了笑:“我只是想殺人罷了。”
“您騙人,如果是這樣,您爲何殺了他,又救他?”
丹蔘不斷髮問,在一旁根本沒力氣逃跑或者反抗的千顏流年則越發覺得滲人,看向丹蔘的目光也一變再變,他是奇怪這女鬼哪裡來的膽量敢和魔主叫板·····
瑩初似乎也覺得奇怪,她好像真的開始思考起來,到底爲什麼?
千顏流年是越看越覺得神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瑩初的思維與常人不太一樣····甚至,好像沒有人類的思維方式。
若是一般壞人聽到丹蔘這種明擺着的找茬問題,早該憤起殺人了,而瑩初居然在考慮爲什麼!?
“她到底是怎麼成爲魔主的·····”
千顏流年在心底默默發問,忽然!他感覺自己身後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還未曾回頭,有一道聲音出現,及時讓千顏流年閉了嘴:
“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