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彤而滅,若彤而起,過河之端,是爲幻!”
在滄嶽山脈漆黑的地下洞穴之中,萬千蝙蝠正瘋狂飛舞,無盡攻勢如潮,將兩名不速之客逼入了絕境。
黑夜帝王正與一名妙齡少女激戰正酣,二者後方不遠處,一道佛光驚起,震的附近蝙蝠羣陣腳大亂,紛紛避其鋒芒,讓開了一小塊生命綠洲。
“呼呼”
佛光之中,一名少年人浮空端坐,神色安然,一股道韻彌散,充斥着這片空間。道法空靈,在這片黑暗裡好似一座燈塔,明燈閃爍,帶來無盡安詳華美之感。
這充滿道韻的畫面是如此瑰麗,美輪美奐,戰火塵囂之中,這片刻安寧是這般奇妙,任誰都會沉浸其中,不由得去體悟那道法中的深刻之理。
“幻”
一個幻字印入了陳遙的腦海之中,在他的神識之海徜徉,就如一輪明月高照,映出無窮波瀾。銀光閃爍,道法似海,陳遙靜坐其中,好似森羅棋盤上那一枚佔據天元的棋子,正在吸收諸天之力,體悟那道法之中的玄妙之機。
“爲何那些蝙蝠不趁機攻擊我呢?我已然被這空靈道法所吸引無法自拔,只想要沉迷其中徹底領悟。如果此時它們來襲,恐怕連佛光也抵擋不了多少時間吧!”
陳遙心中有惑,但這疑惑也不過轉瞬即逝。因爲那空靈道法字字句句都已經印刻在了陳遙腦中,使他根本無法分心,全神貫注的開始悟道,旁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幻者,相詐惑也,反矛,詭誕惑也。”
陳遙腦中回想起了原本世界之中,對於幻字的說文解字,一個幻字,萬千迷障,若能破之,必有所得。
“無或譸張爲幻,使彼予我爲幻,迷障困惑爲幻,爾虞我詐爲幻。”
一邊思索幻字真諦,陳遙一邊按照道法所指,在體內默默運行心法。仙能如涓涓河流,在他的兩條小週天來回遊走,不多時就充盈全身,說不出的溫熱舒爽。
“爲幻者,迷惑也,迷惑者,形無定式,如水似波,時疾時徐。”
仙能在陳遙體內運轉起來,時而奔騰如江水,時而婉約似溪流。幾次變換之下,不斷有新的體悟發生,讓陳遙頗爲受用,似乎距離悟破不過一步之遙了。
“幻爲風,幻爲水,幻爲萬物之謎影,天下之色哀。”
“幻是大道和鳴之前的小憩,是未成定數之前的迷亂,是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是心神深處的安然之所。”
“有了幻,任何困苦不過是黃粱一夢;有了幻,何等苦楚也難逃時光之刃;幻而生覺,幻而化象,幻之冥想,道出萬物內心最深藏的迷惘與契機,任何時間、空間、金錢、名望……在幻字面前都是一紙雲煙,化於筆下,躍然紙上,超脫一切。”
“在幻面前,時間已經沒有了意義,再漫長的歲月,也不過一段幻象,再短暫的時光,也能留存千年。”
“時間,時間,時間……”
突然,陳遙猛地睜開雙眼,距離入定已經不知過了多久,此時他終於頓悟!
“幻乃疾速!”
“我悟到了,我悟到了!”
陳遙擡眼望去,只見週遭事物緩慢好似定格。眼前佛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動,佛光之外,蝙蝠羣的每一次翅膀扇動都清晰可見,甚至連頻率遠超人耳分辨範圍的超聲波,也變成了低沉可聞的聲響,正在他耳邊鳴奏!
不遠處,悅兒正極爲緩慢的揮出一拳,在悅兒面前,巨大的黑夜帝王緩慢收起翼翅,想要側身躲避。它那血紅的雙眼幾乎要滴出血光,閃爍着明暗不定的色澤,透出可怖殺氣。
幻乃疾速!
在陳遙看來,時光似乎已經過去了許久,自己終於悟破,靜待出關。而實際上,真實時光不過過去了一瞬而已,是陳遙的意識在飛馳,是他自己的神識超脫了時間!
“呼……呼!”
就在陳遙悟破出關的瞬間,一切又恢復如初。
“砰!”“撕咬!”
悅兒的一拳狠狠砸在了蝙蝠之王的體側,而後者的瘋狂撕咬也狠狠咬中了悅兒的肩膀,留下深深齒印。
“啊……!”
悅兒輕叫一聲,身子一斜,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陳遙神念一動,整個人好似開了加速齒輪,“踏踏踏”猛然踏出三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來到了悅兒身邊,將她穩穩抱住。
“悅兒,你好好休息一陣,這裡我來對付!”
陳遙驚奇的發現,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提示欄,內裡一條時間條正在走動,就像暴走模式的倒計時一般,只是這一次上方的文字發生了變化。
“幻字訣,好名字!”
瞬間點開屬性面板,陳遙看到了一個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數字:他的敏捷屬性居然暴漲了三倍之多!
“60點敏捷!”
陳遙驚呼一聲,又驚又喜,頓時充滿了信心,回過頭去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輕笑道:“黑夜帝王你準備好了嗎?我陳遙要開始發威了……!”
“蹭!”
話音未落,陳遙如離弦之箭飛速射出,一瞬間就來到了蝙蝠之王身邊,以肉眼都快要看不清楚的動作猛地揮出一拳,正中後者眉心。
“砰!”“唧唧!”
蝙蝠之王慘叫一聲,瞬間向後退了半步距離,將將拉開了一點點差距,減輕了這一拳帶來的衝擊。與此同時,它的利爪也向前探來,直取陳遙面門。
“呼”
然而此時陳遙的速度已經今非昔比,在幻字訣的作用下,整個人好似幻象,一個挪步就閃開了這一爪,隨後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一隻想要趁勢偷襲的小蝙蝠,動作迅猛的簡直不像人類。
“臭陳遙,你……!”
陳遙的突然爆發讓悅兒也看傻了眼,呆呆的看着陳遙華麗無比的表演,好像看到了一隻鬼魅,讓她不敢相信。
“蝙蝠是從口中發出超聲波,然後通過臉部的褶皺、碩大的鼻葉、以及一雙大耳朵來接收反彈回來的聲波,並以此確定對方的位置。”
陳遙在腦中回憶在原本世界中初中就學過的知識,一邊躲避蝙蝠之王和衆蝙蝠羣的攻擊,一邊小心翼翼的計算角度和距離,不動聲色的調整位置,逐漸避開了蝙蝠之王的探測範圍。
“所以只要注意位置,哪怕你蝙蝠之王的速度再快,也定然會有探測死角!”
“砰!”
不知何時,陳遙已經繞到了蝙蝠之王的側後方,突然一拳揮出,正砸在其背脊之上。
“就是這裡!”
“唧唧!”
蝙蝠之王大聲嘶叫着,龐大的身軀在這一擊之下向下沉去,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之上。
“好,乘勝追擊!”
陳遙哪裡會放過這等好機會,在空中調轉身形,猛然向下俯衝,直奔蝙蝠之王而去,要給它致命一擊。
“撲棱撲棱撲棱!”
“唧唧唧唧唧唧!”
就在這一瞬間,其餘蝙蝠們大約是接收到了蝙蝠之王的號令,突然集體匯攏,潮水一般阻擋在了蝙蝠之王和陳遙之間,隨後尖利嘶叫着向陳遙襲來!
“糟糕,看不到蝙蝠之王去了哪裡!”
陳遙一邊對付瘋狂來襲的蝙蝠羣,一邊大睜着眼睛四處探尋,尋找蝙蝠之王的蹤跡。然而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已經足夠後者逃離,等到陳遙來到地面之時,蝙蝠之王已經不見了蹤影。
“在哪裡?!”
陳遙有些心急起來,眼前的時間條已經所剩無幾,如果不能在幻字訣發揮作用的時間段內將蝙蝠之王幹掉的話,等到幻字訣作用結束,再要翻盤取勝可就難如登天了!
陳遙快速探查四周,始終不見蝙蝠之王的蹤跡,就在他準備拉起悅兒趁機逃離蝙蝠巢穴時,眼前看到的情形卻讓他睚眥俱裂:
在悅兒背後的黑暗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巨大的身影,一對森白利齒寒光一閃,對着悅兒的頭顱大張開來,就要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