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不殺人，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是什麼替天行道的好人，”莫鬼鬼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但你今日打劫到我的頭上，總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是我的錯，是我有眼無珠！”黃工看着她越來越近，眼帶着驚恐，“道友···不，前輩，前輩您放我一馬！”
“憑什麼？”莫鬼鬼走過去蹲下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前輩，你聽我說···”黃工額頭上冷汗掉下來，腦子瘋狂的運轉，他看着莫鬼鬼，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前輩！前輩您聽我說，您是爲了北部妖獸森林的那隻大妖來的吧？”
“哦？”莫鬼鬼的匕首停下來，“怎麼猜到的？”
“像您這種修爲的修士，幾年這裡都不會出現一個，乍然出現在這裡，定然是有原因的，”黃工見她終於聽了進去，眼裡迸發出希冀，“前輩，您放過我，我給您提供消息！”
“將消息說出來，若是有價值就放過你。”莫鬼鬼握着匕首的把手轉了一圈兒。
“這···”黃工眼帶怯意的看着她，到底不敢強硬起來，稍稍往後仰了仰，躲開她的刀鋒，“前幾天消息傳過來，說是北部妖獸森林跑過來一隻大妖，要這裡的修士小心。”
“當時我便想起了半個月以前，去森林時碰到的妖獸屍首，像是充了氣的氣球一樣，戳破之後裡面都是膿血，我想着就是被那大妖毒的，我們這附近哪有毒性這麼大的妖獸？所以自那以後，我根本沒去過森林那邊。”
“你說這些有用嗎？”莫鬼鬼的匕首點在他的肩膀上，“這隻能證明那隻大妖可能出現過，但它到底在哪裡依舊不清楚。”
“您···您答應不殺我，我就給您提供消息，”黃工眼神閃躲，心跳加速，被縛住的雙手都在顫抖，“前輩，我們最多也就幹些小偷小摸的事兒，真的罪不至死啊！”
“我說了，你將消息說出來，再考慮是否放過你。”莫鬼鬼的匕首紮在地上，手肘抵在大腿上。
“那我們的生死還是在您的一念之間，現在我唯一的籌碼便是這個消息，必得保證我們的性命，”黃工說話突然硬氣起來，“前輩，我這個消息換我們兩條命，對您來講絕對值當！”
莫鬼鬼的匕首轉了個彎，直接扎進他的肚子內。
“啊！”老闆娘嚇的坐在地上顫抖，頭低下去，埋在胸口，“別殺我們，別殺我們！”
“我不喜歡人威脅我，”莫鬼鬼將匕首抽出來，用黃工的衣裳擦了擦上面的血跡，這一刀紮在脾胃之間的縫隙內，疼是疼，但不會有什麼危險，都是皮外傷。
若是黃工可以冷靜一點，一定可以感受到自身的傷勢並沒有問題，可他被莫鬼鬼這樣一嚇，頓時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別殺我，我說，我都說！”黃工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額頭上的汗水凝結成滴，順着鬢角留下來，“它可能在未名海與妖獸森林交界，那片山崖上！”
莫鬼鬼拿出了這裡的詳細地圖扔給他，“指出來。”
“這兒，”黃工的手捂着肚子，手指上還沾染着鮮血，滴在了地圖上，像是做了一個紅色的標記，“妖獸森林與未名海之間唯一的山崖，就在崖壁之上常年或者蛇羣。”
“蛇羣？”莫鬼鬼看着這裡，大概幾十米的高山，沒記錯的話是差不多直角的崖壁，“什麼蛇？”
“響尾蛇。”黃工嘴脣發乾，似是察覺到了傷勢沒有大礙，逐漸的冷靜下來，喘着粗氣，胸腔上下起伏，“我見到的那膿血，不就是響尾蛇毒的嗎？”
“你怎麼知道是響尾蛇？”莫鬼鬼狐疑的看着他。
“我將那屍首戳破，取了一點膿血，回來研究出來的，正是響尾蛇毒，於是我便想到了它爲什麼要過來，許是找崖壁上的響尾蛇，”黃工慢慢的說道。
“然後我偷偷的去崖頂看了一眼，本來十一月就陷入冬眠的響尾蛇忽然又開始活動起來，這根本不符合它的生活習性，唯一的解釋就是···那隻大妖說不定真的過來了。”
“你是怎麼研究出來，膿血是響尾蛇毒？”莫鬼鬼狐疑的看着他。
“所有妖獸自帶的毒素，都有區別，就算是蛇類，不同種蛇之間的蛇毒也有不同，仔細分辨一下，還是能看出來的，”黃工低下頭，“我就喜歡研究這些，所以瞭解的多一點。”
“你對毒很有了解？”莫鬼鬼站起來，仔細打量了他一眼。
下在酒裡和湯裡的藥，莫鬼鬼並未分辨出究竟是什麼，她是從老闆娘的異常，還有她指甲上的青紫痕跡察覺出不對的，酒上來，她沒有感覺出劇毒，也就沒管小狐狸飲酒。
等回了房間，小狐狸倒頭就睡，加上隔壁屋子內的修士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便懂了它到底有什麼作用。
若這毒是黃工自己製作出來的，加上從毒血中分辨出響尾蛇毒的本事，足以說他是一個用毒的高手，在以散修到達築基後期，同時有如此的造詣，怎麼看也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這般軟弱無能。
“瞭解算不上，就是喜歡研究。”黃工小聲的說道。
“帶我去看你在哪裡研究，”莫鬼鬼將紅綢收回，站在二人的身前，似他這般研究的透徹，不可能沒有專門的地方，“或者，我自己去找？”
“我···我帶您過去。”黃工和妻子對視了一眼，不明白她爲什麼對這個感興趣，但若是能保住性命，什麼都不重要。
成小漫扶着黃工起來，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往房間裡面走去。
最裡面是一間書房，地方不大，最惹人注意的是一排書架，上面並非全部都是玉簡，還擺放着許多小掛件，成小漫過去轉了轉邊上的花瓶，書架便往兩邊打開，露出了一條密道。
“就在這裡面。”黃工捂着肚子走在最前面，將牆壁上的燈點亮，一路往下面走去。
莫鬼鬼跟着他，轉個彎便見到了敞開的石室，這裡比上面更像是書房，寬大的石桌上滿是瓶瓶罐罐，一張張紙掛在上面，粗略看去記錄的都是各種毒藥的毒理。
“就是這裡了。”黃工坐在地上，大着膽子給自己吃了一枚丹藥。
“在這兒呆了多少年了？”莫鬼鬼走到桌子前，拿起上面的紙，記載的是一味凡間的藥材，畫的很清晰，各種功效還有與什麼藥草搭配都寫的明明白白。
“一百多年，”黃工悶聲說道。
“從凡界過來？”莫鬼鬼離開桌子，來到後面的牆壁上，掛滿了用透明的橡膠一類東西製成的植物標本，看其泛黃的邊角便知道有些年頭，更讓莫鬼鬼確定的是這些植物都是凡間的植物。
黃工掃了她一眼，“是，我在凡間入道，後來過來了妖獸森林。”
“你對凡間的植物很瞭解？”莫鬼鬼拿起這些標本一樣的東西，很多都是她沒有見過的藥草，無論味道還是作用都未曾接觸過，即便這些草藥對修士的作用微乎其微，一般不足以致命，但用在適當的時候也是出其不意，“你在酒裡面下的也是凡間的草藥？”
“下在酒裡的是忘憂草粉末，凡人接觸了之後直接就便成了傻子，但修士的身體強橫，只會遺忘一天左右的記憶。”黃工坐在地上小聲的道。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莫鬼鬼站在一整面牆壁的面前，看着這裡的靈草若有所思，“將整理好的靈草集給我，你搶走的兩個儲物袋就當做報酬，另外你做的這些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如何？”
她這樣的意思便是不會殺了他們，黃工雖說有些心疼這麼多年的成果，但想到儲物袋內的靈石，又覺得還算值當。
老闆娘過去拉住他的袖子，使了一個眼色，這樣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萬一談不攏，她直接將兩人殺了，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爲他們討回公道。
“好，但我需要時間去整理，凡間的靈草雖然弱，但也有上萬種，詳細的羅列出來也需要時間。”黃工拉着成小漫的手。
“需要多久？”莫鬼鬼將東西放下。
“一個月，”黃工見她似是有不滿，趕緊繼續說道，“白日裡我得在客棧內做飯，只有晚上的時間可以整理，這些東西瑣碎，沒個一月真的整理不出來。”
“好，那就一月，”莫鬼鬼手指點在桌面上，“一個月之後我回來。”
“是，前輩放心，一個月之後我一定整理好。”黃工小心翼翼的行了一禮。
莫鬼鬼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出了這密室。
黃工手上還拿着從她那裡搶來的儲物袋，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緩緩的起身，來到桌子前。
“還好沒出什麼事兒。”老闆娘過來，拉住他的袖子，“有了這靈石，夠我們去城內做點小本生意，以後這種事兒，咱們還是別幹了吧？”
“可我們的生意，做的再拼，也不如人家指縫中流出來的。”黃工將儲物袋遞給成小漫。
“你什麼意思啊？”老闆娘看着他，心內一陣驚慌。
“我想拼一次！”黃工看着滿牆的靈草，咬咬牙。當初他能走出凡界，今日就能走出這妖獸森林，他不想窩在這裡一輩子！機會既然來了，就要抓住！
······
小黑等在外面放風，見她出來飛到肩膀上，還好奇的看了一眼後面，但沒有見到人影。
“走了。”莫鬼鬼拍拍它的頭，回了二樓的房間。
將小白從儲物袋中拎出來，扔到了桌子上，它睡的沒有一點反應，四隻腳癱在桌子上，嘴角還流了口水。
“你也睡吧，今晚不會有事兒。”
莫鬼鬼將小黑也放到桌子上，自己來到牀邊，側身躺下去，腦海裡浮現出剛剛在密室內見到的草藥。
以她的本事，只要在裡面走過一遍，便能將所有的草藥都記下來，但終究不是實質的記錄在冊，花點靈石，也算是對得起他這麼多年的成果。
就這麼回想着看到過的草藥，一夜悄然過去。
“哎呦！”
小狐狸早上起來，伸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舒坦，它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奇怪的皺起眉。
這裡是哪兒啊？
“小黑，小黑！”小狐狸推了推旁邊還在睡的小黑，“你快起來，我們怎麼睡在這兒啊？”
“嘎——”
小黑奇怪的看了它一眼，什麼爲什麼睡在這兒，路過這裡住店啊，它昨晚還在這裡喝酒呢！
“路過這裡···我還在這兒喝酒了？”小白撓撓頭，撅着嘴巴，它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肯定是我喝的太多，不記事兒了！反正沒危險就行了。”
莫鬼鬼坐起來，聽到它這麼快便接受了自己什麼都不記得的事實，心內升起敬佩，能神經大條到這種程度，也是一種本事。
“鬼鬼，你醒了？”小白見她清醒，蹦蹦跳跳的過來，“我昨天是不是喝了太多酒啊？怎麼什麼都不記得？”它跳上莫鬼鬼的肩膀，“算了不管了，我們今天去哪兒？”
“去查響尾蛇的蹤跡。”莫鬼鬼閉目了一晚上，想的都是牆壁上的靈草，也算是收穫頗豐。
“哪兒查啊？咱們不是沒有線索嗎？”小白打了個哈欠。
這一個多月的大雪，整個妖獸森林內白茫茫的一片，別說那條蛇了，連個活物都沒見到，莫鬼鬼帶着兩隻妖獸一路過來，全憑緣分，到了森林的邊緣就再也不敢往下走了，怕和響尾蛇錯過。
“跟着過去就是了。”莫鬼鬼從腰帶內又拿出了一枚儲物袋。
儲物袋和隨身藥園一類的東西，都不能放進儲物戒指和介子空間內，修士爲了存放方便，會買特製的腰帶，裡面有許多夾層，可以將隨身藥園和多餘的儲物袋放在裡面。
“好吧，”小白撇撇嘴，又跳到了小黑的頭頂，“別睡了，咱們該走了！”
小黑不情願的擡起頭，撲閃着翅膀飛到莫鬼鬼的肩膀，眼帶迷濛的蹲在那裡。昨晚被吵醒，它都沒有補足覺，今日一大早，又要離開了。
莫鬼鬼肩上站着兩隻靈獸，慢悠悠的下樓，就見黃工和成小漫都在櫃檯前。
“老闆，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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