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鬼鬼閉關的第三天,小狐狸也失去了剛得屋子的新鮮勁兒,統共就這麼大的院子,早就摸透了,自然是無聊的很,不由得心猿意馬,蠢蠢欲動。
“嘻嘻,小漫?”
成小漫的性格不算文靜,否則也不會膽子大到從城主府內逃出,但算起來,也不是太跳脫,可以靜的下來。
“你幹什麼?”這三天的接觸,小狐狸已經和成小漫混的不錯,但對這隻聰明的過頭的靈獸,成小漫始終都得抱着十二萬分的精神,生怕出了什麼問題。
“別這樣看着我啊,”小狐狸跳上她面前的桌子,“我沒想幹什麼壞事兒。”
“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吧?”成小漫狐疑的看向它,不自覺的降低了聲音,“前輩才閉關第三天!”她頗有些責怪的看向小狐狸,明明答應的好好的。
“這都三天了,”小狐狸撅起嘴,“咱們是不是該出去走走了?”
“啊?出去?”成小漫有些猶豫。
“咱們不去遠的地方,就在附近,隔壁的那條街不就是賣雜貨的地方嗎?”過來的路上,小狐狸早就開始留意街道上到底有哪些鋪子,不去大的酒樓,一些小的雜貨鋪也可以啊!
“可是我相公在看一枚玉簡,我早上過去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我,就我們兩人嗎?”成小漫指着自己。
“嗯···我倒是不怕,可你會不會被爲難啊?”小狐狸自己是五階的妖獸,相當於人修的金丹期,在北陵城內行走,自然是不必擔心什麼。
“要不,再等一等,我過會兒再去···”成小漫還是不放心自己過去,想去看看黃工。
“沒關係,我們現在過去!”
成小漫的聲音被打斷,後面的屋子門打開,黃工從裡面走出來,身上還掛着草藥的汁液,看起來有些邋遢。
“相公!”成小漫起身,往他那裡走去。
“嗯,我陪小白出去吧,不僅它需要買些東西,你也需要,”黃工拉住她的手,“你還是煉氣期,不能辟穀,這幾天你一直都是吃的辟穀丹,於身體無益。”
“那你們買些食材,昨日建的那間廚房便能派上用場了,”成小漫笑道。
“別說了,趕緊過去吧,”小狐狸迫不及待的跳上成小漫的肩膀,“先去那家賣肉脯的店鋪,我那日看着擺在外面的東西還不錯,買點來嚐嚐。”
“我不去的,院子內不可能只留下前輩一人。”成小漫用手托起它,放到黃工的肩膀。
“今日再去一趟藥鋪,買些更好的靈藥,讓你的臉恢復的快一些,”黃工輕輕擡起她的臉,仔細看了看,“反正邢城主已經知道,日後也沒有必要瞞着。”
“嗯,好啊,”成小漫別過臉,不想讓他繼續盯着,“不過時不時就要毀一遭,都有些習慣了。”
“那也得趕緊治好,”黃工收回手,擡腳往門外走去,“我快去快回,你在這裡等我,記住,無論有誰敲門都不要開,只當做院子內沒人。”
“我知道的,你放心。”成小漫點點頭,目送着他離開,將大門關閉,陣法重新開啓。
“這邊這邊!”
一出了院子,小狐狸就指使着黃工往旁邊的街道上走去,看上去像是過來許多次一樣。
“你說的那家肉脯,我之前也去過,味道不錯,不過都是些低階的妖獸肉,沒有什麼提升靈力的作用,”黃工加快了腳步,也想盡快回去。
“吃東西還要提升靈力?”小狐狸撇撇嘴,“那豈不是都不能品嚐普通食物了?”
“您不介意就好,許多修士擔心這些會增加體內的雜質,決計不會入口的,不過對於靈獸來講,倒是沒有所謂,可以隨便吃,”黃工解釋道。
一人一獸閒聊着,很快到了雜貨鋪的街道上。
雖然距離閉關洞府只有一街之隔,但這裡的修士明顯多了起來,多是些尋常的散修,周圍的店鋪也還算紅火。
“老闆,還記得我嗎?多年前,還曾過來這裡,您還說,要我留在這裡做學徒呢!”黃工的廚藝不錯,當初偶然的機會,結識過這裡的老闆。
“你是···黃工?”老闆是一個看起來中年的大漢,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你這樣子,混的還不錯啊!”
“我哪裡混的不錯,”黃工苦笑,當年成小漫的事兒,鬧的不算小,還大張旗鼓的要找她,他混跡在妖獸森林和西陵城,相熟的人,想必都清楚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出來了?”老闆過來,小聲說道,還偷偷看了一眼街上。
“有了點際遇,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過來,老闆不必擔心,”黃工拱手說道,“哦,這次過來,是要買些肉脯。”
“行啊,來看看,要哪樣?”老闆指着屋內用擋板隔開的桌面,上面分了十來種,飄散着香味兒,“我記得,你之前最喜歡海妖,尤其是那些小魚,不過最近送來的少,就剩一點兒了。”
“小白,你想要哪個?”黃工拍拍肩膀。
小狐狸鼻頭微動,指了指最近的那個,又指了指角落黑漆漆的那個,正當老闆拿出紙袋,想要爲它裝上一點時,小狐狸開了口。
“除了這兩個,其他的每樣來一點!”
“咳咳,”老闆聽到這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一共十六樣,每個來一點,也得個十塊靈石呢!”
“無礙的,老闆你拿就好。”這老闆心腸不錯,這些年,黃工還偷偷賣給過他獵殺的妖獸,雖說被壓了價,但也算公正,“我啊,好不容易發跡一次。”
“得嘞,你小子,行啊!”老闆上下掃了一眼,看來這是遇到貴人了,“我都給你裝點,也不裝太多,吃的好,你再過來。”
“多謝老闆,”黃工點點頭。
老闆爲他挑揀的時間,店內又走進兩人,爲首的小公子臉色白淨,穿着不俗,一副新奇的樣子,黃工稍稍避讓,這樣的人,他可惹不起。
“老闆,你這肉脯怎麼賣?”
聽到這個聲音,老闆還沒反應,小狐狸倏地一下轉過頭,正對上那道乾淨的眼睛,這樣的眼睛小狐狸之前見過,是在瀉湖秘境內,正是邢珀。
“你···”邢珀也見到了小狐狸,雖說樣子怪異,但不知爲何,總有一種熟悉之感。
“這肉脯啊,一塊靈石一斤,都是一樣的價錢,這位道友看看,要不來上幾樣兒?”在這裡開店的,都是些人精,這位小公子看着便不是差靈石的主。
“啊?哦,我想要一點···”邢珀嘴上回答,但還有些疑惑,一直盯着小狐狸看,到底在哪裡見過?
“靈石在這兒,多謝老闆了,您去忙吧!”黃工見來人,也不打擾老闆掙靈石,自己動手將裝好的紙袋收起,扔下十塊靈思到櫃檯上,轉身便離開。
“完了完了,這邢珀不會發現了吧?”小狐狸出來之後一陣後怕,怎麼他一直盯着自己。
“發現什麼?”黃工的腳步頓住。
“我之前見過邢珀,怕他認出我!”小狐狸縮成一團,拉過黃工的一縷頭髮,擋在身前。
“這···認出來,有何干系?”黃工眉頭微皺。
“哎呀,你不懂!”小狐狸咬了咬嘴脣,跳了跳腳,“算了算了,我們不出去了,你放我回去!”
“現在?”黃工錯愕。
“現在!”
······
“道友?道友!”老闆暗喜黃工識趣,趕緊過來招呼這位小公子,“您看看,想要點兒什麼?”
“哦,每樣來上一點吧。”邢珀回過神。
“好嘞!”老闆開懷道,眉開眼笑的過去裝肉脯,這次可不是剛剛那樣的一點,袋子裝的十成十,“一共二十五塊靈石,道友,這一包是店內的特色,您嚐嚐,覺得好吃再過來。”
“好,多謝,”邢珀還有些晃神,將其餘的袋子交給護衛,自己手裡還留下了老闆給的那一個,“小明!”
護衛趕緊上前,將袋子放進儲物袋,拿出靈石給老闆遞過去。
邢珀餘光瞧見付完靈石,擡腳往外走去,無意識的拿出一塊肉脯放到嘴裡,心裡還在想着剛纔那隻靈獸,他的赤子之心,對這些較爲敏感,他一定在哪裡見過,是哪呢?
“老闆,我又給你送···”
“哐!”
門口傳來的聲響讓老闆和護衛皆擡起頭,就見邢珀手中的肉脯散落了一地,他自己也跌倒坐在地上,而他的不遠處,一位男裝打扮的女修捂着額頭。
“哎呦,你怎麼回事兒?”孟湘捂着額頭,剛剛摔倒的時候撞到了門框之上。
“少爺,您沒事兒吧?”護衛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起邢珀,心中一陣後怕,“你怎麼回事,知不知道你撞的是誰?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我···”孟湘看向老闆,見他使着眼色,沒有說話,撅起嘴。
“小明,別亂說,是我沒有看清路,撞了這位姑娘,”邢珀看她氣鼓鼓的樣子,臉頰如同未名海內的河豚一般,煞是可愛,“還望姑娘勿怪。”
孟湘捂着額頭站起來,歪過頭打量着他,倒不像是那些富家少爺,胡攪蠻纏,“我不怪,你別找我麻煩就好了!”
“怎麼會,”邢珀有些不好意思,見她一直按着額頭,“你的傷勢怎麼樣?”
“應該沒什麼事兒,”孟湘鬆開手,眼睛往上看,不過自然是看不出什麼,這才化出一道水鏡,側過臉仔細看着,“就是有淤血,看起來嚇人。”
“不嚇人,”邢珀嘴角掛着笑意,只覺得她十分伶俐。
“嗯?你什麼意思?”孟湘皺眉,“不嚇人也不代表完全沒事啊,它···好吧,我這傷雖然確實不嚴重,但怎麼也是因你而起,你可不能反冤枉我!”
“哦,不是,本就是我的責任,”邢珀忽然覺得臉有些熱,“在下邢珀,姑娘若是有什麼事兒,可以來城主府找我!”
“邢珀?”孟湘嘟囔了一句,“邢城主是你什麼人?”
“啊?”邢珀眼睛瞪得溜圓,“他···他是我的族兄,血緣很遠的那種,我這次過來,是爲了投奔他!”
“投···奔?”孟湘看了看他身上的道袍。
“是啊,”邢珀點點頭,見她一直在看自己身上的道袍,眼睛轉了轉,這可不像是投奔來的,“呃,邢城主小的時候,過的很是艱難,我父母曾經接濟過他,爲了報答當年的恩情,這纔對我這麼好。”
被接濟的邢玎:······
“少爺,要不要···”邢圖和邢玎正在街的轉角,聽到二人的談話,皆是一臉的尷尬。
“再聽聽,”邢玎擺擺手,饒有興趣的看着邢珀。
“這樣啊,”孟湘聽他這麼說,點點頭,放下心來,不是惹到什麼大人物就好,“我叫孟湘,不過我現在覺得挺好的,應該沒什麼事兒,用不着去找你。”
“你···你沒事兒也可以過來找我!”邢珀脫口而出,待她看過來,嘴裡磕巴起來,“我···我的意思是,在這裡,我也沒什麼朋友,平日裡事情很少,若是你能來找我,應該能找點事兒做,不會被府內的人嫌棄。”
邢珀長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這麼說起來,就像是一個被嫌棄的小可憐,孟湘立時便相信了,沒見他還在這裡買東西嗎?可見不是個富裕的。
“你放心,有時間我就去叫你,我經常往妖獸森林裡跑,到時候叫上你!”孟湘好哥們一樣拍拍他的肩膀。
“好,”邢珀眼睛亮起來。
“嘖嘖,這是什麼情況?”邢玎一臉嫌棄,不是吧,邢珀在這裡開了竅?不應該啊,他就是一個小屁孩兒呢!
“少爺,我去調查一下這名女修?”邢圖再一次提及。
“先不用,再看看唄,說不定···就是單純的朋友呢?”邢玎捏着下巴,回過頭看了一眼邢圖。
“朋友?”邢圖挑了挑眉。
“嗯,朋友!”
邢玎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邢珀的事兒,可輪不到他來管,就只當不知道,他身後還跟着侍衛,出不了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