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跑腿

送走小夥伴,丁乙收拾好桌上的玩偶。回到自己房間,丁力走了進來。“你喜歡那個人偶,我送給你。”丁乙大方的說道。

“你留着自己玩吧,我只是過來和你說說話。”丁力說道。

“打工累不累?”

“先前很累的,你知道嗎,整個上午我都是像個忙碌的小蜜蜂,根本就沒停下來過,手臂都累得擡不起來,汗水最少流了一大碗。”丁乙甩了甩手臂,

“不過,後來好了,我跟許管事提了建議後,就被任命爲監工,以後只要管理生產就好,還有跟多多大師好好學習傀儡術,你知道多多大師麼?他有四個靈級傀儡,和真人一樣……”丁乙把自己的見聞和快樂拿來和哥哥分享。

“你還想去讀書麼?”丁力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丁乙沒注意哥哥的神情,“雖然傀儡店裡也能跟多多大師學到很多東西,可是我還是想多看看書。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就到超凡祭了,這個時間我會好好把握的,對了哥哥留下來的書本我也有好好學喲。”

“小乙,其實我們家最有天賦,最應該去讀書的是你,而不是我。”丁力說道,

“大哥,我那是調皮,淘氣,有幾個鬼點子,那裡比得過你,再說了,你可是老爸老媽最倚重的頂樑柱,你不知道,你去外面上學,老媽天天就對我和二姐嘮叨‘小乙,你要有你哥哥十分之一強,我就不用操心了。’‘小云,你個笨丫頭,教幾遍都學不會,要是你哥哥在,看一遍就會了。’”丁乙學着老媽的語調說道。

“哪有這麼誇張,”丁力笑道。

“真的,不騙你,比這還誇張的都有。”丁乙笑道。繼而又學着老媽的腔調,“小乙,不要每天都顧着看書、玩,你哥哥就快回來了,你有閒去南山挖點春筍,你哥哥最愛吃了……”

丁力的心中最柔軟的那塊被觸動了。

“小乙,這些年,大家爲了我,都辛苦了,我不會辜負大家的,我一定要考進大學,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有壓力,真的,其實沒去做工前,我還有些想法,現在我已經可以開始賺錢了,而且比老爸還賺的多,我可以爲家裡做一點貢獻了,而且做工後才明白,父母爲我們的無私奉獻是多麼的偉大。你放心去讀書吧,家裡有我。”丁乙拍着胸脯保證道。

十二魔神卡一一擺放在書桌上,摩擦卡片背後,每一張卡片裡面的畫面就會被激活,魔神卡的原理雖然簡單,但是製作可非常麻煩。

和其他人關注的重點不同。

像袁真、劉航他們可能關心的是卡片的人物塑造和特技,而丁乙關心的則是每張卡背後的陣法圖案,節點,晶點。是怎麼製作的。

多多送的機關盒子裡有一些陣法圖,其實這是那個侏儒的一點小心思。未嘗沒有考教他的意思。丁乙是個聰慧伶俐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這層意思呢。能在校園當學霸,也一定要制霸職場。丁乙也是個不服輸的個性。

雖然白天的工作很是勞累,下班後又走了很多路,關鍵昨天還一宿未眠,但是丁乙還是以大毅力克服這些困難。孜孜不倦的研究着這些陣法,記憶着那些線條。

國小的課程是沒有陣法課的,國小課程有通用語言,算學,常識,歷史、還有美工課和藝術修養課。

不過有丁力留下來的中學書本,丁乙早就自學修學完了中學課程。

中學的課程包括國學,算經,陣法初解,帝國通史,地理,天象學,古藏語,律法。當然如果能進入修真學校那麼中學的課程就不一樣了。像什麼煉丹術,鍊金術,精神勝利法,修真原理,術法通史,帝國修真史等等又是大不一樣。

陣法學博大精深,一本中學的陣法初解,只是講解了陣法的最基本知識。諸如三才陣的構建原理,其實就是簡單的三角形的穩定原理。晶石的用途和種類,不同種物質間的衝突和轉化。是最最基本的東西。

其實好多的輔助材料以及他們的功能,陣法初解裡面都沒有提及。這只是給初入門的菜鳥學習的教程罷了。

多多送給丁乙的幾十張陣圖,紅紅綠綠,五顏六色的咋一看也會使人摸不着頭腦。其實不同的顏色代表着不同的能量循環,而那些節點則代表着不同的晶石位置。

要理解每一張圖,理解它的構成原理和作用,都要花費不小的心力。關鍵是很多知識是丁乙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理解起來更是費勁。家裡又不是什麼有錢的人家。沒有相關的書籍,更不要說請專門的老師指導學習了。

多多放進盒子裡的陣圖,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肯定是有着某種意義的。肯定是和盒子裡的傀儡有關。於是在分析了盒子裡的諸多機括零件,甚至拆解了一具傀儡後,丁乙好不容易纔明白了兩張圖的原理和作用。仔細的觀察,記憶這兩張陣圖。直到完全記住,纔去洗漱睡覺。

這可能是丁乙有生以來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兩天來的神經蹦的緊緊的,大喜大悲,大悲大喜,還有身體上的超負荷運轉,幾乎是頭一沾上枕頭,就進入了黒甜睡夢中。

痛,很痛,非常痛,猶如手臂被刀割斧鋸,又猶如渾身置於滾湯熱油中煎炸烹煮。當丁乙從睡夢中活生生的痛醒過來時,天還未放亮。

那撕裂的痛感,是如此的真實。以至於丁乙差一點就要叫出聲來。影綽綽的丁乙看見薄被上的物什時,差一點又要驚叫出了聲。

那是一隻貓,有着美麗的虎紋皮毛的貓。

“老虎皮!”丁乙驚恐的捂住嘴,儘量不要讓自己發出聲來。

黑夜裡貓眼發着瑩黃的光芒,靜靜的盯着丁乙。彷彿要看到丁乙的內心裡面去。以前在學校裡,這個摸一下,那個偷偷踢一腳的小東西。在昨天夜裡見識過他的變身過後,丁乙可再也沒有那種把它當做尋常的家寵看待了。

手腕上的疼痛感說明正是這位不速之客所爲。它怎麼知道自己家,而且知道自己住在那個房間。丁乙怕怕的想着,渾身戰慄起來。

那隻貓在笑,是的,它分明在笑。那種擬人的微笑,不會讓人感到它的萌趣,反而讓人感到有些心悸。

“嗨,”老虎皮擡起爪子打了個招呼,猶如打了個晴天霹靂,把丁乙雷的裡焦外嫩。這隻貓居然會說話!

丁乙吃驚的快要驚掉下巴,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其實修真者大多的手段都是這樣的不可思議的。不過丁乙還是從震驚中很快恢復了過來。

“你是怎麼進來的?”丁乙有很多的疑問,不過只是問了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就是怎麼進來的。”老虎皮敷衍道,不過顯然它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這老貓深更半夜的跑進家裡來,準沒好事。不是有那句話麼‘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麼?

丁乙緊了緊薄被,“我已經按照要求,去藥店把銀元交給那位叫周衝的夥計了。正午的時候。”丁乙連忙表態,他拿不準這夜貓子尋他的目的,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吃了他吧。這隻貓可是活生生在他面前表演過大變老虎的。

“你做得很好,”老虎皮顯然十分滿意。

“今天早上你再去一趟北門左祠,左祠附近有家洪記滷燒,你去買碗京東滷煮,跟洪記說多加點麻椒,多放點芫荽,你要他快點打包,你要帶走。”老虎皮擡起左爪,一枚銀元叮的一聲被彈出落到桌子上。‘叮’的一聲傳出一聲清響,丁乙嚇了一跳。

“放心,你家裡人聽不見的。”老虎皮笑道。轉過身去跳到地上,像人一樣勾開房門向外走去。“好好幹喲!”老虎皮嘻笑道,準備揚長而去。

“等一下,請問能不能給我點路費?”丁乙可憐巴巴的說道。已走到門口的老虎皮不由得打了一個趔趄。

懸着的心放了下來,惱人的情緒泛起。看來老張是吃定了他,難怪父親說修真者都是一些不可招惹的對象。這麻煩是接踵而來,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昨天夜裡的大陣仗也不知是不是老張他們所爲,想起芙蓉樓前齊國遠的慘死,丁乙不禁有些心驚膽戰。

胳膊上有個小小的咬痕,應該是被那老貓咬的。還好不是要被它吃掉。只要不是當成用過就被滅口的工具,做人家的棋子就棋子吧。丁乙大條的想。

起身拿起桌上的銀元,仔細的放在手中端詳,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頭緒。把這枚銀元和那些扔在牀上的銅板仔細的放到貼身口袋,用手捂實,便又安然躺下。

屋外還是一片漆黑,也不知是什麼時間。回想起這兩天發生的故事,還真是曲折,爺爺的故事,給丁乙提了個醒。人世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還真是讓人步步驚心,要多多思量了。

修真夢,看來是要到了夢醒時分了。

也不知是被老虎皮驚嚇了,還是怎的,想再睡卻怎麼樣也睡不着。乾脆起來,又打開多多的盒子拿出陣圖來研究。

不是老虎皮會說人話,是老張控制着它。這一切都是老張在搗鬼。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丁乙豁然明白過來。老張應該是個控獸師,這樣一切就有了解釋。

人畜無害的老虎皮,平素在學校,這個孩子抱抱,那個孩子摸摸,甚至還有小孩惡作劇,整蠱它,如果它真的那麼通靈,早就起來反抗了。雖然這個世界很瘋狂,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件,但是貓說人話,應該還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主要是自己當時太害怕,沒有考慮清楚罷了。

這個老張到底是什麼來頭,修真者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看來更勝凡人啊。

昨夜大覺寺方向的大爆炸,雖然白天沒有聽到什麼人議論。但是丁乙直覺認爲肯定也和這老張有關係。怡寧堂的周衝,洪記滷燒的老闆,看來和老張應該是一夥的。幹嘛自己不去,老是讓自己跑腿。應該是不想暴露。老張隱身在學校又有什麼陰謀呢?

自己可是硬生生的把把柄交道了他的手上。

丁乙懊惱的想着,又摸出了銀元,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什麼異常。

清晨,丁乙藉口要提前去工坊,提前差不多半個時辰出了家門。路上叫了輛順風車,付了十五個銅錢向北門行去。

順風車之所以叫順風車,是因爲順風馬的緣故。這種性情溫順,載重力強,奔跑速度快的漂亮生物,是許多城市交通的主要載具。和一般的馬長的不一樣的是,順風馬的腿毛十分的長足足有十幾公分。而且這順風馬不僅比普通的馬身材要高大,而且更通靈。還有一點不同之處在於,這傢伙可是吃葷的。

清晨的大街上,已有了許多的人,不過馬車道上的車馬不多,漸漸的馬路上人行道上多了起來。因爲這裡是城市的精華區。這個城市最大的商業聚落。

下了馬車,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洪記滷燒。清早的食客不少,一個瘦高個子的中年大叔在忙活着。店裡擺放着的四張桌子滿滿都是人。

洪記的滷燒有兩種一種是豬玀獸的大腸,肺、肚滷煮加上豆皮,豬血,芫荽的京東煮;還有一種是用豬玀獸的小腸,五花肉,豬頭肉,豬肺滷煮而成的蘇門燒。這兩種滷煮都是佐以集雲城當地特產麪餅。實在是在集雲城最負盛名的小吃。

老遠就聞到滷肉的香氣。

丁乙很少吃這種東西。一來,是家裡條件有限,一般都是家裡自己做的。二來,丁乙對吃動物內臟下水之類的心裡有些牴觸。不過這一家生意真的不錯,好幾個食客沒有座位,就那麼在店門口蹲着吃。

擡頭看着牆上的黑版,京東煮大碗十二文,小碗六文。蘇門燒則是大碗十文,小碗五文。在一張麪餅一文錢的物價當下,東西還是有點貴。

反正是來花錢辦事的,丁乙按照老張的吩咐先付了錢,然後各打包了三大碗。回頭看了看那還在操持生意的洪記老闆,那個瘦高個的中年男子,怎麼看還是看不出一點修真者的樣子。

不到七點半,丁乙就到了上班的許記。多多剛剛起來,這個矮小的侏儒正準備到前門的早市去吃早點,丁乙拎着幾大盒滷煮就走了進來。

許榮發正在洗漱,看門的小童工剛剛卸掉門板。大家看見丁乙這麼早就來上班也是奇怪。

“管事,多多大師快點過來,還有那誰,小葉哥是吧,剛剛買來的,還是熱騰騰的京東煮,蘇門燒……”丁乙招呼着。

多多絕對是個饕餮。這麼個小小的身軀,七張米餅,三大碗滷煮眨眼就進了多多的肚子。“這是什麼東西做的?怎麼這麼好吃?”,多多好奇的問道。丁乙反而奇了個怪。

“多多大師,你沒吃過滷燒嗎?”丁乙好奇的問道。

“這個東西叫滷燒?”多多反問道。一邊大叫可惜,生活在這城中,居然不知道就在這城裡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許榮發便不知從那裡掏出個牙籤,一邊剔着牙,一邊曲着手指一邊大談吃經:“集雲城滷煮四大家,西城的驢叫天,慢火煨老鴨湯,驢肉鮮美;南門米腸、羊頭肉,羊羹滾湯泡饃;北城的就是這左祠洪記的雙滷煮,京東煮和蘇門燒了,佐配上千層雪餅;城中老社亂燉,雞,鴨,鴿子,鵪鶉,秘製藥滷。這四大家用的原材料各不相同,分別以驢,羊,豬玀獸和家禽爲主要特色。城中其它家的滷味比起這幾家來可就差遠了。這四大家都是各有各的秘方,各有各的煉製工藝,別看這一塊小小滷肉,作料就幾十上百種,火候,工藝那都是幾十年才能真正掌握的。”

這許管事原來纔是吃貨中的行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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