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亂

傭兵是什麼,普通的小傭兵也就算了。正經是那些大的傭兵團、一些傭兵高手,幾乎全都是桀驁不馴的主。

只不過大家也不是沒有是非觀念,傅雲對傭兵公會的付出、以及貢獻等,大家也認,大家對傅雲也不缺少尊重。

可是傅雲要走了啊,而傅雲之後,就沒有什麼讓大家信服的人物了。既然如此,爲什麼我不能是候選人?

剛開始沒有人帶頭,一般人也不想坐那出頭鳥。但是現在有出頭鳥了。

所以,苗小樹的聲音還未落下,現場就爆發出一片明亮的眼神——尤其是那些手下控制十個以上法相高手的傭兵團團長,誰比誰差啊,管理一個傭兵公會算多大的點事!

那啥,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傭兵公會會長的傭兵,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傭兵啊。既然做了傭兵,就要有那桀驁的性格。

短暫的平靜過後,現場就爆發出一片喧囂。

是啊,爲什麼要你們提名候選人。要說對傭兵公會的貢獻,我們這些傭兵、尤其是大型傭兵團的貢獻,也不少啊!

多了不敢說,這排名前20名的大型傭兵團的團長,影響力也足夠了吧。

現場的喧囂迅速擴散,幾個呼吸間,似乎就失去了控制。

傭兵公會的高層努力幾次,卻徒勞。最後不得不將目光瞅向傅雲。

傅雲出面說了幾句,然而苗小樹卻懟了回去。當然,話說的比較漂亮。總之就是,傅雲道友,您的一切我們都很尊重,尤其是尊重您的公平公正。那麼,現在您有什麼指示的嗎?

碰了一個軟釘子,傅雲也只能順勢坐下,不再插手。

不過傅雲出面也不是一點影響沒有,至少大家不再胡亂喧鬧,而是派遣代表等出來,與傭兵公會高層討論。

傭兵公會高層被這忽然的混亂衝擊的,有些手忙腳亂。說穿了,大家覺得自己不含糊,將在自家內部的高傲姿態拿了出來。卻忘記了眼下是傭兵公會,全都是一羣桀驁的高手。

過去大家信服傅雲,是因爲那時候傭兵公會剛剛開始,傅雲是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一點點打造了現在的傭兵公會。尤其是傅雲受張浩的影響,引入了很多超越這個時代的思想。比如,自由。

這些思想給傭兵公會帶來了生機,卻也帶來了眼下的困境。

只是,大洋集團以及傅雲,也發現漸漸無法掌控眼下的傭兵公會了,當然就果斷的撤退。至於說以後的傭兵公會會如何發展,大洋集團不再關注。不過,也埋下了釘子,且不止一個。

好在,現場在傅雲的‘公平公正公開’的引導下,傭兵公會管理層,以及一些大型傭兵團的團長、一些頂級高手等,坐了下來。

可以預見,接下來自然就是漫長的談判。

這時候,傅雲也果斷的提出了告辭:這麼多年沒回家了,我要回去了!

現場的混亂,讓傅雲知道,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沒什麼效果不說,也沒什麼意義了,說不定還會丟人。

眼下這些傢伙可不是大洋集團治下的良民,而是一羣傭兵。這些傢伙天生和‘良民’兩個字犯衝。

既然自己已經宣佈退下,這些傢伙纔不會再賣自己面子。

中午時分,傅雲盡了自己最後的努力,讓大家坐在桌子上,拿起筆,開始正式談判了。傅雲也正式離開傭兵公會,搭乘大洋集團派遣的專機,直衝雲霄。

傅雲是下午兩點半返回大洋集團的。這些年來,傅雲幾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傭兵公會上。偶爾回大洋集團一趟,也是匆匆忙忙的,沒什麼心思。

直到此時,傅雲終於又有閒心了,他緩緩走下飛機,以主人翁的姿態,打量已經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的大洋集團總部。

相比於傭兵公會的狂野、乃至混亂,大洋集團這裡第一眼看去,傅雲就感覺到了四個詞:文明、秩序、平和、光明!

這種感覺,也許只有常年浸潤在傭兵公會管理的少許人,才能感受出來。

雖然傭兵公會總部和大洋集團總部,都是當前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現代化都市,然而兩個都市的氣息,卻截然不同。

張浩親自過來接機。不過傅雲臉上卻並沒有多少喜悅。

等回到大洋集團總部,沒有外人了,傅雲終於開口了,“張總,就這樣放棄傭兵公會嗎?就任由傭兵公會墮落?”

張浩看着傅雲,看到了傅雲眼神深處的不捨以及淡淡的痛惜。對於傅雲來說,傭兵公會幾乎是他一手締造的,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但張浩更清楚,傭兵公會是怎樣的情況。傭兵公會天生就不具備‘直接有序治理’的基礎。想要治理好傭兵公會,只能採取引導式治理,而這種引導的治理方式,卻又不夠強勢。

就目前情況看,傭兵公會的混亂是無法避免的。尤其是各方都在傭兵公會內摻沙子。

當然張浩心中明白這些,卻也要照顧傅雲的感情。看着傅雲的眼睛,張浩微微搖頭,“傅雲,我知道你對傭兵公會有感情。這也許是第一個讓你全身心投入的事業。但……傭兵公會的狀態,也許你比誰都清楚。

傭兵公會,其根基就是以利益爲核心,唯一的思想大約就是自由、完全的自由,而完全自由的思想……是不可取的。自由是可以的,但完全的自由,就註定了傭兵公會的結局。

不過有一點你不用擔心,傭兵公會既然已經建立,就不會消失。自由,也讓它擁有強大的生命力。

混亂之後必有大治,毀滅之後方有新生。

傭兵公會的希望,在未來,而非眼下。

你對傭兵公會的感情深厚,大洋集團也付出巨大。但我向你允諾,眼下的放棄,只是暫時的!”

其實道理說穿了很簡單,一個新生的事物,不可能順暢的成爲世界主流。

人類的歷史用一個又一個鐵的事實告訴所有人:任何社會變革,總是需要流血和犧牲。只有寒徹骨,纔有撲鼻香,風雨過後方見彩虹。

張浩的話,暫時解開了傅雲的心結。不過有一點小小的麻煩,有個小尾巴在第二天從傭兵公會追到了大洋集團,這就是唐塵影,李媛媛的師父——當年張浩送禮送鐵塊的那位仙子。

唐塵影十分霸氣,幾年傭兵生活讓唐仙子少了一些優柔,多了一些果決。

唐塵影來到大洋集團,先聯繫李媛媛,再通過李媛媛聯繫張浩,名義上是看望徒弟,但在簡單的家宴即將結束的時候,唐塵影‘不經意’間提到了傅雲:

回到大洋集團後,傅雲準備做什麼啊?這可是執掌過傭兵公會的大能,體驗過大權獨攬的大能呢。

張浩登時就來了興趣,隨口說道:“這個嘛……我們準備讓傅雲閉關修行,先修行個幾十年吧。”

“怎麼能這樣!”唐塵影急了,“你們大洋集團真不知愛惜人才。傅雲從大洋集團創立之前,就跟在你身邊了,你怎麼能這樣。”

李媛媛吭兒一聲笑了,“師父,別聽他亂說。其實傅雲前輩離開大洋集團這些年,對大洋集團這些年的知識等,接觸不足,需要學習一段時間。

加上這些年的忙碌,一直沒有好好修行。因此,估計要閉關一段時間,還要和大洋集團內部高手交流論道。具體多少時間,看傅雲前輩自己了。

不過傅雲前輩完全自由,不受任何限制的。”

唐塵影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浩:“真沒想到,如今的張總也會開玩笑。”

張浩笑了笑,“這不是替傅雲前輩把關……哎呀,前輩你把碟子放下,我不說了不說了。明天我就讓傅雲前輩出來,給前輩做導遊。”

“哼!”唐塵影放下滿是魚湯的碟子,“我問下,大洋集團真的放棄傭兵公會了?”

說到這個,張浩面色嚴肅了,“前輩,傭兵公會的變、或者說墮落,不知道你可有感覺?”

唐塵影沉默了一下,微微嘆息一聲,“今年以來,已經有不少不好的傳言出現,說的頭頭是道,不像空穴來風。

傭兵團忽然化身強盜團的事情,愈演愈烈。”

張浩也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傭兵公會,我們大洋集團高層經過討論認爲,有可能會化作一個泥沼,我們不想陷入其中。果斷抽身,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大洋集團和別的聖地、國家等,有一個本質的不同。我們是一個商業集團。不管發展的多麼強大,我們還是一個商業集團。

而作爲一個商業集團,信譽等,是至關重要的。這些無形的財富,幾乎佔據大洋集團一半的根本。

爲了維持信譽等無形財富,我們寧可放棄那些看得見的財富。

看得見的財富,沒有了還能賺回來。

但無形的財富,丟了……就真的丟了!”

“原來如此。”唐塵影點點頭。張浩的解釋,瞬間就讓她明白了大洋集團的選擇。

是啊,之前大家一致在猜測,大洋集團爲什麼就如此乾脆的放棄了傭兵公會。但聽了張浩的解釋,唐塵影卻豁然開朗。是啊,對大洋集團來說,無形的財富,才更加重要。

只是,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

傅雲離開了,而傭兵公會一時間失去了控制。雖然傅雲留下了豐厚的根基,但傭兵公會的形式,註定混亂已經不可避免。

會長的選舉,還在爭吵中——這種選舉制度,表面看上去,是大洋集團提倡的公平公正的舉措,然而根本上是大洋集團對外輸出的思想的毒藥。

就在傭兵公會上層爭執不下的時候,下面廣大的傭兵團,開始出問題了。

俗話說得好,身懷利器殺心自起!經過數年的發展,大量的傭兵團擁有相當強大的戰鬥力。

豐厚的傭兵任務報酬,加上大洋集團的支持,讓大量傭兵團將自己武裝到了牙齒。那麼,這時候就有傭兵團起了歪心思:

辛苦做傭兵任務,哪有打劫來的輕鬆!

尤其是現在武力強大了,加上‘同行’的成功,就讓這想法,如野火般瘋長。

尤其是讓大家尊重的傅雲離開,傭兵公會管理層又混亂,這……好機會啊!

當傭兵公會上層還在爭吵的時候,壞消息就以無法想象的速度爆發了,一發就不可收拾!

就在傅雲返回大洋集團的第三天,也就是傭兵公會討論的第四天,壞消息就在全世界範圍傳開了,很惡劣:

一個叫做‘魔劍傭兵團’的,在接受僱傭任務後,卻在半路上利用食物下毒,將僱主以及僱主的商隊給滅了。然而僱主手下的一個侍衛因爲小心,反而逃過一劫,並被大洋集團的商隊救下。

大洋集團在晚間新聞,通過無線電臺向全世界公開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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