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碩是東海三大宗之一青孚宗的金丹修士,他也在遠處目睹了東浮門一衆修士被屠殺的血淋淋一幕,心中震駭。
但若說給他帶來更大震駭的,並非那個竹竿似的惡魔,反而是在戰鬥結束時出現的那個青年。
他見過那個青年!
他自離開七寒島,一路上便在思索那個青年到底是誰,爲何一見到那個青年,會直接忽略掉那個血腥一幕…..
冷毅雋秀的臉頰,深邃平淡的眸子……
方碩努力把東海所有和這個青年哪怕有一絲相像的修士都想了一遍,卻依舊一無所得,不禁在心中暗暗焦急。
便在此時,兩道遁光倏然自背後經過,在經過的那一剎那,他聽到其中一人說道:“常兄,那竹竿口中的大人,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啊,好熟悉……”
方碩心中一凜,連忙加快速度跟上去,朗聲道:“前邊兩位道友稍等,在下青孚宗方碩,有一事相詢。”
青孚宗?
前邊兩人聞言,齊齊止住遁光,朝方碩望來。
方碩微笑上前,說道:“不知兩位道友身處何門?”
“在下狼山島碧蟾宮弟子常飛,見過青孚宗道友。”
“在下東海星斗閣弟子趙如風,見過青孚宗道友。”
方碩見是他二人乃是東海一流門派之人,當下略一寒暄,開門見山道:“兩位道友也識得那個青年?”
常飛撓撓頭,說道:“的確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了。”
趙如風眸中精光閃爍,卻不言語。
見此,方碩直直望着趙如風,輕嘆道:“趙道友是星斗閣的高徒,不知識得不識得鐔封子?”
鐔封子乃是星斗閣閣主的大弟子,本身有金丹後期修爲,乃是星斗閣內一顆冉冉新星,趙如風豈能不識?他甚至還得喚鐔封子一聲師伯呢!
方碩見他神情略緩,心中已有計較,當下說道:“看趙道友神情,必然知道那青年身份,這樣吧,我方碩和鐔封子交情匪淺,也不願佔你便宜,不如你把那青年身份告之於我,我拿一百顆中品靈石交換,趙道友以爲如何?”
趙如風神色略一猶豫,說道:“其實我也不敢確定,畢竟已有好長時間都沒聽過他的消息了。”
方碩大奇,禁不住追問道:“趙道友先說出他的身份,看方某是否記得。”當下,從儲物袋拿出一百顆中品靈石遞了過去。
趙如風連忙推辭,說道:“方道友乃是我家師伯的朋友,我豈能要你的靈石?我把他的身份告訴你就是。”
方碩其實也不願拿一百顆中品靈石交換一則消息,當下也不強求,微微一笑,說道:“那好,既然如此,方某就領趙道友一個人情。”
趙如風連忙感謝,隨即沉吟道:“大概是五十多年前吧,當時有一個身懷佛魔寶藏的少年出現在中土千鏡城,引起整個荒古大陸震動,紛紛朝千鏡城趕去,我家閣主也……”
方碩在聽到“佛魔寶藏”四字時,心中便陡然巨震,兀然想起了那個青年的身份,根本就懶得再聽趙如風多說,連忙架起遁光,全速朝自己宗門青孚宗趕回。
他要把這則驚人的消息告訴宗門長輩,告訴他們,懷揣佛魔寶藏名叫張巖的傢伙,出現在了東海!出現在了七寒島!
佛魔寶藏啊,它牽動了荒古大陸多少修士的心?
常飛和趙如風愕然地看着遠遠離去的方碩,隨即兩人互視一眼,似有默契一般,也全力施展自己的遁光,各自朝自己的宗門急速飛回。
這則消息,他們當然也要告之宗門的高階修士……
……
……
田屠和陳思成本打算依靠這些東海修士來傳播斬殺張巖六人的消息,卻想不到自己不但隕落在七寒島,還讓這些圍觀的修士發現一個驚天消息。
這些修士再不關心東浮門和張巖六人的恩怨,而是揣着這個讓他們口乾舌燥的消息,齊齊飛回自己所屬宗門,稟告給了宗門前輩。
一時間,原本風平浪靜的東海突然變得暗流涌動,各派修士仿似形成默契一般,齊齊派出門下弟子,朝東海七寒島打探消息。
更甚至這則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朝中土和南荒蔓延而去……
荒古大陸——
再次出現了仿似地震一般的動盪。
各色修士爭先恐後,紛紛朝東海趕來,一時間東海之地風雲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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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們真的要走?”葉重忍不住問道。
趙玉真怔然地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原本肅穆的神色變得悵惘起來,喃喃道:“不走不行了,這七寒島已經變成了一個火藥桶,再不走你我都將屍骨無存啊。”
趙玉真扭頭看着臺階下收拾完畢的三百多名弟子,神色變得傷感起來,喟然道:“咱們惹不起,誰都惹不起,只有離開這裡,不是麼?”
葉重憤憤道:“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爲何咱們要離開?即便離開,師尊,咱們又能去哪裡?”
“是啊師尊,我們能去哪裡?”其他弟子也附和道。
趙玉真苦笑道:“咱們前往東海平原,先再那些凡人區域居住下來,稍後……再作打算吧。”
“凡人區?”
葉重大叫道:“在哪裡沒有靈氣,讓咱們這些人如何修煉?”
趙玉真心情突然變得焦躁起來,狠狠罵道:“你走是不走?不走就留在這裡等死吧!”
說着,趙玉真大步朝外走去。
衆弟子齊齊一怔,隨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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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筆靈氣十足,質地渾厚,了不得,了不得呀。”
張巖拿着自田屠手中奪來的落峰筆,看着上邊篆刻的細小之極的花紋,連連讚歎。筆上篆刻的花紋乃是一座座形狀各異的山峰,流轉着濃厚的土屬性氣息,一看就是寶器級別的好東西。
張巖眼光雖非老辣之輩,但能被一個元嬰期修士所用,這支落峰筆豈能是那些低階法寶能相比?
可惜,張巖對這支筆雖很感興趣,但卻已經看不上眼裡。他現在的要求很高,玄寶以下的法寶,基本上懶得理會。
那麼另一件玄火印就成了他細細研究琢磨的對象。
玄火印很精緻,外表就像一方鎏金打造的方塊形銅印,張巖神識探入,仿似進入了洶洶火海,無處不在的透明火焰讓他也禁不住一陣心驚。
好傢伙,竟然全是赤陽精火!
赤陽精火乃是修真界一等一的火種,霸道之極,但由於數目稀少,頗爲罕見。對煉器師而言,煉器的時候,以赤陽精火鍛鍊,其錘鍊出的法寶品階能更高上一個臺階。
此玄火印內部洶涌着無盡的赤陽精火,哪怕它的品階不是玄寶級別,恐怕也是一件罕見之極的寶貝。
張巖收回神識,大感滿意。這件玄火印無論是對敵,還是用來煉器,抑或是煉丹,都能派上用場,功效着實不凡。
他打算把玄火印留作己用,至於落峰筆,他決定贈給白洛,畢竟待益軒鍾修繕完好之後,是要留給柳諾萱的,對白洛這個難兄難弟,他可不會小氣了。
張巖正自想着法寶的劃分問題,耳邊突然傳來卜若尖細的聲音,“大人,那個飛衡派掌門來了。”
張巖一愣,立起身子,走出屋外。
在屋外,趙玉真恭敬地立在一旁,見張巖出來,連忙道:“張道友,趙某是來向你辭別的。”
“辭別?”
張巖一想,大致明白了趙玉真的無奈,不禁有點不好意思,態度變得和緩起來,說道:“你們要前往哪裡?”
趙玉真苦笑道:“還能去哪裡,當然是東海平原之地了。”
張巖沉吟片刻,從儲物袋內挑選了幾十把不用的靈器,遞給趙玉真,說道:“此事因我六人而起,卻給趙掌門帶來了諸多不便,這些靈器就當我補償飛衡門的吧。”
趙玉真震驚地望着張巖落得極高的幾十把寶光閃閃的靈器,禁不住有些恍惚。他雖是飛衡派的掌門,但畢竟是個小門派而已,哪裡見過如此多品階不一的靈器?幾十把靈器被張巖說送就送,他甚至以爲是在做夢……
這些靈器不但張巖用不上,連馬衝等人也都用不上,留在儲物袋內也是麻煩,還不如送給趙玉真,以此彌補人家迫不得已之下的損失。
張巖是這麼想的,趙玉真卻不這麼想,他接過這幾十把靈器,差點就淚流滿面,這修士界……還有如此豪爽的主兒?這…..這可是靈器呀!
要不怎麼說,實力的差距,造就財富的分配也極爲不均等,在張巖眼中如同雞肋的玩意,落在趙玉真眼中就成了稀罕之物。
不過,這也算各得所需了,張巖贈以靈器彌補了心中愧疚,趙玉真得到靈器卻也能提升一些門派的戰鬥力……
趙玉真走後的翌日,閉目運功五日之久的馬衝等人終於悠悠醒來。
各自吞食了一顆元嬰之後,衆人的實力都有了一個飛躍般的提高,馬衝、白洛、柳諾萱三人已是金丹大圓滿境界,甚至白洛已經一隻腳跨進了元嬰期,就等天劫來臨了。
而雪樓的進境也頗讓人驚訝,不但進階金丹後期,竟隱隱有突破金丹大圓滿境界的跡象,引得馬衝等人讚歎不已。
雪柔的進境也不錯,原本金丹初期的她,此時已是金丹中期的水準,聽她所言,並未徹底煉化完體內的元嬰之力,相信不久之後,其實力還會有較大的提高。
五人的境界提升引得張巖豔羨不已,他這五天都在鼓搗那些五行劍訣,又爲了防範東浮門之人侵犯,不敢吞食剩餘的三枚元嬰閉目運功,其修爲並沒有多大的提升。
不過他雖豔羨,卻也不至於嫉妒,畢竟他如今就差一步,就成了元嬰後期修士,比之其他人,可要高出了不止一個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