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掃向垂釣翁的青光十分凌厲,聲勢浩大,帶出一陣破空聲,
離宮公主紋絲不動,連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彷彿知道這青光傷不了垂釣翁分毫。
垂釣翁手腕一抖,魚竿擋在了身前,那道青光擊中魚竿,爆出一道血光,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響起,青光急忙竄向水中。
“孽畜,我候了你多日,你就想這樣逃跑嗎?”垂釣翁輕聲唸叨,魚竿向後一甩,魚線飛舞,那道青光眼見就要沉入吹中,卻又被魚線帶着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這道青光竟然是一條青幽幽的大蛇,雙眼泛着幽光,獠牙森森,兇狠地瞪着垂釣翁。
“孽畜,你最近傷了不少山中動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垂釣翁輕飄飄地說。
大蛇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掙扎着想向湖水中游去,然而,它的上顎被魚鉤勾住,根本擺脫不了。
只見魚線一抖,大蛇又像柳絮一樣輕飄飄地砸向地上一塊尖銳的石頭,吧嗒一聲,舌頭撞的粉碎,鮮血淋漓。
它掙扎了一下,就徹底沒有動靜了。
垂釣翁手腕一抖,魚線飛快地繞在魚竿上,然後,他才轉頭看了離宮宮主一眼。
外人面對離宮宮主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恐懼,可垂釣翁紋絲不動,沒有絲毫異樣。
他的臉頰遮在斗笠之下,看不清楚面貌,但毫無疑問,他鎮定自若,無所畏懼。
離宮宮主望着他,指了下大蛇的屍體,問:“你怎麼有閒心下山來做這種小事?”
垂釣翁答道:“這可不是小事,你常年不出離宮,不知道最近這天下不太平,多了許多妖物。”
離宮宮主眼中閃過訝異之色,道:“這一頭畜生還沒有變成妖物吧?”
“它靈智已開,成妖已是遲早的事,趁早出去,免除後患。”垂釣翁說,“這天下不知道怎麼了,聽說東北那一塊更不太平,不但是妖物,而且還有人遭殃了。”
“真有這麼嚴重?”
垂釣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爲,這個問題太多餘了。
“那派人去東北了嗎?”
“劍十三已經去了。”
“劍十三,呵,劍神終於肯派出這個心愛的關門弟子去執行任務了,有他去,那自然是手到擒來。”宮主顯然對這個劍十三十分有信心。
“劍神這段時間一直在療傷,相信你也聽到了風聲,他與那個神秘的修者大戰了一場,受了點傷。”垂釣翁說。
“據說那修者叫做天禪子,難道尊主就不準對替劍神報仇,讓他這麼逍遙法外?”宮主好奇地問道。
垂釣翁微微擡起頭,露出一道疤痕,這道疤痕從左臉頰到右臉,橫貫整張臉,讓他看起來十分恐怖。
他瞥了宮主一眼,淡淡地說:“尊主宏韜偉略,一舉一動都自有定奪,其實你我可以參透的。”
宮主臉上露出敬畏之色,道:“言之有理,我等不可妄自揣度尊主心意。”
“我先去覲見尊主,就不與你閒聊了。”宮主柺杖在地面輕輕一點,就掠出數丈遠,直接跨過山澗,
向山頂奔去。
“同行!”垂釣嗡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手腕輕抖,唰的一聲,魚線飛了出去,纏住了一根樹幹,猛地一蕩,垂釣翁就向是離弦之箭,射了出去,下一秒就站在了宮主身旁。
兩人各顯神通,須臾後就爬上了這座並不算多麼巍峨的山峰,山巔,清風凜冽,寒氣刺骨,地面上覆蓋着皚皚白雪,一個黑屋矗立在山巔,黑屋上沒有一點殘雪,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格外醒目。
二人踏雪無痕,來到了黑屋前,那扇漆黑如墨的大門自動徐徐打開,垂釣翁在門口駐足,而離宮宮主則一步步走了進去。
大門自動關上,房間內陷入了黑暗之中。
呼~
一道火焰騰空而起,屋子的四個角落亮起了幾盞油燈,照亮了黑屋。
這黑屋並不寬廣,空曠曠的,可謂是家徒四壁,除了最前方的一張椅子,根本沒有其他東西。
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徑直走到了椅子上坐下,這人帶着一個面具,深深地望了宮主一眼,道:“你來了。”
他的聲音蒼涼而幽深,就像是山谷之中盪漾的回聲,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玄妙感覺。
離宮宮主朝對方單膝跪下,畢恭畢敬地說:“參見尊主。”
若是讓離宮的人看見這一幕,肯定是嚇的魂魄出竅,素來高高在上的宮主竟然會對一個帶面具的傢伙下跪,而且是心甘情願,恭恭敬敬。
“起來吧。”尊主說道。
“謝尊主。”
“你這次閉關收穫不小,竟然已經到了宗師八品,或許,在你有生之年,可以突破身體的禁錮,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武王。”尊主不無讚許地說。
宮主臉上露出一絲嚮往之色,道:“屬下一直有一件事想向尊主請教。”
“你是想問武王境界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吧?”尊主彷彿可以洞悉她的內心,問道。
宮主沒有絲毫詫異,心悅誠服地說:“是。”
“你若到了那個境界,自然就會知曉。”尊主高深莫測地說。
宮主垂下了頭,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逝。
“你這次來,我正要交給你一個任務,聽說武宗發生了一點意外,需要你走一趟處理一下。”尊主說。
“武宗發生了什麼意外?”
“你去了自然就知曉。”
宮主不敢再問。
“這天下是越來越複雜了,連生命之樹都重現人間,這是修者真的要回歸了麼?”尊主自言自語地說。
“不會吧?”宮主花容失色,“修者被驅逐了,怎麼可能迴歸?”
“任何事都沒有絕對,當年仗着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把修者驅逐,如今世道變了,已經不像當年了。”尊主感慨道。
“尊主是不知擔心那個天禪子和百變星君?”宮主問。
“天禪子不足爲據,小打小鬧而已,百變星君倒是要提防一下,他畢竟是洪荒時代的人物,所謂人老成精,你別看他一副小孩兒模樣,但威脅性卻是無能能比的。”尊主說。
宮主沉聲道:“屬下徒兒也曾經見過此人,這人喜怒無常,確實是一個棘手的傢伙。”
“他不但棘手,而是很聰明,他沒有仗着自己修爲強大而衝出十萬大山,反而默默地在十萬大山之中潛伏下來,連我也沒辦法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這種人確實是勁敵。當初我以爲他會直接衝出來,都準備好了對付他,但一切計劃都落空了。”尊主遺憾地說。
“要不要屬下去把他引出來?”宮主自告奮勇。
“呵呵,你這點本事在他面前不堪一擊,何必白白送死呢?”尊主輕笑道。
宮主沒有因爲這句話而不忿,反而愧疚地說:“都是屬下無用,實力不濟。”
“不怪你。或許,這是我杞人憂天吧,當年武宗宗主已經確定已經除掉了那個嬰兒,又還有誰會有能力讓天外天的所有修者回歸呢?”尊主狐疑地說道。
宮主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記起了幾十年前的那一場危機,武宗門徒誕下一個嬰兒,竟然是世所罕見的九陽聖體。
從古至今,九陽聖體就是修真的天才,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將來毫無疑問會成爲一個強大的修者。
許多神秘的強大修者並不是十分擔心修者回歸,因爲他們自信沒有人可以辦到這一點。
可萬萬沒想到把修者驅逐了,這世間竟然還會有九陽聖體體質的人降世,這着實令這般強大的武者詫異了。
但幸運的是這個嬰兒從一出生就被武者知曉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讓他們可以把這一個危險因素扼殺在搖籃裡。
於是,他們就這樣做了,對一個嬰兒痛下下手,當然,這天底下知曉這件事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宮主心說尊主確實多慮了,那個嬰兒已死,危機已經解除了。
“尊主,你什麼時候見武君山?離宮與武宗本就是你當年佈下的棋子,不讓武君山知曉這個秘密,武功始終遊離在外,並不利於我們行事。”
“快了,你別看武君山比你年紀還小,卻比你的城府還深,不把他摸透,我是不會輕易現身的。這些年我都在考察他,他身邊的那些老人也都在觀察他的一言一行,不過,這些年他確實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那他不就值得我們信任了?”
尊主輕笑一聲,道:“其實,這次讓你去武宗就是爲了這件事,武宗傳回來的消息,武宗內部似乎出了一點問題,似乎就與這位一宗之主有關,我要你去弄清楚,剔出可能存在的隱患。”尊主命令道。
“屬下明白了,武君山能否入尊主法眼就看這一次了,他的機緣就在眼前,就看他怎麼抉擇了。”宮主說,“希望他不要做出錯誤的抉擇,否則將會萬劫不復。”
尊主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離宮宮主告辭,退出了黑屋,大門又重新關上,而垂釣翁依舊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道:“這就走了?”
“我可不像你這麼清閒,就是一個操勞的命。”宮主頗爲難得的開了一個玩笑。
話音未落,已經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白雪的世界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