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寺最近有什麼消息?”林謙問。
巢興搖頭:“沒有,他們最近很低調,養元浩正在訓練戰部,他的雷音戰部擴張了三倍,想要完成訓練,估計得要段時間。”
養元浩這個名字讓林謙的目光微不可察一凝,問:“養元浩的來歷查清楚了麼?”
“查清楚了,他本身是雷音寺二長老的弟子,但之前並不受重視,直到雷音神訣出現之後,他卻大放異彩,扶搖直上,迅速成爲雷音寺第一戰將,亦是九大禪門第一戰將。不過,這和他師傅有關,二長老是掌門的弟弟。”
巢興雖然爲人疏狂,但是辦事十分仔細,深得林謙信賴。
“除了雷音寺呢,其他幾寺,我們進展順利麼?”林謙問。
“雷音寺、法華寺、蓮尊寺、彌勒寺這四個我們的進展不順利。心葉禪門被天環滲透得很厲害,我們進展最大的是韋陀門,其他的,大佛寺、法緣寺、楞嚴心門,我們和天環爭鬥得也很厲害。”巢興瞭如指掌。
“大寺都不容易滲透啊!”林謙無奈一笑。
“那是自然。”巢興啜了一口美酒,不以爲然道:“先圖邊角,先易後難,方是正道。不過心葉禪門攻擊在莫雲海符陣之事,倒是壞了我們大事。”
“是啊,打草驚蛇。”林謙皺起眉頭:“真是一羣蠢貨!”
“心葉禪門想向天環邀功,急不可耐。也不知道是誰,想到這個破綻。但這次行動的水平,可實在夠糟糕的。哪怪心葉禪門在九大禪門裡排名墊底。”巢興搖頭,旋即道:“不過對莫雲海來說,一旦傳送陣不能用,那等於扼住喉嚨。我們也得提防這一招,傳送陣這個弱點,我們一樣存在。”
林謙點點頭:“你去辦吧。”
巢興應下來:“好。”
不過,兩人都沒有把這個太當回事。傳送陣的確是破綻,但是和莫雲海極度依賴傳送陣不同,崑崙大部分都通過界河輸送物資,雖然花費時間要長不少,但是成本亦要低許多。崑崙疆域遼闊,若是全都用的傳送陣,光這方面的花銷就足夠把崑崙拖累死。
因此崑崙的傳送陣大多設立在一起重要之地,而這些地方,幾乎全都有戰部駐守,以確保安全,他們只需要提高當地駐守戰部的警戒等級。
“薛師弟的戰部擴組完成,不如以九大禪門爲突破口?”林謙一臉詢問地看向巢興。
巢興毫不客氣否決:“此法不妥!”
林謙一笑,替巢興斟上一杯酒,認真求教:“那該如何?”
“九大禪門門派衆多,人多心雜。若他們感受到外力威脅,他們反而容易拋棄異心,團結一致對外。雷音寺爲首的中堅力量,一旦凝聚起來,加上養元浩這樣的頂階戰將,絕對是個難啃的骨頭。”
林謙若有所思,巢興拈起酒杯,仰臉一飲而盡,意興豪發:“可若是我們以和平之態對之,無生存之危,各自利益衝突會日益明顯,我們暗中策劃,籠絡一部分,推波助瀾,時間稍長,九大禪門不攻自破。此方上策!”
“有道理!”林謙心悅誠服,隨即問另一個問題:“那我們該向何處擴張?”
“百蠻境!”巢興擲地有聲,臉上浮起一抹酡紅,指點江山:“冥境出王,和我們是同一個等級的敵人,不能輕啓戰端。加之冥境我們知之甚少,貿然而入,殊爲不智。反觀百蠻境,羣雄並立,纔是最好插手之地。”
說到興起,巢興半敞衣襟,豪飲數杯,醉眼朦朧,漫聲道:“縱觀天下,與我崑崙同級之敵,天環、冥王、妖族,各有一境以上之域,高手如雲,名將輩出。但是細數之下,卻又有差別。崑崙、天環、冥王三者內部團結,上下一心,而妖族長老會內爭權奪勢,紛爭不斷,明月夜爲首的新生代,與大長老爲首的老一代,暗中角力,對我崑崙,亦是個機會。”
林謙眼前一亮:“我們暗中支持明月夜?”
巢興一笑,卻是搖頭:“不!明月夜羽翼漸成,我們支持她,好處有限得很。而且一旦她得勢,所做的第一件事,必是重整長老會,以圖上下一心,反噬我們一口。”
“那我們打壓明月夜?”林謙反問。
“我們扶持第三方勢力。”巢興眼中光芒逼人:“三力相爭,纔是平衡之態,亦才能使之陷入久戰。而且,無論大長老,還是明月夜,他們都需要爭取新勢力。最重要的是,這個三者最弱小的第三勢力,無法脫離我們的控制。”
“好計策!”林謙歎服。
巢興臉上亢奮稍稍平息,輕笑道:“這事急不來,慢慢佈局,徐徐圖之,只怕要五到十年之功,方能有成效。”
林謙放聲笑道:“我還年輕,莫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也等得!”
巢興點頭:“大人有此心志,殊爲不易。”
“莫雲海向魔帥聯盟宣戰,先生覺得他們意欲何爲?”林謙提起另一個問題。
不知爲何,他對莫雲海有着莫名的危險感,他始終有種感覺,這個眼下不過幾十界的小勢力,總有一天,會成爲自己的宿敵。這種莫名的危險感,讓他對莫雲海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警惕。
莫雲海突然向魔帥聯盟宣戰,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巢興眉頭亦皺起來:“是有些蹊蹺。這次出戰的主將是別寒,這說明他們對這次戰事重視,是個大行動。而且,是別寒,而不是公孫差,這從側面說明他們這次行動的意圖,絕非層層推進攻城掠過打地盤,而更像是以雷霆之勢,破壞或者奪取什麼東西。別寒麾下的戰部,行動也很可疑,別寒肯定掩蓋他的意圖。別寒這個級別的戰將,他們的作戰意圖,只怕要等戰事結束,我們才能看清。”
林謙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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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圖!我們要找到他們的意圖!”
會議室裡,迴盪着海金雲的聲音,他身形高而瘦,面色淡金,雙目狹長,兩頰內陷,目光銳利如劍,彷彿能洞穿人肺腑。
他的聲音尖細高亢,有金石之感,此時更是透着深深的憤怒。
海金雲脾氣暴躁易怒,手下無不噤若寒蟬,會議室裡一片死寂。
海金雲強自按捺心中的憤怒,揉着腦門,他的憤怒並不是針對手下人,他知道他們的實力是什麼水平。他憤怒的是自己,自己竟然找不到別寒的意圖。
當得知這次敵人的主將是別寒,那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充斥他全身。但這並沒有壓垮他,反而激起他強烈的鬥志。能夠與這樣的頂階戰將交手,光想想就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別寒的戰部行動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如果不能推斷出對方的真正目標,他會陷入被動的境地,面對別寒這個級別的戰將,被動的局面那就意味着無比的危險。
幾個時辰前,他收到老戰將權佩的蟲信,他們遭遇了別寒!
這並沒有令他太過於吃驚,像別寒這樣的戰將,他們做出任何動作,他都不會吃驚。而且遭遇的地點來看,別寒似乎和最平常的打援沒有什麼區別。
難道別寒的目標真的是昭山界?
他不相信!
不過讓他稍稍安心的是,蟲信裡,權佩老將軍說他將纏住對方,與對方遊鬥,爲他們趕來爭取時間。
權佩老戰將看來保守的策略在他看來卻是恰到好處,他們是本土作戰,只要能夠爭取到時間,他們的優勢便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然而,四個時辰過去,海金雲再也沒有收到權佩老將軍的任何蟲信。
這種不正常的情況,讓海金雲有不祥的預感。按照正常情況,一般兩個時辰,權佩的副官,就會再發一次蟲信,彙報戰鬥的狀況。像這樣四個時辰沒有音訊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戰況十分激烈,他們連發蟲信的時間都沒有。而另一種可能,則是他們被消滅。
按照常理,更有可能的是第一種情況。
權佩老將軍熟諳戰陣,他既然下定決心纏鬥、遊鬥,就絕不會那麼容易被殲滅。想要殲滅一隻下決心遊斗的戰部,難度非常大,更說在四個時辰內結束。
但是,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海金雲心中的不祥越來越重。
他的情緒變得焦躁起來,他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到尋找別寒的最終目標上。這麼多眼花繚亂的行動,愈發證實了別寒有着無比明確的戰鬥目標,他只是在掩蓋自己的意圖。
“賞大人到哪了?”他忽然停下腳步,問道。
“賞大人已經抵達明裡界,距離我們,大約三天的路程。”手下連忙稟報。
海金雲驀地停下腳步,眼睛中看不半點焦躁,沉聲道:“就地駐紮,等候賞大人!”
已經過去五個時辰了……
海金雲心中明白,他認爲最不可能的情況,只怕已經成爲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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