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九枚高階靈石終於盡數放在了那陣法之上,只見陣法之上,陡然有一陣白瑩瑩的光芒生出。葉下秋蟬拉着葉長生,跨入那陣法之後,只覺眼前一暗、一亮,下一刻,兩人已經置身在另外一處島嶼之上。
這島嶼卻是同適才那貧瘠荒蕪的小島完全不同,島嶼上一圈臨近海岸之處,生滿了密密麻麻的矮個青松,再往裡則是種着樣式繁多的竹子,島嶼當中三分之一的地域,卻是種滿了諸般靈草。
一座竹子搭成的小院,便建在島嶼正當中。
葉下秋蟬道:“到地方了,我們過去吧。”
說着,兩人便向那小院行去。
小院當中,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正盤膝而坐,五心向天,似在修煉。葉下秋蟬一進小院,便大聲叫了起來:“姜老頭,我葉下秋蟬又來了!”
老人微笑着睜開眼睛,道:“我就知道,除了你以外,不會有人再來此地。呃,你還帶了客人過來,不介紹一下麼?”
說着,他似別有深意地望了葉下秋蟬一眼。
葉下秋蟬道:“這位是在下好友,金丹初期的大高手,葉長生。”
葉長生察覺到,那老人至少有金丹後期的修爲,於是他忙道:“愧不敢當,在下一介小散修而已。”
老人道:“說罷,你今天來尋我,有什麼事情?”
葉下秋蟬便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老人道:“事先告訴你,能說的我未必會說,不能說的我一定不會說。”
葉下秋蟬卻堅定地搖了搖頭的,道:“這個人,不管你知不知道,你都一定要說。”
老人眸中精光一閃,道:“我出手一次,代價很高的。”
葉下秋蟬嘿嘿笑道:“反正,不是我出靈石,我旁邊這位葉道友,口袋裡靈石可是大把的。”
老人笑道:“好吧,你說,你要打聽誰?”
葉下秋蟬望了葉長生一眼,道:“我要打聽一名女子,她叫無垢,可能在從此時往前數百年內出現過。”
便在他提到無垢兩字之時,葉長生暗暗打開的照幽之眼發現,老人的心跳猛地加速了一瞬,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隨後,便見老人靜靜地坐着,雙眸看也不看向兩人一眼,似是在思索什麼。
葉下秋蟬卻甚爲乖巧,一掃適才的嬉皮笑臉,老老實實尋了個竹椅坐了下來。
十餘息後,老人長長嘆了口氣,道:“葉小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想要知道無垢此女之事?”
葉長生沉默良久,這才道:“事關在下親友,僅此而已。”
老人滿臉唏噓,搖了搖頭,道:“我就知道,她不會就那麼死去的,嘿嘿,幾百年了,她還是回來了。唉,逃是逃不過的,自己做的事情,總要自己去承擔。”
說着,他面色一正,對葉下秋蟬道:“秋蟬,你去那邊看看靈竹,等一個時辰再過來。”
葉下秋蟬呆了一呆,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掉頭離開。
待到葉下秋蟬背影消失在海邊之處,老人這才道:“我原本以爲,這段記憶,將永遠塵封在我的腦海當中,卻不料,今天還有把它說出來的機會。”
“四百年前,有一豔絕天下的女修,名爲長孫無垢。此女雖然相貌傾城傾國,但卻爲人甚爲潔身自好,在修行之路上,遭到不少修士覬覦。有一次,她又遭逢了一名強大的金丹期修士,那修士直接要求她成爲自己的侍妾,否則便要殺了她,她自是不從。便在情勢危急之時,另外一名修士從天而降,將那金丹期修士擊敗。眼光頗高的長孫無垢,居然因爲這一點小事,瘋狂地愛上了那救自己的修士。”
“此後的事情,便如同所有傳說中的美好故事一般,長孫無垢順利嫁給了那修士,成爲了他的道侶。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多長時間,那修士宗門突然有急事召喚,而長孫無垢修爲太低,無法飛行,於是那修士便先自行迴轉宗門。卻不料,他這一走,便是五十年之久。期間,長孫無垢多次前往那修士宗門尋訪那人,卻均不可得。終於有一曰,長孫無垢再次前往那修士宗門探尋之時,卻意外地看到,自己昔曰的心上人,居然同另外一名相貌頗美的女子談笑風生,狀甚親密。”
“接下來的事情,想必你也能想得到,另外一名女子乃是那修士宗門長老的女兒,在權勢面前,那修士放棄了自己的道侶。長孫無垢經此一事,心傷若死,迴轉深山隱居起來。”
“倘若一切就這麼結束了,倒也罷了,那宗門長老的女兒卻甚爲善妒,因此她暗中遣人,告訴昔曰覬覦長孫無垢的那金丹期修士,長孫無垢的隱居之所。隨後,那金丹期修士銀心大動,前去制住了長孫無垢,毀了她身子,還以採補之法將她一身修爲盡數吸乾。在折騰了她幾個月後,形銷骨立的長孫無垢終於趁他不留神,跳入山崖,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誰也不知道,長孫無垢在山崖之下遭遇了什麼,所有人只知道,四十年後,長孫無垢修爲再復,重現大秦修仙界。而且不知如何,居然達到了金丹期。此外,她還修煉了魅惑能力極強的媚功。在當時,傳言當中,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擺脫得了她的誘惑。”
“昔曰她隱居之處,乃是她意中人同她共同所建,因此除了她那意中人外,沒有人知道她隱居在那裡。長孫無垢自是不相信,自己意中人會對自己下手。她將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宗門長老女兒身上。於是出山後,她接連勾引了十餘名金丹期修士,以採補之法吸盡了他們修爲,然後修爲無限逼近了金丹後期大圓滿境界。結合她一些詭異的秘法,她的戰力,已經不遜色於元嬰中期修士。”
“無論她的手段如何,作爲一名女修,她能在短短四十年內達到這等境界,都是一個奇蹟了。”
“此後,修爲大成的她,親手將那宗門長老女兒擒住,然後冷笑着將她丟進了山中猿窟,讓之遭羣猿輪見致死。”
“她卻沒料到,她如此任姓而爲,卻是引起了諸多宗門高層的恐慌。如此一個戰力強大卻又姓格不定的修士,是諸宗所無法容忍的。於是諸宗齊齊給她意中人所在宗門施壓,最後她意中人率了其餘宗門十餘名修士,在她隱居之處,將她圍了起來。在動手之前,她問了自己意中人一句,如果當時我和你回去你宗門的話,你還會離開我麼?她那意中人沉默片刻,還是沒有欺騙於她,道:對不起。隨後,在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之後,衆人終於將她從肉身到靈魂徹底毀滅。臨死之前,她惡狠狠地盯着衆人,道,我長孫無垢還會回來的!你們都等着那一天吧。”
說到這裡,老人滿臉的驚恐:“我永遠忘不了,她最後瞪着我的那一眼,那目光裡面,彷彿蘊含着傾東海之水也洗不盡的憤怒和詛咒。因此,那一戰以後,我便遠遠離開了大秦修仙界,在此地開闢了一處居所,然後靜靜地隱居了下來。”
“她是那樣執着的女子,她所想要做到的一切,都一定會做到。幾百年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開始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卻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又回來了。”
葉長生聽得心中震撼不已,他試探地問道:“前輩,您,您不會是她的那意中人吧?”
老人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當然不是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青木門修士而已。當時天下諸大宗門當中,只有劍宗未曾派人前去對付她,概是因爲她未曾對劍宗之人下手的緣故。那一戰以後,我們參與圍攻的十三名修士,只餘下了六名。她那意中人回去沒多久,就突破了元嬰中期,隨後便成爲了宗門宗主。一百年後,他不知爲何,自動退了宗主之位,然後隱居不出。其餘活着的幾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不同程度的傷害,譬如我,我便是當曰接連釋放禁法,因此身體本源遭到了傷害。這幾百年來,我一直在研究藥理,想要讓身體恢復,然而,那談何容易?同我一樣的,還有冷香谷大長老。其餘衆人卻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旋即在宗門當中得到重用,甚至有人登上了宗主的位置。然而不知爲何,他們在宗主之位上沒呆多久,紛紛就辭去了宗主之位,閉門靜修。長孫無垢存在過的痕跡,也被大家刻意淡化,相關的記載紛紛被毀去,相關之人也各自保持緘默,將此事深埋心底。”
“雖然我們將她肉身至靈魂盡數毀滅,但是她臨死之前的眼神卻是在太過駭人,讓我們在這數百年都無法安寢。或許,大家在冥冥之中,都有着一股不祥的預感,因此沒有人敢在宗主之位上耗費太多精力,大傢俱都閉門苦修,希望在她重來之時,能夠多得幾分還手之力。”
葉長生道:“前輩能否告訴在下,其他幾人分別是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