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冰嚇得傻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師兄會死去。幾十年在沙漠行走,打遊魂士兵將軍,多重的傷都能治好。
眼淚滾滾而下,以神識對楚池墨道,“師兄,我們還沒有成親,你不能丟下我。。。”她泣不成聲,卻不曉得該說什麼。
楚池墨的意識漸漸模糊下去,終於再無聲息。守靈從他身體中掉了出來,沒有了靈氣的支撐,它無法留在主人的體內。
李冰冰從來沒有經歷過身邊之人的生死,整個人都懵了。呆呆的坐在地上。
此刻她連哭泣都忘記了,只覺得腦中空蕩蕩的,茫然不知身之所在。
脫下身上的龍鱗衣,將楚池墨的身體包裹好。可是,這一瞬間,她瞧着龍鱗衣,頓時覺得腦袋彷彿被炸開似的。
爲何,爲何她身穿着至寶龍鱗衣,當時卻沒有主動的去護住彼此?
爲何楚師兄能夠毫不猶豫的做到忘記自己的安危,一心的去保護她?
李冰冰對自己無比唾棄。恍惚間,舊日的那些點點滴滴全部浮上心頭。師兄在任何時刻,都隨時在察看身邊的師妹。在沙漠中,將好吃的留給她,殺遊魂海獸,四處遊歷,總之,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岔子。
這個人,李冰冰頓時才曉得,平時彷彿太習慣他的存在,甚至忘記他在身邊,只是接受他帶來的各種安逸。任何危險襲來,她無需憂心,自有楚師兄在旁,他會有辦法,他能夠解決。
她猛力的捶打着自己,放聲大哭,不曉得是後悔沒有仔細的去體會他的溫柔。還是後悔沒有以自身去抵擋住危險。
這樣一個人,明知不可爲而爲之。他的守靈,他的道心,全然是爲了身邊的人,爲了所有一切美麗的事物。正如他說的,一朵花,也需要守護。
他那懶洋洋,歪歪扭扭的痞賴樣子,頭髮永遠梳不整齊,面孔白皙細緻文雅。如同一個書生。可是當他要去守護,去爭鬥的時候,卻如出鞘的劍一般。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如此純淨的心,純淨的人。那股浩然正氣長留人間。
相比之下,李冰冰心中卻自己充滿了鄙夷。
她失魂落魄的拾起守靈收進儲物環,抱起楚池墨的身體,踏上飛劍。並沒有飛往修正聯盟的大本營。卻是直接朝着藏劍樓而去。
從最初的茫然,到嚎啕大哭,此刻只有哀傷的平靜。
站在高空,她看着底下的土地,覺得那樣的不真實。這樣算是仙人了吧!能夠在天上飛行。當初她修真的目的就是想有那麼一天,很拉風的當鳥。
如今走到這一步。卻是越來越迷惘。生命悠長,卻仍舊顯得短暫。幾十年上百年,才只能在修真的路上。踏出一小步。甚至許多人舉步不前。
身體強悍,靈氣充沛,就得扛起凡俗之人無法做得到的責任。
幼兒園的老師只需要拉開打架的小孩子。可是等到做了將軍,就得上戰場打仗。
然而,人卻是有選擇的。如李無爲。他便是無利不起早,自由自在。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半點如楚池墨這般強烈的責任感。
李冰冰腦袋裡的思想完全不由她控制,四處遊蕩。照理說,她應該悲痛欲絕,此刻就應該自刎殉情。可是當那一陣劇烈的傷痛過去後,她卻冷靜了下來。
思想遊離出了體外,她第一次用一個旁觀者的眼神打量自己。前世種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唯一存在的也就是一些書本上的隻言片語。
此刻,李冰冰已經曉得,她先前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和所有的女子一樣,希望身邊有個強大的存在,保護她的平安。當危險來臨,習慣性的就去指望身邊的那個男子。
生理決定心理。生物的力量是強大的,男人打獵提供食物和保護,女子生孩子照看家。這是天生的本能。
她不曉得海薇前輩是如何做到的。她長得那麼精靈古怪妖精似的,卻是個鐵腕女修,傲視羣雄,將整個修真界踩在腳底,以一人之力,改變了整個大陸的規則。
李冰冰此時覺得精疲力盡,彷彿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了。
飛昇做神仙,太遙遠了。這一路該如何走下去?以後的幾百年,該怎樣活下去?
殺妖獸,殺鬼修,四處歷練?李冰冰身心疲乏,只覺得連根手指都不想動。她不願意再打架殺人殺妖獸。血腥的世界真讓人厭惡。如果沒有這些,楚師兄就不會死,師父不會失蹤。
升級,進階,做個強者,人人都如此熱衷。築基的打練氣的,結丹的將築基的當墊子踩。
修真世界,太讓人無奈。其實她是不知道的是,只要有人的存在,修真界和前世的世界沒有半點不同。她那時候還在大學中,哪裡曉得成人百般無奈的苦楚。
一路飛行,沒遇見鬼修妖獸,卻是被一個修士盯上。那人尾隨得近了,李冰冰才發現。她完全不記得用神識探查四周。
她不願意打鬥,催動小二快速前進,卻發覺那人的速度比她快得多。無奈之下,只能落到平地上。她捨不得將楚池墨的身體放到儲物環中,此刻卻是憂心被波及到,只得如此。
儲物環不能放置活物,她哪裡肯這般對待楚師兄的身體。
那尾隨的修士立刻也落下來,站在李冰冰的面方不遠處。
李冰冰苦笑。。。竟然是個結丹的。
“嘿,還是個美貌女修,真是賺到了。你如果不抵抗獻身與我,我留你一條命如何。”那人一臉的猥瑣。
那人看起來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又是一身白衣,是修真界難得的醜陋之人,非常矮小,尖臉猴腮,外加一口大暴牙。
李冰冰心中憤恨難言,都他媽的什麼時候了,妖獸鬼修到處吃人,竟然還有人跑來吃人。
她即便是不想活了,可不能這麼屈辱的而死。想起風飛流傳授的旁門功夫,此刻不用,待到何時?
她瞧着那人,突然微微一笑,臉上出現幾許羞澀,顯得嬌俏無比。那模樣讓對面只人骨頭都酥麻了,恨不得立刻就撲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