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爬出雲層,烘散白霧,點點暖光透過高處樹枝映照在兩人身上,白日到來。
用沙土將火撲滅後,李鶴主動背起揹包,兩人再度出發。
只不過這次和上次有些地方不一樣,他們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胡亂在密林中穿梭,而是有計劃的沿着南方走去。
不爲其他,只是因爲他們已經有了地圖。
李鶴不能辨認出那字體,林淼卻能勉強辨認出那畫着S代表南的地圖下方,用紅點標註的英文是South River The lab,南羅河實驗室。
這地圖也印證了林淼昨天的猜測,沿着河走確實沒錯。
因爲按照左邊太陽升起的方位是東,那正前方就是南,而正前方就是亞阿桑河的上游。
他們距離接到第二個任務才過了10個小時,根據地圖顯示的距離,他們全速前進不過12小時,也就是一個白天就能走到南羅河實驗室。
而他們現在還有38個小時,不算急迫的時間,讓他們腳下的步子沒有像昨天走的那樣急。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條虛線畫着的道路中,有一個處在正中間,擋在到達終點South River The lab的黑色標註,兩人都沒有仔細去看那用黑色字體寫着的Snake pit所在,距離他們所在之處,並不遙遠。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清晨有些溼軟的泥地上,兩人爲了提起精神,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李哥,一直這麼叫你,還不知道李哥多大了。”林淼說完就忍不住擡手遮住口打了個哈欠,眼角閃出了淚光。
李鶴精神頭也好不到哪兒去,瞟眼看到林淼打了個哈欠,他也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而後懶聲回道:“我27了,你,看樣子才二十二三吧。”
林淼點了點頭,“前兩天剛滿22歲。”
李鶴看了她一眼,“怎麼會想到,呃,不是,怎麼會去——”
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詞,林淼就接上:“李哥是想說,才22怎麼就去當了僱傭兵?”
李鶴耳熱地垂頭點了點,林淼就又輕聲開口:“說不清楚,總歸還是人生不易嘛。”
說完擡手將擋住視線的短髮撩到耳後,李鶴擡頭之時正好看見她被林間點點橙紅日光染上光輝的臉,李鶴甚至能看清她如玉石一樣白皙透亮的皮膚上,淺淺一層細小絨毛。
長睫如蝶翼,本就清亮的眼睛,現時更是裝着晨光悠悠看向遠方,李鶴一時恍惚的覺得,她並不是說出‘人生不易’這種充滿生活氣的活人,更像是一個閃耀着萬丈光輝的天使。
林淼轉頭看向他,揹着光,李鶴一時看不清她面容,就聽她道:“李哥你說,和我們一起傳送到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去哪了?”
林淼看到他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目光驀地轉向別處,“也在這片叢林中吧。”
這算什麼回答,林淼聽言不由得垂頭笑了笑,而後擡起頭繼而看向他,“所有玩家的主線任務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李鶴這時才搖了搖頭,清楚的回答了她:“說是主線任務,實際主線任務現在都還沒開始,只能算是主線前的預熱任務吧。”
哦?主線任務竟然還沒開始?
林淼有些驚訝,“怎麼說?”
“一般來說,主線任務是所有人一起離開副本世界的最終任務,所以我們玩家一般都把系統前期發佈的任務,當做找到主線任務的線索。”
林淼這才明白,原來玩家和系統對主線任務的定義不一樣,並不是說主線任務真的沒開始。
“李哥的意思是,走到任務後期,我們和其他玩家纔會遇上?”清晨微涼的清風拂面,林淼感到了一陣久違的舒適感。
心內不由得放鬆下來,面上也帶着不自覺的微笑。
李鶴點了點頭,看到前方不再是平地,加快步子走在林淼前面,利落爬上巖體,轉手一把將林淼拉上來,待她站穩後才放手看向前方穩步走着回答她。
“前期任務不是絕對統一的,大多數時候,都像我們現在這樣,玩家天各一方,只有走到任務後期,大家的主線任務纔會統一。”
林淼明瞭地點了點頭,又隨口道:“這是系統隨機的嗎?”
李鶴輕輕搖了搖頭,“起初我也以爲是,後面這樣的經驗多了,就知道系統是‘按勞分配’。”
林淼懂得他的‘按勞分配’說的是,有多少能力擔多少風險,聽言忍不住笑了笑。
“那李哥既然知道這一點,爲什麼起初還認爲我是個拖累?”林淼斜眼看他揶揄問道。
走在崎嶇不平的巖體上,兩人卻如履平地,毫不費力。
李鶴撐手在凸起的巖壁上,翻身而過再度伸手想要幫助林淼之時,擡眼就見掛在微笑的林淼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無奈搖了搖頭回她:“我這不也是第一次來D級副本嘛,一開始也沒想那麼多,就以爲你可能就是系統‘按勞分配’中給我的勞。”
林淼聽言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涼颼颼地道:“系統好像沒有說過玩家之間不能互相動手。”
李鶴也佯裝害怕的縮了縮脖子,裝腔作勢的一跳遠離她,待林淼繃不住地搖頭笑笑時,才正色回她:“雖然系統沒有明令禁止,但玩家大多還是默認不互相動手。”
“爲什麼?”林淼有些不理解。
在這種考驗人性的絕境中,這種事情應該最爲常見纔對啊,畢竟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猜想出這是一個團隊積分遊戲,而就算知道,林淼也不覺得大多數人都會在乎這件事。
因爲,系統沒有明說一定要團隊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而大多數有能力的人,也更喜歡單獨行動。
“因爲不管你對他人下手有多隱秘,精神值都會直線下降,致使他人死亡,精神值更是會直接變成負數,沒人知道精神值變成負數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因爲也沒人見到過精神值變成負數還能活着的人。”
害人終害己?
林淼想到這點,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李哥知道這事,是因爲見過有人對他人下手嗎?”
許久等不到李鶴回答,林淼疑惑地擡頭看向前方的李鶴,就見他身子有些僵硬地站在巖壁旁,因爲背對着她,林淼並不能看見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