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冰冷的看了他一眼,“藍恩.歐爾柏特,既然你相信她的話,我就當我的感情和犧牲都喂狗吃了,從此,我們就是陌路人!”?
轉身走向傭人房,抹掉脣角的血,推開一羣正站在門口興奮齜牙嘶叫的吸血鬼,剛邁進一隻腳,便一腳踩在一片冰冷粘稠的東西上。?
俯首,看着腳上沾染的血,森冷的涼意從腳上一直蔓延到發頂,鼻息間濃烈的冷腥之氣讓我忍不住一陣作嘔的噁心,環顧着整個房間,『毛』骨悚然的打了個冷戰——她們的死狀,竟然與班森長老被殺時一模一樣!?
周圍沒有任何兇器,沒有任何混『亂』的痕跡,殘肢上利落的裁切面極其像是我的冰刃所爲,她們就那樣躺在各自的牀上,而首級卻滾落在牀下。?
“不……不……”驚懼顫抖着趔趄後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可怖的一幕,甚至連我自己都相信這是我做的?
栽贓嫁禍,果真是一門高超的藝術!?
腳下一滑,眼看自己就要跌進血泊中,腰際環上一條手臂,驚慌的擡眸,對上一雙墨綠的眼眸——是正在檢查屍體的肯尼斯。?
身體被他用力一拉,才站穩,“血……血……我的腳……”?
雪白瑩潤的一雙腳上盡是冰冷的血漬,只感覺它們像是已經不屬於我。?
他俯首看下去,皺了下眉頭,迅速拉着我走出房間,凝視着我的雙眸中有血紅的閃爍,卻不是悲傷也不是感慨,只是一句陳述,“她們是昨晚死的。”?
“哦!”因爲腳上冰冷的血,我依然驚懼顫抖着,腦海中還晃動着屍首分離的軀體和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他忽然湊上來,獠牙倏然『露』了出來,墨綠『色』的眼眸中血紅『色』漸漸積聚,咄咄凝視着我,像是在努力隱忍,“琪……你……你在流血!”慨嘆着湊近我。?
他的鼻尖近在咫尺,急促的呼吸間,盡是他冰寒的煞氣,他慢慢擡起冰冷的手,觸向我的脣角,沾染血的手指,放在口中『舔』了一下,微皺眉宇,聲音低啞的滿足輕嘆,“好甜的血……琪……”說着,微揚了一下頭,張開脣,視線瞄向我的脖頸。?
正堵在房門口圍觀的吸血鬼都蜂擁而上,虎視眈眈的盯着我正流血的脣,越『逼』越近。?
我被他們突然的動作驚嚇的一震,倉惶拉住浴袍的衣袖,擦着脣角,緊張的扶着牆壁後退。?
“陌琪,黛絲和菲比到底是不是你殺的?”藍恩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封死了我唯一的出路。?
苦澀的自嘲一笑,陌琪我活了25年之久,如今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愛我的人傷我最深”!他勿需出手,勿需出言重傷,只是這一點點不信任,便足以讓我痛徹心骨的斃命。?
既然他不相信我,解釋又有什麼用??
他哪是什麼千年老妖,根本就是蠢豬一頭,如此可笑的問題,他都猜不到嗎??
以我的能力,若是要殺她們,還有必要隱忍她們在男爵府邸時挑釁嗎?她們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是我看錯了他,本以爲他終於開始認真對待我,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能讓他糾結半天,而一場如此簡單佈局的謀殺,就能『迷』『惑』他的視線,對我揣度猜疑。?
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算什麼愛?這算什麼情?應該心灰意冷的麻木纔對,卻爲何還心痛呢?爲何陌琪我會變得如此沒骨氣?是誰將我的戾氣奪走了??
我留下來是爲他,既然他不值得我停留,何須在此浪費時間??
這羣噁心的吸血鬼,我怎麼會與他們爲伍?他們殘暴,嗜血,他們都是我的敵人!?
心一橫,轉身推開他,向着大廳門口狂奔而去。?
“陌琪……回來,你要去哪?!”藍恩從後面追上來,喊聲中傷痕累累。?
可,他有什麼受傷的??
受傷的人是我,他在踐踏我的感情!?
憤恨將他冰凍在原地,再次從手指上取下那枚蝙蝠戒指放在他的口袋中,隱忍着心痛,扯掉頭上的『毛』巾,轉身奔向大門口。?
“蒂芙尼!”雅蘭達淒厲的站在樓上叫了一聲,“女兒,別再離開我……女兒……”?
“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是陌琪!”在她準備跳下來之前,已經變成一具冰人。?
穿過莊嚴的門廊,旋身揮手,一道厚重堅固的三米厚冰牆,擋住了追上來的吸血鬼。?
氣喘吁吁的出了海底通道,朝陽迎面而來,我奔向遠處的椰林,久違的明亮與溫暖讓我疲憊的無力支撐身體,“哈哈哈……”自嘲的大笑着,仰躺在椰樹下,理順着氣息安靜下來,卻懨懨的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眼眶忽然溼潤,卻倔強的不肯流淚,藍恩,不值得我再浪費眼淚。?
“嘿,親愛的,我等你很久了!”不遠處,樹蔭遮蔽密實的陰涼中,一個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響起。?
猛然坐起身,尋聲看過去,又是那個該死的王子裴瑞.歐爾柏特!?
一身寬大的連帽風衣,與遠處那些在沙灘上穿着短褲的人相比,他就像是個從地獄冒出來的死神,冷冽森然的不容於世。?
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歐爾柏特家族的人都這麼愛站在太陽下顯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