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神魂進入他人體內,屬於客場作戰。
比起佔據天時地利的原主,天然處於劣勢。
但是這種較量,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自身神識與意志強弱的。
羅宣不信,有着萬年修持的自己會輸給年紀不到二十的李修道。
而且……
他還另外有着優勢。
雖然他也沒想到李修道能夠褫奪煉化他的神道符籙。
但是這麼短的時間,李修道絕無可能將這道符籙徹底煉化爲己所用。
羅宣依然與其保留了一定的感應聯繫。
對於現在來說,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李修道吸納神道符籙入體,等同於給了羅宣一個座標。
讓他可以藉以直接定位到李修道的神魂當中,突破血肉氣血與人道龍氣的阻隔。
接下來,只要再以那道符籙爲基點,不難站穩腳跟,再進一步奪舍佔據李修道的肉身。
對於羅宣的打算,李修道不是毫無察覺,不過現在,知道與否其實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了。
李修道只是緊咬牙關,閉上眼睛。
其實又何止是眼睛,眼耳鼻舌五感盡數被他封閉,將心意收束爲一。
不讓外界環境干擾自己半點兒,令心神沉入寂然定境當中,從而可以全心全意地與羅宣抗衡。
“好強!”
此時,充斥羅宣滿心滿腦的,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羅宣的元神,是帶着自身萬年積累的法力而來,這是何等的雄渾沛然。
更不必說他還決絕狠厲地一舉毀去了四件本命法寶,將其中精氣移入當中。
歸根結底,李修道不過只是個凝煞尚未大成的小修士而已。
羅宣這一進來,肉身、魂魄立時禁受不住。
整個身體都要被這雄渾至極的元氣撐爆,身軀彷彿憑空漲大了十數倍有餘。
當然……
這只是他的幻覺,並非真實。
但如果李修道撐不過去接下來這關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李修道渾身都是秘密,比如說可以鎮壓禁絕一切神通變化的天帝龍氣。
羅宣對此自然不會全無想法。
對於他而言,最好自然是連帶着李修道肉身一併奪下。
如此才能夠全盤繼承李修道的“遺產”。
但如果真正迫不得已的話,羅宣也不會太過可惜。
對於他來說,奪回神道符籙,重塑神軀是保底生存需要。
得到人道之火是爲了更進一步的必須。
其他的什麼靈寶之類,不過只是錦上添花。
有固然很好,但如果沒有,也無傷大雅。
只要這緊要的兩者不出意外的話,足矣。
所以他動手之時自然不會太過手下留情,顧忌到李修道的肉身是否會受到傷損。
歸根結底,這在他眼中,不過只是個添頭罷了。
經絡寸寸斷裂開來,血霧在無匹壓力下從毛孔中爆出,說不出的可怖,然後血霧又被火焰燒灼一空。
李修道肉身又在人道之火的恢復之力下快速復原。
其中的疼痛程度,又哪裡是言語能夠描述清楚的。
比所謂的錐心刺骨還要強烈十倍百倍不止。
即便李修道強行鎮壓住了自身感知之力,仍是毫不減弱地傳遞到他神魂之上。
饒是以李修道心志之堅韌,臉孔肌肉仍是情不自禁地堆積扭曲在一起。
然後不自覺地顫動抽搐起來,說不出的可怕。
看似不動,只是呆呆立在原地,但其中兇險處,比之剛纔明刀明槍地較量,可是不知要厲害多少。
稍有不慎,就是徹底魂飛魄散,形神俱滅的下場,
李修道身上,火德星君元神幻化外放的白焰,與他自身的金紅火焰此起彼伏,交替壓下。
作爲主人的他們,鬥得正自激烈,另外一邊也沒有閒着。
小白龍敖烈已然恢復人身,提着杆銀槍在渭水之上奔走馳騁,與羅宣那口赤煙駒廝殺了起來。
赤煙駒跟隨在羅宣身側已有數千年光陰,自身法力自然同樣的雄厚。
不過赤煙駒乃是天地異獸,在化形上難免要艱難許多。
雖然速度快捷,但在鬥戰上仍是難免吃虧,身形遠遠稱不上靈活兩個字。
他的傳承也明顯粗淺許多,比不過龍宮傳承上古的底蘊深厚,有着修行不盡的手法神通。
不過他也不需要就是。
赤煙駒只是把養練數千年的火焰法力放出,將全身裹住,單單橫衝直撞就要偌大威力。
相比之下,敖烈打得就明顯要好看許多。
右手一杆亮銀槍前突後刺,飛舞閃爍不定,將身周空間守護的嚴嚴實實不說。
至於左手,更是在脖頸下面一扯,拽出顆明珠來持握在掌中。
一珠在手,赤煙駒的隨身烈焰就再不能傷害到他分毫。
熊熊火焰一經涌到敖烈身邊,就自行分開一條火路。
甚至……
明珠還自徐徐吸納着那些火焰,轉化爲小白龍自身法力。
經過明珠週轉後再此被小白龍敖烈釋放出來。
居然也是最純粹不過的火行道法。
同屬火行,與羅宣這個火德星君的法術神通雖有微妙且顯著的不同,但是別有一樣玄妙。
龍族天性近水,有着呼風喚雨的天賦神通。
但也絕不是說其他金木火土四行,就是真得一竅不通了。
要知道……
祖龍誕生孕育之處,天地陰陽初定,五行還未完全演化完全。
龍族本身,其實同樣有着五行俱全的天賦屬性。
至於後來……
那是因爲龍族久居水中,數十萬年下來,自身資質稟賦被環境影響改變演化的結果。
甚至,龍族當中,除去尋常水龍外,就要數火龍數目最多。
敖烈作爲西海龍宮玉龍三太子,本身就是同樣精擅於水火二行。
不如此,他也不會闖出“打遍四海年輕一輩無敵手”的名聲來。
他與赤煙駒,一個修爲深厚,另一個術法精奇。
當真是鬥得難解難分,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渭水龍宮,本來就因爲剛剛斬殺了渭河龍王,沒有人代爲主持管理數百里水域,變得鬆散起來。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整條渭水,被他們戰鬥餘波影響,幾乎直接露出河底來。
魚蝦蟹鱉,但凡是稍有氣候的精怪,無不試着逃離順着水路,跑到其他河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