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爺還是比較熱衷於拉攏別人,他目的被江海看的一清二楚,就是想讓這些人一起過山,他要做的就是將這羣人組織起來,爲自己增加一些安全的機率。
在江海眼裡,這些人就是炮灰,只要需要,隨時都會扔出去犧牲的那種。
對此他並不感冒,有些時候,靠人多是沒用的,關鍵要抓住要害,這是他以捕蛇人的經驗分析而得,雖然許多人說人多力量大,但江海並不是怎麼合羣。
不但不合羣,反而會遠離人羣,因爲在捕蛇人出去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與人聯合的時候不是沒有過,但在先祖的捕蛇經驗中,留下了許多血淋淋的教訓,所以之後只要捕蛇,哪怕是父子兄弟之間,也是一個人上山。
當然,也造成了捕蛇人的個性太強,與大衆的關係比較冷淡。
在黃老爺有說了一陣,就回到了江海父子身邊,笑着對板車上的阿爹說道:“壯士,我已經跟所有人說好了,待會就過黑煞山,我們人多勢衆,這樣過去也安全點,您說是不是。”
雖然看似在與阿爹商量,但那種語氣卻不像是商量,就像身居高位的人一樣在發號施令。
在一邊聽着的江海本來就自我個性比較強,聽着就不舒服,見黃老爺盯着阿爹,江海就打斷道。
“黃老爺,我們不過山了,就打算在這謀生,你要過山就自己過去吧。”
“什麼?”黃老爺感覺自己聽錯了,那看見江海真摯的眼神,也確信了這江海的意思,臉上微不可查的漏出一絲怒氣。
見江海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知道不好給他說,並沒有理會江海,轉而就看向阿爹問道:“壯士,現在人多,過山是一個機會,若是錯過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只見阿爹呵呵一笑,不以爲意的看着黃老爺說道:“現在是我兒子拿主意,他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說了不管用。”
黃老爺臉色逐漸的顯露出一絲難看,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好了要過山的,爲何現在變卦。”
此話一出,不光是阿爹面色變冷,就連江海也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心中極爲不舒服。
自己是與黃老爺萍水相逢,沒有受他的恩惠,又沒有得到他什麼錢財,只不過有意無意的指出出去之後肯定會有回報,就像畫了一個大餅一樣。
江海對着樣的大餅剛開始還有些期待,但逐漸的就變得不相信了,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畫出的大餅,就和誘惑狗的骨頭一樣,狗想要得到骨頭,必須聽人家指揮,讓翻跟頭就翻跟頭,讓趴下就趴下,甚至引誘到陷阱裡都有可能。
作爲一個捕蛇人,最忌諱的就是被自己的貪念所控制,江海頓時冷着臉說道:“我們想不想過山是我們的事,如何安排是我們的自由,與你又有什麼關係,該怎麼做我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來提醒。
還請黃老爺自便,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攔着你,但你不要過來干涉我們。”
黃老爺被江海一句話頂的面色漲紅,似乎是被氣得,手指不停的發抖,指着江海說道:“豎子無禮,竟然如此不守誠信,我好心請你們加入過山的隊伍,你卻如此不領情。”
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你不來跟我服軟,我就繼續生氣的架勢。
而這時候,黃老爺身邊的小廝就站出來幫腔,對着江海指責起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識趣,我家老爺也算是由頭有臉的人,開口邀請你那是看得起你,當初都說好了要過山的,如今竟然變卦,你如此不講誠信,又如何在世間立足。”
江海看着小廝趾高氣昂的樣子,說出的話聽着沒問題,但這意思很明顯,就是用身份威勢來壓他的,讓他服從。
在他的眼中,小廝的這番話讓他跟確信了黃老爺就是要拉他去送死,眼中逐漸的出現一道殺氣,盯着小廝的脖子看着。
小廝被嚇得向後退了兩步,就是黃老爺也感覺到背後涼颼颼的,轉頭一看,與江海來了一個對視,心中頓時一顫,感覺被猛獸盯住了的感覺,驚恐之下,向後退了兩步。
而江海說道:“我們也就是在路上遇見了,走了一段路而已,我就不明白你有什麼資格如此的說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說完,就拉起板車向山道的一側行去,嘴裡還嘀咕着。
“有頭有臉?誰好像沒有頭也沒有臉了?”
讓小廝聽見之後,被氣的說不出話來,連江海拉着板車走遠都沒有恢復過來。
在板車逐漸的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黃老爺才反應過來,一拍大腿,說道:“這次看走眼了,厲害的不是板車上的,而是這個年輕人,好好的一個人才就這樣被我錯過了。”
臉上閃過一絲懊悔之色。
身邊的小廝見到,不以爲意的說道:“老爺,這有什麼,那個年輕人就是個棒槌,還橫的很,能有什麼作用,最多也就是一個刁民,人才我看談不上吧。”
黃老爺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懂,此人深諳人心之道,有一股帝王之氣,若是在亂世之中,就能建立一番功業,但在盛世之中,只能被壓着,雖然要多加提防,但若是能夠收服,也算是一個猛將。”
小廝聽得心中有些驚異,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老爺,你的意思是這個年輕人有龍氣?怎麼可能?他就一個窮山惡水的刁民而已。”
“你不懂。”黃老爺看着拉着板車逐漸消失的身影,說道:“此人雖然身份卑微,但內心卻極有主見,不爲世俗所束縛,做事不拘於行事,做事也有分寸,若是給他一羣人,肯定會成爲我朝的心腹大患。”
小廝聽得一驚,心中使勁的在否定着,但卻發現就在剛纔的那幾乎話中,他完全落入下風,根本不是對手。
就是他現在沒有漏出身份,面前的人羣對他這個小廝也是唯唯諾諾,言聽計從,而這個年輕人根本不管他。
兩者相比較起來,有着天壤之別。
小廝頓時目光閃爍,心中殺意漸生,說道:“老爺,此人若如此厲害,何不現在就將之除去,也免得以後做出亂子來,這山中山匪無數,若是被此人混入其中,怕是這蜀中之地都要脫離出去。”
黃老爺也有些心動,但瞅了一眼自己帶的幾個隨從,就搖了搖頭,自嘲的一笑說道:“除去?又有誰是他們的對手,就靠我們的這幾個人,去了也是被一叉一個叉死的命,不必理會,此事對我們沒有壞處,有人會煩心的,說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小廝也面色黯淡下來,自家老爺說的是事實,這次帶的侍衛雖然也算數一數二的好手,但他看了那個一條腿的中年人出手之後,也明白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而且還有一個很少說話,十分兇狠的年輕人,最終還是一聲嘆息,覺得只要不擋着老爺的路就好。
至於黃老爺說的有合作的機會,他認爲不可能,因爲在他看來,兩者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若是這年輕人跟着老爺,說不定也會如他一樣,成爲老爺身邊的心腹,至於離開,就等於錯過了一個貴人。
離開了也好,對他來說,也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接着黃老爺一行人就開始組織隊伍,準備過山。
離開之後的江海一聲不吭的拉着板車,一句話也不說,心事重重的樣子。
最後阿爹是在看不過去,就說道:“怎麼樣,機會錯過了?後悔了?現在後悔來來的及,把我扔這你去找黃老爺,給他認個錯肯定會利用你的。”
江海轉頭瞪了一眼板車上的老爹,說道:“去了還不是被利用,誰知道要讓我做什麼事情,我只是出來找個謀生的行業,不是要送給人去使喚的。”
阿爹搖了搖頭,說道:“這世道誰不是被使喚的,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呵呵。”
江海笑了,轉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阿爹說道:“使喚?你怎麼不讓人使喚去,而是躲在山裡抓了一輩子蛇?我可是打聽了,黃老爺身邊的那些隨從,每年都有三百兩銀子,就他們那本事都能掙錢,你少了一條腿都能打他們好幾個,一年掙個一千兩隨便吧,你怎麼不出去讓人使喚?”
“我?”
阿爹不以爲意的說道:“祖上就是幹這個的,我們天生是捕蛇人,我不像你,每天想着改行,我可沒你這麼不聽話。”
“哈哈。”
江海一聲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麼搞笑的一樣,就說道:“當初阿爺還活着的時候,他說你不好好捕蛇,還去當了一個什麼總的兵頭子,最後將你抓回來的。”
被說起這事,讓板車上的阿爹有些惱羞成怒,說道:“你一天做你的事就行,我可沒攔着你,還管到老子身上來了,你放我下來,我要回去。”
江海一陣搖頭,不再理會身後暴怒的阿爹,繼續的拉着車向前走去。
隨着這一番談話,他的目的也明確了,就是在這山裡混,先奪取一個小的匪窩,然後慢慢發展。
心道那些法師們不都是佔據一個山頭來賺錢的嗎,他爲何不可以。
雖然行頭不全,但不一定非要像法師們那樣,但若能佔據一個山頭,也算是有了一定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