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館。”
見若白沉默着不說話,百草行了個禮,回答說。
“正好順路,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知道若白師兄對廷皓的心結,猶豫了一下,百草說,“路不遠,我們走回去,很方便的。”
廷皓笑了笑。
沒有理會她,他望向神情淡漠的若白,半開玩笑似的說:
“若白,我可以借一會兒百草嗎?”
百草聽得愣住。
若白微皺眉心,擡起眼睛。
“只佔用她一頓晚飯的時間,一個小時後,我準時將她送回松柏道館,可以嗎?”廷皓凝視着若白。
“這是她的事情,你問她。”若白淡淡地說。
“可以嗎?”
廷皓看向百草,對她眨眨眼睛。
難道是……
百草的心跳漏了一拍,侷促地看了看若白,小心翼翼地說:“若白師兄……我很快就會回去,不會耽誤晚上的訓練……”
若白淡然地點了下頭。
徑自走了。
不安地望着若白的身影越走越遠,轉回頭來時,廷皓那笑意中帶着研究的眼神,讓她不知怎麼突然臉紅了。
“上車吧。”
廷皓很紳士地爲她拉開車門。
等百草坐進車裡,發現婷宜正坐在後排的座位裡,笑意溫婉地看着她,說:“原來,哥哥在等的人竟然是你。”
“……”
百草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想了想,她決定還是看向路前的景物不要說話好了。
“剛纔我還以爲,哥哥要和沈教練一起吃飯談談話呢,結果哥哥等了這麼久,就是爲了接你啊。”婷宜好奇地瞅她,“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和我哥關係這麼好了。”
“……我沒有。”
憋了半天,百草只能說出這句話。雖然她嘴笨,可是並不意味着她聽不出來婷宜話中有話。
“別欺負老實人了,我只是找她有點事情而已。”
握着方向盤,廷皓回頭笑看了婷宜一眼,語氣並沒有多嚴厲,婷宜卻抿了抿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停一下,我在這裡下車!”
路過醫學院門前時,婷宜忙對廷皓說。
“你去找初原?”
廷皓將車開向路邊。
“嗯,我去看看初原哥哥,他好像實習很忙,這幾天一直住在學校裡,我去挖他出去吃飯,省得他隨便吃點東西打發,傷到身體。”
“不如大家一起吃飯吧。”
聽到廷皓這個提議,百草的心突然抽緊了,她僵僵地望着車窗外,不敢說話。
“不了,初原哥哥喜歡安靜。”婷宜溫柔地微笑,打開車門,“我走了,百草,記得多點些好吃的,別跟我哥客氣!”
“啊,對了。”
臨走前,婷宜又對車窗內的百草笑着說:
“週末的實戰,請你一定要加油,不要再輸給我了啊。”
蓮花跑車重新行駛起來。
“你和婷宜要交手?”
廷皓平穩地開着車,打開車內的音響,靜謐的輕音樂流淌出來。
“嗯。”
百草心內亂亂的。
廷皓笑了笑,沒有說話。
車內只有音樂靜靜流淌的聲音,她不由得扭頭看向他,見他全神貫注地開着車,握着方向盤的雙手骨節突出,讓她想起當年他叱吒跆壇的情景。
那時他是整個跆拳道界的希望。
只有他曾經在世界青年跆拳道錦標賽中得到過冠軍,人們寄希望於他能夠在奧運會上拿到金牌。
可是,自從他進入大學的商科學習,半接手家族企業,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沒有系統地進行跆拳道訓練。偶爾過來訓練基地,也基本上只是試試身手,與隊友們寒暄聊天,似乎他只是來重溫一下跆拳道的氣息。
三年的時間,他改變了很多。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他渾身綻放出的耀眼光芒,就像盛夏的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第一次坐他的車,他車速飛快,令她心驚膽跳。而現在,她悄悄打量他——
他似乎比以前更好看。
鼻樑高高的。
側影的輪廓帥朗英氣。
脣角還是始終有着明亮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彷彿只是一種習慣,不再燦爛得讓人不敢多看。
而且他開車穩健了很多,讓人坐得很舒服,卻不知怎麼,她竟然覺得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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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廷皓停好車。
坐到咖啡廳臨窗的沙發上,看着周圍似曾相識的環境,百草忽然想起來,她曾經來過這裡,也是跟廷皓一起。
“先來一杯黑咖啡和橙汁。”
廷皓點的飲料也和上次一樣,她怔怔地看着桌面上擺放的餐具,瓷質依舊那麼白皙,燙着金燦燦的滾邊,如同時光倒流了。
“你吃點什麼?”
廷皓將餐單遞給她。
“……我不懂。”
餐單上的那些套餐,她全都沒有吃過。
“兩份T骨牛排套餐,都是七成熟。”廷皓替她點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飲料和套餐都上來了。
玻璃杯中的橙汁金黃金黃,十分新鮮,像是剛剛從果園採摘回來的。裡面依舊有些冰塊,喝起來很涼。百草一口一口用吸管喝着,想起上次她喝完以後肚子很痛,以爲是吃壞了肚子,結果卻是……
還弄髒了初原師兄的牀單……
她臉紅起來,愣愣地望着杯中透明的冰塊。那時候她跟初原師兄那麼接近,而現在,初原師兄回來都好幾天了,她幾乎都沒有跟他說過話。
這幾天,每天清晨她都會去小木屋打掃衛生。有時晚上訓練結束,她也會到小木屋附近再打掃一次。
可是小木屋的門始終是鎖着的。
如果不是在訓練中心見過他,她簡直要懷疑初原師兄回國只不過是她做的一場夢。
“……你可以不生氣嗎?”
恍神中,百草聽到廷皓在對她說話,沒有太聽清楚,她困惑地望向他,說:
“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以不生氣嗎?”廷皓邊切牛排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