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們通過什麼手段對平民們下手?是通過減少食物的補給餓死平民?還是……”薛慕妍微微眯了眯眼。
“如果只是通過飢餓使得平民們死亡的話可能會影響血祭的質量,畢竟只有心臟上的幾滴真血纔是唯一可以值得奪取的地方。”
夏洛特搖了搖頭,神態肅穆:
“還記得那個光明教會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羣狂熱的信徒已經在三大城池內部造成巨大的破壞了。”
“眼下,所有的末日戰士全被調走,城防空虛,這些狂熱的信徒們便是最鋒利的利刃。爲了步入光明之主的懷抱之中,他們寧願粉碎碎骨也要追尋那虛無縹緲的希望。”
“他們,便是最好的武器。”
“試想一下,當你爲了拯救世界的而拼命奮鬥的時候,身旁的戰友、身旁的愛人、身旁的親人忽然冷冷的轉過身,一刀捅穿了你的心臟,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而這,正是光明教會一開始成立的目的。”
夏洛特的聲音不算很大,但還是能夠傳達到身後行軍的末日戰士的耳畔之中。幾名末日戰士同時沉默了。
即便身處末日,他們同樣也有着認識的朋友認識的親人,就在幾天之前,他們還戀戀不捨的互相道別。到了現在,曾經的朋友曾經的親人卻很有可能會對他們舉起屠刀。
這是一種悲哀。沒人能夠避免的悲哀。
薛慕妍目光冰冷,緩緩看向了前方。
這次回去並不只是爲了解救奧利弗。無論是對於她還是對於林夜天來說,眼睜睜的看着城內的平民們無辜的死去,這絕對不是一個什麼最好的選項。
不遠處,城池的輪廓漸漸的清晰。同時一陣陣微微的顫動從不遠處傳來,後方的末日戰士似乎十分的不安。
“好濃重的血腥味。”魂玉厭惡般的捂住了玉鼻。
這種顫動延續進身後末日戰士的幻象中,一陣陣神聖無比的呢喃在腦海響起,不遠處農夫
也在擦拭着額頭汗水,向農田另一邊的同伴走去。
這是光明之主的聖光。
薛慕妍的心中愈發的不安了起來。
林夜天微微仰起頭,凝視着“月亮”,目光不曾挪開。黑色的輪廓遮蓋住了天穹,這座人類最後的據點此時此刻卻是充滿了無比凝重的肅殺之氣。
林夜天從未見過這個世界的月亮,他到來時,陰沉雲翳已經遮蔽天空不曾離開,也未聽聞過關於月亮的傳聞。
畢竟他不是天文學家,既然無法用星象確認這個世界是否是已知星空,去了解太陽與月亮的距離就毫無意義。
不過此時懸掛於天空,因爲光明未消而不算明亮的發光體,絕不是他已知的月亮。
那更像是一種光芒,一種散發着陰冷氣息的光芒。
“變天了。”林夜天淡淡道。
來到外層,這裡有一些居住在血城之外的鼠人住所。
房屋沿山壁而搭,破爛腐壞的木板歪歪扭扭組成一座座板房,彼此緊鄰,一直延伸到遠處看不見的位置。一些縫隙大的可以鑽過末日前未變異的老鼠。
還有一部分是在下水道的污水口處,只是那裡隨着最近中心暗河的裡面流出的食物逐漸減少,很多時候連一些碎末殘渣都吃不上了,大部分的鼠人已經離開了那裡。
原本應該是所有鼠人居住的基地的地方任何鼠人都看不到,與其說這裡是住所,更不如說這裡是一座空城。
“夜天,這裡有一種,我很討厭的氣息。”
魂玉皺起了眉頭,剛剛走出暗影沼澤的她還無法很好的適應周圍的環境,饒是如此,即便現在的她沒有辦法制作傀儡,她仍然是小隊裡面最頂尖的戰鬥力。
身後幾名末日戰士的小頭目有些遲疑的退了兩步,在他們的感知之中,眼前的魂玉明明是一個可愛小女孩的外形,卻擁有着強大到難以想象的恐怖壓迫力。
能讓這個小女孩感覺到不舒服的氣息,恐怕是十分致命的危險了。
“有嗎?我聞聞。”林夜天明知魂玉說的不是氣味,還是拱起鼻子嗅了嗅。
“噢我明白了。是小妍昨天沒洗澡!”
暫時的發病並沒有引起薛慕妍太多的注意,大敵當前,她並沒有過多的心思和林夜天表演相聲。
薛慕妍默默閉眼,強大的感知能力開到極致,她甚至能感知到在此之前這些鼠人的仿徨和不甘。
他們曾經爲人。
“這是光明的氣息。”薛慕妍面色凝重,美豔的眉毛微微皺起:“光明教會的人曾經來過這裡。”
毫無疑問,這次的血祭就連人數稀少的鼠人都被抓走了。沒有人會去在乎他們的死活。等待他們的,只能是變成腐爛發臭的屍體。
不遠處,幾名末日戰士的小頭目彼此商議了一下,然後一個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硬着頭皮走了上來弱弱道:
“這……這是怎麼了……城主大人不是說行動圓滿結束要請我們喝酒麼,爲什麼外城裡面會有這麼濃重的腥臭味。”
“即……即使是那羣鼠人自己消失不見了,但總是會有幾名成員躲在這邊邊角角里面伺機而動吧?怎麼這裡一名鼠人都沒有,只有無盡的血腥味……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男人越往後說聲音愈發尖銳,最後竟是吼了出來。意識到自己失態的男人惶恐不安的退後了兩步,默默底下了頭顱等待着可能到來的懲罰。
薛慕妍看了夏洛特一眼,後者意會般的點了點頭。
“沒事的。”夏洛特上前一步輕聲寬慰道:“我早告訴你事情的真相的。”
話音剛落,夏洛特後退了一步確保自己能被身後所有的末日戰士看到。緊接着淡淡開口:
“諸位,我有一事要公之於衆。”
身後的諸多頭目聞言,緩緩轉頭。即便有不認得夏洛特的末日戰士,在同伴的提醒下也很快知道了眼前這個面容姣好的女人乃是血城的策劃師,代表血城城主作爲監軍來監督這些頭目後,不由的閉上了嘴巴。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相比於這個能夠給他們帶來恐怖壓迫感的小女孩來說,眼前的這個城主代表纔是他們更需要在意的。
“諸位可能也都猜到發生了什麼。”夏洛特回頭緩緩震聲,銳利的雙眸環視一圈:
“就在不久之前,光明教會的人發動了政變!他們現在在試圖奪取中心營地的控制權,他們不僅把鼠人通通抓走,就連城池之內都平民們都極有可能已經慘遭毒手。現在,我需要諸位的幫助!”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
“光明教會的那羣信徒……發動了政變?”
“我們的城池……可能已經淪陷了?”
“夏……夏監督,您您不會是在說笑吧?不是還有城衛軍駐守在這之中嗎…那些信徒們可沒有武器!”
“信徒是沒有武器,但是城衛軍有。”夏洛特冷聲道:
“誰又能保證,沒有意志不堅定的城衛軍成爲新的信徒呢?眼下,無論你們信不信,接下來我們必須要重新奪回我們的城池,絕不能讓這些信徒們戰領了我們的家園!”
“但是,夏監督,我們的城主現在在哪裡?僅憑你的一面之詞,恐怕就讓我們爲你賣命是有所不妥吧?”
一名綁着馬尾,不是很好看的女性爭鋒相對道。她是夏洛特的同僚,一直以來和夏洛特的關係不是特別好。眼下找到機會,必然要選擇出頭。
“喲,什麼時候,輪得到馬小姐管事了?我想馬小姐是怎麼上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也不必我多說了吧?”
夏洛特輕蔑的捂嘴嬌笑,在場的女性之中,除了薛慕妍能讓她稍微收斂一點,其他人不過爾爾。
“你!”這位馬小姐神情憤慨,剛要開口,又似乎忌憚了什麼,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僥僥的閉上了嘴巴,一副心裡有鬼的樣子。
“今日,無論諸位懷疑與否。事實都擺在眼前。”薛慕妍上前一步,指了指周圍空無一人的壁壘緩緩道:
“原本該有着鼠人寄居的地方空無一人,顯而意見的光明氣息充斥四周。這裡還只是外城,到了裡面,恐怕我們會面對更加恐怖的危險。”
“各位此次若是出力得當,難免不會獲得更加豐厚的貢獻點作爲報酬,說不定就連營地的永久居住權都會得到……”
薛慕妍頓了頓,話鋒一轉:
“但是若是有人想要投身教會,接受那羣瘋子的領導,危害我們藍界文明,那麼無論是夏洛特還是我,亦或者是這名小女孩,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
淡淡的話語說完,全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