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的氣氛有些詭異。
尤其是這幾天北洲的某些信息陸陸續續傳回宗門之後。
“喂，聽說了沒，九峰的幾位師兄前往北天門了，后羿，孔宣，據說刑天原本去了朝陽城，但收到消息之後也在趕往北天門，你說他們怎麼回事？腦子是不是有毛病？”神相峰洗劍池畔，一人邊嗑着瓜子，一邊叨叨着。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我師父他老人家說，似乎是九峰的老七，嗯對，就那隻猴子，好像因爲啥事闖入了北天門，九峰的師兄弟擔心那隻猴子有危險，所以前去營救的。”
“哦……”那人一臉恍然，“可這也不對啊，北天門什麼實力？四大天尊八大天王，加上一個深不見底的紫薇大帝，可是實打實的北洲聖地巨擘，就他們幾個闖人家北天門，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呵呵呵，誰知道哪，說不好就是找死嘞？”另一人吐槽道。
“不過我還聽說，李長安臨走前去了太玄峰找掌教大人，想讓掌教大人出面幫忙，不過似乎掌教大人拒絕了，想想也對，北天門確實不是咱太玄能得罪的起的，掌教大人若是出面，只會惹禍上身，被咱太玄帶來麻煩。”
一羣人你一句我一句，八卦着這些罕有人知道的隱秘。
並非太玄宗沒有其他的八卦了，而是九峰的幾位弟子實在太過耀眼，很容易就吸引了大半個宗門的目光。
扯了一會後，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忽然挑了挑眉，“你說……李長安會不會真的和北天門鬧起來？若是真鬧起來，贏面大不大？”
另外幾人翻了翻白眼，“你怕是失了智吧，這種還要問？”
“對呀，要真鬧起來，咱九峰恐怕要折在北天門了，哎，可憐幾位師兄，也算是驚才絕豔的天驕，這下好了，完了個蛋的……”
“恩恩……”
幾人正聊着，忽然一陣喧譁聲從山下傳來，好幾個弟子瘋了一樣朝着山頂議事大殿竄去。
剛纔談論的幾人好奇，拉住一個師弟好奇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這急頭白臉的，不會李長安真的死在北天門了吧？”
被抓住的弟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確實是關於九峰李長安的事，不過他們幾個師兄弟並沒有死。”
那幾人鬆了口氣，有些慶幸，又有些惋惜。
“不但沒死，而且后羿還破境合道了！”
“臥槽！真的假的？”有人不淡定了。
“牛逼啊，這麼說，咱們太玄宗單單九峰，就已經兩個合道境界的大修行者了？”
那位弟子喘着氣打斷這幾人的喧嚷，“還有，刑天成功度過了天劫……”
“臥槽！真的假的？”這人又不淡定了。
“牛逼啊，這麼說，咱們太玄宗又有飛昇者了？”
被打斷的弟子沒好氣的哼了一句，“先別吃驚，還有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北天門天懸山倒塌，宗門毀滅死傷殆盡，總得來說，北天門被李長安師兄弟給滅宗了。”
“臥槽！真的假的？”這人瞪着眼珠子。
“牛逼啊，這麼說……你特麼當我弱智嗎？跟老子吹什麼牛逼，李長安幾斤幾兩老子會不知道？”
那位弟子齜了齜牙，狠狠的吐出兩個字。
“憨批！”
……
太玄峰上，陳白樓站在峰頂斷崖邊，眼神如淵海一般沉寂。
身後，丹雲真人面色奇怪，一張老臉皺成了茄子。
“那小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陳白樓沒有說話，似乎沒有聽到。
丹雲真人瞪了一眼陳白樓，似乎有些置氣，“后羿合道，刑天渡劫，孫悟空棒殺道玄，前前後後，北天門八大天王死了七個，四大天尊死了兩個，天懸山倒塌兩重，整個北天門道統毀了大半。”
“除了紫薇大帝和青玄天尊，北天門只剩下懸浮在天穹之上的三重天。”
丹雲真人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果你出面幫助那小子，絕對能換來整個九峰的支持，到時候承劍大會上，縱然唐光有什麼陰謀手段，也將再無用武之地。”
“你倒好，撇了個乾淨，現在那小子心裡，恐怕要記恨死你了。”
陳白樓微微仰起頭，望着天穹之上，那層暗沉的薄雲。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是這樣，李長安一行不僅毫無損傷，甚至還將北天門翻了個遍，上上下下死傷無數，直接將這個太玄宗最大的敵人給超度了個乾淨。
自己後悔了嗎？
好像有點吧。
當然，也只是有點。
陳白樓眼瞳深處，閃爍着晦暗的精光。
他之前說過，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使命，李長安有，丹雲有，而自己也有。
在那個遙遠的使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李長安，合道了嗎？”許久之後，陳白樓終於吐出了幾個字。
他在意的不是九峰弟子的生死，也不是北天門的存亡，而是李長安莫名其妙的戰力飆升，和天穹之上出現的詭異紫瞳。
似乎和九峰沾邊的事，總是這樣的不尋常。
“應該沒有，那小子的修爲應該是築基沒錯，只不過他應該有某些強大的秘法，能短時間提高自己的境界。”丹雲說道，“之前在淮鎮之外斬殺古萊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這件事。”
陳白樓微不可查的搖頭。
反虛和合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境界，只有反虛中境的丹雲根本就不懂這其中的差別。
而且……
李長安身上的秘密，是不是也和天穹之上的那道紫瞳有關係？
“師兄，你先回去吧。”陳白樓說道。
丹雲沉默了一會，轉身離開。
一身白衣的陳白樓，就這麼站在太玄峰頂，像是雕塑一樣，過了很久，陳白樓忽然擡腳跨出一步，身前的虛空輕微的盪漾，像水波一樣出現了一層漣漪。
而宗白夜的身影，就這樣詭異的沒入了虛空。
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個詭異的空間。
沉悶，壓抑，但詭異的是，這個空間的盡頭，有絲絲縷縷聖潔的白光溢出。
陳白樓望着視野盡頭的那道枯萎的身影，眼瞳中沉寂的色彩，一點一點被點亮。
變得偏執，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