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散人羅九生前往拜見宗師,被宗師收爲門客。
一時間,拜訪樓船之人絡繹不絕。
搞得紫萱很是幽怨。
這些修行者對自己沒興趣,卻在韓嘯門前不走。
而那首“送客”詩文也流傳出來,蘭花娘之名,甚至比紫萱還要響。
最近幾日,紫萱已經不見客,只蘭花娘在那撫琴幾曲,唱幾句曲子,就能讓訪客盡興而去。
“你說,我若是在船上收取歌資,會不會賺得彭滿鉢滿?”
看着那些晃晃悠悠離開樓船的人,紫萱笑眯眯的開口問道。
“會不會賺錢我不知道,但御史大人一定會將你領回去,然後再不放出來。”
韓嘯的話讓紫萱直翻白眼。
“說正事啊,你不是讓柳姐姐爲我撫琴嗎?”
“那白狐,你跳的好嗎?”
韓嘯看着紫萱道。
“當然能跳好,只是,沒有你說的那樣,深情。”紫萱皺着眉頭道。
“好,我讓蘭花娘爲你撫琴,你先去換衣衫。”
韓嘯說完,伸手召了蘭花娘過來。
“我說個故事,你來撫琴。”
韓嘯坐在舷窗邊,看着外面的江水低聲道。
蘭花娘忙點頭應下。
“我本是京中官宦子弟,自小與鄰家妹妹相親厚。”
“本來,我們會在一起,可是,有一日,她們家出了事。”
……
聽着韓嘯的故事,蘭花娘指尖輕輕撥動琴絃。
“那一天,我來到西廂前,見到的是鄰家妹妹傷心的容顏。”
“我以爲我們會很快相見,她們這一走,已經十二年。”
……
“如果,我們能再相見,我想看看,她當時輕歌曼舞的天真模樣……”
韓嘯擡頭,身穿白衣的紫萱緩步走來。
她看着韓嘯,猶如看着那個放生自己的書生。
又覺得,這就是今生再不能見的鄰家哥哥。
不覺中,她的手臂輕輕舞動,她的腰身開始遊走。
她要將最美的舞姿留給他。
琴聲悠揚,舞姿輕曼。
一曲終了,紫萱捏住半解的羅衫淚流滿面。
“不錯,不錯,又此一舞,你花仙子之位,穩了。”
韓嘯站起身來,看着江上道:“皇城不遠,我也要把告辭了。”
告辭。
“先生,你,能留下嗎?”
紫萱顫聲問道。
韓嘯搖搖頭,身形緩緩下樓去。
看着他離開,紫萱似乎渾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跌坐在地。
“終是爲你一舞……”
……
皇城中,一座輝煌宮殿,來來去去的都是俏麗女子。
這裡就是靈焰宮,靈焰公主所居之處。
坐在上首的靈焰公主上下打量着坐在下方的上官若言,讓她有些不自在。
“你是喜歡白狐,還是喜歡送客?”
聽到靈焰公主的話,上官若言微微一愣。
“你別告訴我,你不認識那韓嘯。”
靈焰公主有些好奇的看着上官若言:“你與他朝夕相處那麼久,他沒爲你寫幾首詩?”
此時的靈焰公主根本不是那一呼百應的皇家貴女,像極了那些聽到稀奇事情的小家女子。
上官若言有些愣神,她回想一下,搖搖頭道:“我與他雖然相識,但真沒有一起談史論詩。”
現在想想還真是。
從與韓嘯相遇,從不知他會寫詩。
而且,在西北之地,多是戰場廝殺,也沒有那吟詩作賦的情懷。
若是他爲自己寫一首詩,會是什麼詩?
還有,這白狐,是寫給誰的?
真有白狐嗎?
那句“相逢何必曾相識”寫給誰?
蘭花娘又是誰?
一時間,上官若言有些失神,心中不斷有酸澀之意泛起。
“咯咯,連我們的上官才女都淪陷了,我對這韓嘯更是好奇了。”靈焰公主一拍手,笑着說道。
上官若言臉上一紅,忙道:“公主說的什麼話,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如何邀請和接待趙國來客吧。”
“那些人有什麼好說的,我覺得啊,還是要讓韓嘯來我靈焰宮做客,讓他做我的門客好不好?”
靈焰公主說着,又自顧自的笑起來。
上官若言輕嘆一聲,不知說什麼好。
————
韓嘯離開樓船上岸走大道,趙晨安繼續駕車,車上多了一位元嬰境高手羅九生。
天下高手,那些不是出身宗門的,很多願意爲朝堂效力。
不願在朝堂的,大多漂泊江湖,被稱爲散修。
羅九生就是一位散修。
之前他基本上浪跡天涯,都是獨來獨往。
那天被韓嘯一句詩文所感,自願成爲他的門客。
這就是散修的好處,心中所感,想去哪就去哪。
“白樂宗就在前方青條山,是一家不算大的宗門。”
馬車上,羅九生指着遠處的山脈說道。
“如果公子要將這白樂宗覆滅,我一人去就好。”
他轉頭看着韓嘯道。
作爲宗師,不該是遠在千里之外,絕不踏足險地的嗎?
自家公子爲何要親自來這白樂宗?
再說,公子來,還帶着凡人侍從,這是要來講道理?
“覆滅一家走宗門容易,覆滅道門心中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難。”
韓嘯輕嘆一聲,開口說道。
羅九生一愣。
他不明白公子要幹什麼。
“學子韓嘯,前來拜訪白樂宗——”
青條山腳下,羅九生一聲高呼,整個山脈都微微震動。
山上數道靈光升騰而起,數息之後,已經落在韓嘯他們三人之前。
“姓韓的,你有完沒完了!”
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怒喝道。
這中年道人金丹境二層修爲,一聲靈氣充盈。
“對宗師不敬,掌嘴!”
羅九生冷哼一聲,擡手揮了過去。
“啪——”
任那中年道人怎麼躲避,都沒有躲閃掉。
“韓嘯,你雖然是儒道宗師,但也沒有說我們就一定要歡迎你來吧?”
見這道人被掌嘴,另一位白鬚道人看着韓嘯,冷冷開口。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韓嘯擡眼看着這白鬚道人。
“便是九天之上,也是大楚的。”
韓嘯的話讓對面的幾人一震。
“你,我道門是方外之地,你管的也太寬了。”另一人低聲喝道。
韓嘯輕輕一笑道:“上一個這麼跟我說話的,是無極觀的人。”
他微微一頓,笑着道:“然後,他們觀主就被人皇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