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這江上當擺渡人的只有我一人，別人都不行。”老翁接着說了起來，“所以說啊，公子，這一塊下品靈石其實收的還算少的了？”
“那你認爲應該收多少靈石呢？”葉連城反問道，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老翁倒帶想要價多少。
老翁嘿嘿一笑，那氣質竟然與耍無賴時的羽老有那麼幾分相似。
“要我說呀，收多少錢都不爲過，有些人啊，任他有再多的錢財，可都換不回一條人命啊。”老翁的語氣很是惆悵，擺明了自己收一塊下品靈石其實算少的了。
葉連城沒有搭話，話雖如此，但此人若是遇見了普通人，怕不是真的會因爲交不起一塊靈石而不搭乘對方。
想要度過這黃土江除了坐船，估計就只有走上個幾十裡的路去找別的地方通過去了。
且兩岸泥土常年被江水沖刷，很是鬆散，在這裡建造起一座橋來，除非動用仙家手段，估摸着也不怎麼現實。
羽老注意到了放在船尾的漁網，開口打趣道：“老頭兒，你平時不少接一些私活吧？”
順着羽老的視線，葉連城也看見了那堆漁網，有些好奇這老翁那這些來做什麼，不可能在這黃土江裡捕魚吧？
老翁被人一眼看出了跟腳也是絲毫不慌，回到：“嘿嘿，不知道這位客人要比我年輕多少。”原來是被一個糟老頭子叫做老頭兒心中多了些不滿，畢竟看羽老的裝束，多半隻是那位公子哥的僕人而已，不必以禮相待。
羽老樂呵一笑，沒有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葉連城通過與老翁的交談，也是得知了所謂的‘私活’到底是指的什麼。
原來，江水無情，時常吞噬失足的人的性命，溺水而亡的人的家屬想要打撈回他們的遺體還得靠這位老者，否則，無人敢下水撈人。
這道不是因爲水太猛的緣故，這世間通水性的人很多，但跳入這黃土江無論是想要救人還是打撈溺水的人，都無一例外地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唯獨這位老翁，自從年輕時起就開始幹這一行，時至今日，從未出現過意外，所以乾脆大家就掏錢讓他來做此事，畢竟錢跟命相比，孰輕孰重別人心裡都知曉。
“不過啊，公子，這江裡溺水的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撈的。”找到了一個說話之人的老翁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與葉連城說道了起來。
“哦？是那種給多少錢都不能打撈嗎？”葉連城問道。
老翁臉上流露出一絲慎重，點頭道：“給多少錢都不能撈。”
“我這一家子從古至今都是做這一行的，祖輩開始就留下來了不少規矩，勸解後生莫要因爲利益而違背。”想到了些許往事，老翁眼神裡帶着不少愁緒，“這溺水之人若是女人絕對撈不得，還有就是溺水之人要是頭朝下腳掌漏出水面也撈不得。”
這兩種情況倒是挺滲人的，前世看過不少靈異小說的葉連城隱約能猜到其中的一些原因。
“唉，想當初我的堂弟就是剛乾這一行，爲了那錢財而違背祖訓去打撈一具頭朝下的屍體，因此丟掉了性命。”老翁感傷地說道，這些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時至今日還歷歷在目啊。
“前輩莫要傷心，相信你的堂弟如今已經能安息。”船艙內的寧文卿安慰道，喪失手足之痛他也有所體會。
哪知卻換來了老翁地一聲嗤笑，“祖訓上還說若是爲了此而死之人也不能去打撈，估摸着我堂弟現在還在這黃土江地。”
這句話噎地寧文卿沒話說了，沒想到他的一句好心安慰卻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別人地痛楚。
經過寧文卿的攪局之後，老翁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自己沉默地撐着船，小船此時已經來到了黃土江的正中央。
這個時候不閒聊也是一件好事，畢竟要是在正中這個尷尬位置出了事的話，往前遊也不是往後走也不是。
世事無常，葉連城這樣想的時候，偏偏就發生了意外。
還是羽老眼睛後，驚呼一聲，指着前方不遠處江面上的一個黑點。
“乖徒兒，這下有眼福了，咋們這次遇見了一個頭朝下腳露在外面的女屍了！”羽老驚呼道，對他來說就像是遇見了什麼稀奇的事情一般，根本就沒啥值得害怕的。
可老翁不同了呀，一開始他還以爲這老頭子是在胡謅，結果定睛一看，他也傻眼了。
前方那具屍體被水已經泡的腫脹，唯一漏出水面腳底的褶皺看得一清二楚，至於羽老爲何說那是一具女屍則是因爲水底有着很大的一攤黑色陰影，顯然是此人的髮絲。且漏在外面的腳很小，不應該是男人的腳掌纔對。
之前葉連城就是有點好奇，若是老翁祖訓裡這兩種情況都出來的時候該怎麼辦，沒想到現在居然就看見了。
不得不說老天對自己還是蠻好的，葉連城心裡吐槽道。
寧文卿聽見羽老驚呼後小心翼翼地透過船艙向外看了一眼，發現那具女屍之後就像是被重錘砸中了心臟，一下子就臉色慘白，縮在船艙裡不敢再向外看一眼。
老翁嘴脣發白，將那支木槁放到了船內，一人步履蹣跚地走到了船頭。
江水就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正在將小船慢慢與那具女屍拉近。
葉連城覺得如此場面也有些駭人，不夠轉念一想這老翁能夠在這裡幹這一行這麼多年而不出事，應該是有些本領的吧，於是就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天塌下來還有羽老盯着，自己怕個啥呀，嗯？羽老人呢？
葉連城瞪大了眼珠子，將才還站在船頭的羽老突然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這也太令人摸不着頭腦了吧，爲什麼羽老這糟老頭子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消失啊！
無奈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那位老翁身上了，在這個世界裡葉連城可是經歷過了鬼怪，現在見着了女屍心裡也開始打起了小鼓。
葉連城將手放在了黑刀刀柄之上，若有不對，只有出刀了...